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這個詞真的很誘人。

複仇比起能多活幾年更加誘人,很少有人能這麽快就能確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一遍遍回想著小時候是怎麽被養大的,也不曾回憶過是怎麽靠鄰裏幫助才得以走到今天的。

“這幾天怎麽都沒來我們這了?是我們的咖啡豆過期了嗎?”

“咖啡豆有沒有過期我怎麽知道.......之前我記得跟你說過的,因為工作調動這段時間比較忙,就不去了嘛。再說了,像我們這種底層人誰隔三差五去喝咖啡啊!”

“好好好……對了,廖佳她怎麽樣了?之前你不是讓漢娜去看著她麽,她沒起懷疑吧?”

迪爾趁著我午休給我打了通電話,我正好在根本沒人去還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員工休息區打瞌睡。

“得了吧,我都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天了,要是不來個【記憶清除】怎麽可能不起懷疑?再說了,漢娜跟我說她天天想著法子套她的話,要不是自己嘴巴夠嚴,說不定就說漏嘴了呢。”

“嘶.......算了,咱們也已經快瞞不住了,現在薛亮已經喊咱們關門出去避避風頭了,到時候宮城會搬到你家附近住的,你等下有空了聯係下他,也能幫幫忙。”

“好的,那我掛了,午休快要結束了。”

“等等——”

迪爾又突然說道,本來聽那語氣也已經準備結束通話了。

“那個我……最近要和阿迪克斯、麥克斯出趟差,趙啟雲派我們了一件小事,得過上個把月才能好回來,其他人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路小心哈。”

“那就麻煩你了.......”

說到這裏我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在那次戰鬥後,薛亮算是成功捉回去兩個影。不過說起來,能待在安仁身邊的影就這樣被捉起來了,這未免也過於容易了。

薛亮多次找趙啟雲確認那兩人是否真的是安仁身邊的心腹,但事實上再怎麽確認得出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阿諾德和林權確實是安仁身邊的人。

而這兩人現在正被套著頭套,戴著手銬腳銬,雙手備考並關押在一個密不透風,還處於地下五層的特殊關押所裏。他們算是承擔下了之前的超能力犯罪事件和這次事件的元凶了,這點我們還真得謝謝他們。

關於其他人,唯一不太妙的就是澤龍了,他居然能僅憑自己的小心思威脅到了安仁的生命——要是這次能成功,那麽他至少占了一大半的功勞。

之後趙啟雲帶我去找了他好幾個部下,但都收集不到什麽個人物品。然而等我們找到劉誌——就是之前經常跟著他卻又在半路跑路的人——他似乎早就在等我們了,把我和趙啟雲帶進房間後便從一邊拿出了一個包裹。

“其實不是半路逃跑了,”劉誌一邊把包裹放到桌上一邊說道,“是他讓我立馬離開的,讓我帶著他這些東西回來,他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

我轉頭望了望趙啟雲,他似乎也知道這件事。雖然沒跟我說過,但我也不怎麽在意。

“既然拿到東西了,趕緊走吧。”我對趙啟雲說道,我拿著包裹顛了顛,裏麵似乎沒有多少東西。

“等等,還有封信。”劉誌從另一個地方翻出了一封手寫的信,就寫在一張紙上疊了疊。我接過了信,劉誌似乎希望我們現在就能打開讀一下。

既然是澤龍的話現在立馬讀一下也行——

很遺憾,當你們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絕對已經沒救了。

多餘的話就不說了,劉誌,讓你扮演成突然逃跑的角色實在很抱歉。為了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我必須讓你這麽做。

安仁這個家夥絕對不能留,趙啟雲,要是我那一下沒能殺死他,就說明他的集結能力可能遠超於你,絕對不能再靠自己一個人算計他了。

我見過他身邊的那個預言者,是個不太高的女性,二十歲不到的樣子,黑色短發,看人似乎很冷漠。我能下判斷的理由很簡單,她站在角落裏,看起來是個似乎不太必要的角色,但安仁和他邊上的幾個人都經常回過頭去看這個人,我確認過,他們看得確實是這個人。

而且不管身邊的護衛隊到底有沒有換過人,這個女性都會出現在邊緣的角落。如果是預言者,那麽肯定就是這個人了。

另外,陳煉你依舊要當心一下,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對救出他的老婆兒子的行動一點頭緒都沒有吧?

你得搶先一步在安仁想起他的老婆兒子還在自己手裏之前,要麽幹掉他,要麽救下他的老婆兒子,我之前讓克裏斯和加西亞去調查過的地點記錄都在包裹裏了,你必須觀察好以後再行動,最好一次性成功!

最後,廖川,你一定要冷靜,對於失去父母的悲傷,我再理解不過了,所以一定要冷靜!必須要冷靜!這是你的弱點,比起趕緊報仇,不如將其隱藏起來,所以絕對要冷靜!

信的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越到後麵字跡就越潦草,似乎是因為什麽情況越來越著急了。

我將最後的那句話深深地記了下來,至少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建議。但是話說回來了,他為什麽沒有給自己的父母留下一封信呢?不管怎麽樣,應該會留下寫什麽的。

又把信紙翻了翻,確實沒有其他的了。我和趙啟雲就這樣離開了,劉誌一直坐在原處目送我們離開,似乎也有些失望沒有留給自己的信。

畢竟在獲得之前中央答應給他們的戶口以後,他也沒有忘記澤龍的恩情。

我和趙啟雲回到了守望者咖啡店。就如迪爾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們三人確實已經不在了。吧台內隻有詹姆斯站在那裏,他似乎很少出勤——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很少出來當服務員。

“東西帶回來了?”詹姆斯等我走進了吧台低聲問道。

我把包裹放在了桌上,示意確實拿到了,這個包裹就是。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這時外麵的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咖啡店這種地方絕對不會有什麽人來了。

“陳煉這家夥怎麽辦?”我一邊拆開包裹一邊說道,“這裏有他老婆兒子被綁去的資料,要去救嗎?”

包裹上的膠帶纏得很規整,裏麵先是一堆地圖和紙張,又是一堆照片——那應該就是他收集到的關於【義者】的信息,他在一邊的一張小紙條上說過,【義者】就是安仁組織起來的影之族軍團。

“嘶........這麽多地方咱們一個個去找也不容易,他都派過那麽多人去調查都找不到確切位置,就我們幾號人怎麽可能找到得到啊?”

詹姆斯很少地抱怨著說道,他一邊翻著地圖一邊說道,這種新都市官方打印出售的地圖對於我們來說根本不夠用,隻能標注一個大致的方向而已。

光看著澤龍的標記也隻能理解個大概,或許還是因為時間太緊張導致沒時間再多做點標記了吧。

“陳煉啊陳煉......幹脆製造個意外把他弄死算了,這麽麻煩的事情,誰哪有那麽多心思去弄啊。”我說道。

“我記得他不是被查出涉及灰色產業被通緝了麽,按道理現在應該沒法到處行動的啊..........”詹姆斯突然說起了這個。

“說不定隻是被調動到哪個小角落裏去了,我打電話問問。”我說道,一邊準備掏出手機打電話——之前陳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那時我就把電話號碼保存了下來。

詹姆斯剛想阻止我,但很快就放棄了,問問就問問吧,總比沒辦法來的好。

嘟嘟聲響了一會兒,遲遲都沒有人接通,我想著這家夥該不會真的被宰掉了吧,搞不好還真是被調到那個小角落,現在估計花天酒地去了吧。

我剛想直接掛斷不再等待了,都響了這麽久了肯定沒人接了,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接通了!

我事先就設置了通話錄音,所以並不慌張。

“是廖川嗎?”陳煉居然搶先開口了,“廖川,你聽著......”

陳煉似乎受了什麽重傷,根本使不出力氣說話,我立馬示意詹姆斯去定位陳煉的位置,而我則繼續說道:“陳煉,你怎麽了?”

“安仁準備滅口了,我的老婆兒子已經死了......還有.........那兩個被捉回去的,他也已經派人準備滅口了........”

“那你在哪?你是什麽情況?”雖然有些震驚,也有些懷疑他的話,但還是那句話,保命重要。

“我被安仁派人追殺了,現在受傷了,我把情報塞在你們店外麵靠窗的一棵盆栽下麵了........拜托了.........”

“等等——”

還沒等我來得及多問一些,電話就突然掛斷了,這時趙啟雲已經在外麵的盆栽下翻找了,詹姆斯這時候從後門裏一邊拿著筆記本電腦一邊用肩膀頂開了門走了出來。

“定位隻找到一個大概位置,信號就消失了,要是用感知能力的話,這個範圍稍微花點時間就能找到了。”詹姆斯說道,他似乎挺有信心的,“要去找嗎?”

這時候趙啟雲也再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張,一邊看著一邊說道:“去找他吧,這家夥應該不會投靠安仁的。”

趙啟雲一邊把手裏的照片展示給我們看一邊說道——

那是陳煉老婆兒子被殺的照片,在一邊被影按住卻還在掙紮的那個人,正是陳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