密妃在清朝

王密蘅顯然被康熙的話驚著了,差點兒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皇上,臣妾一定是聽錯了吧?”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麵前的男人,好像要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遺憾的是,康熙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抬起指尖很有節奏的叩擊著桌子。

王密蘅咬了咬牙,好吧,他要問就去問吧,大清又沒有哪條律令說女子不能飲酒,再說了,喝不過她就開始擺皇帝的架子,真的是太幼稚了有木有?

王密蘅心裏想著,臉上自然就把一抹鄙視寫了出來。

康熙看著她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他這邊剛有動作,王密蘅立刻就換了一副規規矩矩的表情。

“你倒是有些本事,怎麽樣,好喝嗎?”康熙特有的滿是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雙眸子鎖定在王密蘅的身上,臉上看不出喜怒。

王密蘅咽了咽口水,聲音裏帶著幾分猶豫:“皇上說好,那自然是好的。”

對上康熙目光難測的眼神,王密蘅立即將腦子裏的後半句話說出來,試圖表現自己的無辜。

“臣妾的意思,是......醉酒傷身,還是不喝為妙。”

王密蘅的這一番話說的非常的糾結,聽在康熙的耳朵裏自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美妙了。

醉酒傷身,不喝為妙,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連朕的旨意都敢違抗。

王密蘅全然不知道,自己一番討好的話語從麵前的男人腦子裏一過,就毀的麵目全非了。

康熙嗯了一聲,隨意地吩咐道:“過來給朕滿上。”

這一次,王密蘅非常確定康熙的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他的話音剛落,她便利索的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壺,替康熙倒了滿滿一杯酒。

王密蘅在心裏想著,若真收不回那道旨意,自家老爹可就悲催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聽到聖旨中的那句話的時候,自家老爹一定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過來,覺著自家寶貝女兒一定又闖禍了,而且還是闖的大禍,不然的話,皇上怎麽會刻意差人來訓問。

訓問這兩個字,對於臣子來說,絕對是比天塌了還要嚴重的事情。

所以,不討好著康熙收回旨意,那她以後......她真的就沒有以後了好不好?

看著王密蘅的動作,康熙的眼底泛出一絲笑意,拿起桌上的杯子湊到鼻子底下輕輕聞了聞,然後轉頭看了坐在那裏的陳廷敬一眼,饒有興致地說道:“廷敬,你也喝一杯。”

王密蘅看著擺在陳廷敬麵前空空的酒杯,不用想就知道康熙是什麽意思了。

倒酒嘛?一杯也是倒,兩杯也是倒,真不知道為什麽康熙磨蹭了這麽久才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王密蘅心裏想著,伸出胳膊拿過陳廷敬麵前的那隻酒杯,滿上一杯酒,然後原路送了回去。

嗬嗬.....誰怕誰啊,倒酒又不會累?

王密蘅站在那裏,眼底閃過一抹示威的神色。

室內一片寂靜,李德全看著站在那裏渾然不自知的密主子,心裏哎呦一聲,密主子,您不帶這麽“利落”的不是?

還漢家女子呢,這股“爽快”勁兒,滿族的姑奶奶都做不出來啊!

很明顯,三個人都被王密蘅風一樣的動作給嚇到了。

察覺到空氣中的詭異,王密蘅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康熙,又看了一眼眼睛裏有些異樣的陳廷敬,最後轉過頭來看著站在康熙身後的李德全,眼睛裏滿是疑惑。

“密主子,您看奴才幹嘛呀?”對上王密蘅的視線,李德全立即就低下了頭,他的動作,讓王密蘅更覺得古怪了。

是哪裏出了問題?

王密蘅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表現,很好啊,一滴酒都沒灑出來,王密蘅心中略定。

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

王密蘅看了看擺在陳廷敬麵前的那杯酒,又想了想自己剛才的那番動作,當下便有些心虛了。

她是不是,該緩步走到陳廷敬麵前,然後,拿起酒壺,徐徐倒滿才是淑女的表現?

......淑女什麽的,相當不是東西!

王密蘅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倒個小小的酒都能犯了錯。不是她不懂規矩,真的,真的隻是......一不留神手賤了一下。

誰讓,自己這古人不是原裝的呢?

若是原裝的,那她肯定就......

王密蘅才想到這裏,腦子裏突然就閃過些什麽。

她到底不是愚笨的人,隻想了想就明白了。

虧她還覺得有些心虛呢,原來,人康熙根本就是把她當寵物來玩弄呢?

怪不得,怪不得剛才康熙提議讓她給陳廷敬倒酒的時候,陳廷敬的眼底有那麽一絲異樣呢。

她雖然隻是康熙的小老婆,可在這地位森嚴的大清朝,到底也還算是個主子。

這世上,哪有主子給臣子斟酒的道理。

更何況,她還是女子的身份。

康熙這麽做,往嚴重裏說明顯就是在羞辱她了。

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她,而是後宮裏隨便一個妃嬪,想必早就慘白了臉哭暈過去了吧。

隻有她,才這麽傻不啦嘰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王密蘅看了一眼坐在那裏麵無表情的康熙,動了動唇角,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算了,她生個什麽氣啊,不就是倒杯酒嗎?還是給一代帝師陳廷敬斟酒,放到後世,她就是想有這個機會都不可能有的。

除非,陳廷敬從墳墓裏爬出來。

王密蘅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大度的女人,放到後世,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呀!

可是,心裏的那麽一點點不舒服又是怎麽回事?

錯覺,一定是錯覺,王密蘅搖了搖頭,壓下了心底的那麽一點不舒服。

“坐吧,讓李德全伺候就行了。”康熙麵上淡淡的拿起桌上的酒杯,隨口吩咐了一句。

“是。”王密蘅應了一聲,落座後,也不說話,隻低著頭扒著碗裏的米飯。而且,還不時地示意站在身旁的李德全給她添酒。

幾杯過後,李德全舉著酒壺,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一臉的糾結。

他既怕密主子對皇上使性子,又怕她不使性子憋著自個兒,最後心疼的還不是皇上。

可是,這位主子酒量也太好了些吧。

加上前邊兒的,這都足足有十杯了,可密主子,瞧著竟像喝水一樣,就這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也不怕在皇上麵前失了儀態。

得了,他今日才見識到,這密主子倒是個氣性大的。這要換了其他的妃嬪,哪怕回到自個兒宮裏吊死,在皇上麵前也得賠笑伺候著,免得擾了皇上的興致。

這一回,皇上的玩笑怕是開得有些過了。

這樣想著,李德全就不由得提起心來,也不知道,這密主子是不是真準備同皇上置氣?

他伺候了皇上這麽些年,皇上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了,這兩人真要鬧起來,皇上肯定不會軟和的。

之前密主子雖然也和皇上使過些小性子,可誰都不會當回事不是?畢竟,那頂多算的上是情趣,根本就無傷大雅。

而這一次,眼瞧著事情有些嚴重了。

李德全站在那裏,後背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這皇上若是高興了,他們當奴才的也就順當,皇上要是不高興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倒黴呢!而且,他這乾清宮的大總管絕對是頭一個。

一連幾杯酒下去,王密蘅的腦袋突然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迷迷糊糊隻看到康熙似笑非笑的坐在自己麵前。

混蛋!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王密蘅迷迷糊糊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然後,晃著腦袋一下一下的。

“李公公,倒......倒......酒。”王密蘅搖搖晃晃的將手裏的酒杯推到李德全麵前,一句話被她說的斷斷續續的。

李德全僵硬著身子,密主子這是真醉了呀!

他這邊剛遲疑一下,王密蘅便搖晃著身子站起身來,不管不顧的搶過他手中的酒壺。

“都是我的,誰都不能搶......不能搶。”不知道是喝了酒力氣突然變大的緣故,還是王密蘅這一動作著實有些出其不意,反正,李德全手裏的酒壺一轉眼就被王密蘅緊緊抱在了懷中。

李德全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手裏的東西,還是頭一回被別人硬生生的搶去。而這別人,還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

王密蘅蹲在地上,懷中抱著一隻酒壺,嘴裏不知在呢喃著什麽。

李德全轉頭看了康熙一眼,康熙的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親自站起身來走到王密蘅身邊,然後蹲了下來,伸手就要拿過她懷中的酒壺。

不料王密蘅雖然醉了,警惕性卻是格外的高,他剛一靠近,就將酒壺護在自己懷中,怎麽都不肯給他,嘴裏還吵鬧著還要喝酒。

“胡鬧!”康熙沉了沉臉,輕斥了一聲。

孰料他剛一開口,蹲在地上的小女人便委屈的撇了撇嘴,然後又哭又鬧地控訴某人欺負人的罪行,說到最後,似乎還是不解氣,拿起康熙的胳膊一張嘴就咬了上去。

李德全看著這一幕,心裏哆嗦了一下,這......算不算得上是冒犯聖駕呢?

李德全還沒想明白,就見王密蘅腦袋一歪,軟軟地倒在皇上的懷中。

而康熙,則是看著自己被咬了的那隻胳膊,眼中閃過一抹哭笑不得的味道。

因為醉酒而昏睡過去的王密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若是知道,她一定想一頭撞死過去。

康熙對她來說,不僅僅是衣食父母那麽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