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利，你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麽？”
“還能幹嘛，準備被當成通緝犯追殺唄。”
阿克利很快就找到普朗克斯醫院，顧雲和穆勝輪流醫院對麵的小餐館裏解決一下五髒廟的香火問題。
似乎幾個準備去醫院裏投資料的人裏隻有高程受了傷，但根本沒有人嘲笑高程。
而在全部撤離後清點人數時才發現，隻有阿克利和高程兩人逃了出來。
“‘監督者’已經開始肅清了，現在已經沒剩幾個人了。”高程說道，他滿臉擔憂。
“李心誠呢？她體內的那顆子彈取出來了嗎？”阿克利似乎更關心還活著的同伴。
“顧雲他們已經拜托人在動手術了，估計還要等一會兒。”
“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我們真就得去當通緝犯了？公司和住處，還有那棟小別墅肯定回不去了，‘監督者’肯定還在那裏盯著。”
“那就去和安全局合作，我們現在隻能靠他們了。”
“但是那樣的話........”
“那樣就會被當成反叛者了。”
其實現在安仁已經把他們當成反叛者了，就算他們真的把什麽很有價值的情報交給上層，他們依舊會被處理掉——作為一個地下組織，他們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反叛的人存在。
“那麽等之後和顧雲談妥當了就把其他人叫來準備吧。”阿克利提議道，“要是安全局願意庇護我們，在找到下一個容身之處前.......”
“安全局保護不了我們到那時候的，絕對不可能。”高程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阿克利，“你說，我們就這樣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麽？為了我們的後代？這種隻會禍害人的後代不要也罷！”
阿克利無言以對，他以前也是這樣想的，也因為如此就想出了利用製造都市傳說來選中某些幸運觀眾來當做‘容器’上交。
現在這種退而求其次的方式終於迎來了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當他們並不後悔自己選擇了這種方法。
“反正我爸媽也都沒了，就算有了後代我肯定也會被嫌棄的，現在就讓我們做次好人吧。”阿克利站起身說道，“李心誠的手術快要結束了，我去看看。到時候手術費什麽的我會結清的，你別擔心了。”
阿克利說到這裏便離開了，高程也沒有喊住他，整個病房裏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他現在這才想起了自己的已經六十多歲的父母了，好久之前就想回去看看他們的，但是因為這段時間不僅是工作，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然自己根本沒時間去探望自己的父母了。
把他們製造出來的那些人連高程都記不清了，更別說其他人了，說起自己的父母肯定會認為現在的父母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
高程很擔心他們會不會被‘監督者’威脅，甚至會被殺害。到時候就去拜托顧雲讓安全局的人去保護他們吧，不過那樣安全局的人就會很危險了.......
“病號餐好吃嗎？”顧雲已經回來了，而本來隨行的穆勝卻不見了蹤影，“穆勝回去上報了，我們執行任務要回去登記的。”
“就是.......我們父母，您能派人去保護一下嗎？‘監督者’可能已經盯上他們了。”高程直截了當地請求道。
“哇，別用‘您’了，好惡心........”顧雲一臉嫌棄地說道，“可是安全局那幫子人，不出事情肯定不會派人出去的啊。”
“難道我說的東西根本不管用嗎？要是不管用的話我就不幫你們了。”
“你要怎麽幫我們啊？現在可是我在幫你們誒。”
“這麽快就忘了下午我是怎麽幫你們逃出去的了？”
“好好好，我幫你，你把你們所有人的名字報給我。”
因為24號區域的影之族並不是很多，大約隻有四十多個人，而因為今天下午突然開始的肅清，現在算上高程也隻剩下五個人了。
而高程很清楚地記得這四十多個人的名字，他一一報出了他們的全名，顧雲一邊確認著他們名字的寫法一邊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謔，比起其他區的，你們人真少啊。”顧雲感歎道，他們的人數確實少得可憐，特別行動隊不算候補人員都比他們多。
“其實我們這批人都是直接附身到嬰兒身上，然後被他們的原生父母養大的，所以說他們算是我們的養父母吧。”
“所以你們其實認為自己是人類，而不是影之族？”
“是的，按照規定，我們到三十歲就該去製造新的影了，而大部分的影之族都是直接奪舍到二十歲左右的人身上，正值青壯年嘛。”
“但是......那樣不挺好的嗎，幹嘛還得直接附身到別的嬰兒身上？或者是自己找個伴侶，把自己製造出來的影奪舍自己的親生子女？”
“你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女送上戰場嗎？至少我不會。”
顧雲似乎有點理解了高程的話了，但還是繼續問道：“那你們的前輩真的沒有殺人的感覺嗎？我指的是自己製造出來的影去奪舍別人的身體。”
“那時候他們早就綁架別人去做自己的‘容器了’，也早就和星之族掐架掐了很久了，哪會有那種感覺？”高程搖了搖頭之後又歎了口氣說道。
顧雲不禁覺得高程這幫子人從某種角度上很可憐，或許他們已經以自己最大的能力不去做違背良心的事情了。
而現在他們終於遭到了報應，他們的處境很尷尬，不管偏向於哪一邊，另一邊都會來製裁自己，而他們根本沒有能夠反抗的餘力，他們活著就已經很努力了。
“所以......拜托你們了，至少要讓我們的父母好好活下去，”高程望向顧雲的雙眼說道，“我們已經失去做普通人的資格了，從我們奪舍了其他人的身體，為上層提供‘容器’開始，我們就已經注定不是普通人了。”
“我會幫你們的，但是作為回報，你們再被幹掉之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顧雲說罷便站起身準備離開了，“我這就幫你們去申請，你好好待著。”
顧雲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高程，並且留好了備注。
“顧雲，其實我早就知道那顆子彈裏有定位器了，”就在顧雲要走的時候，身後的高程突然說道，“其實就算陳煉沒有在那顆子彈裏裝定位器，我也會這樣順從你們的。”
顧雲現實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你想跑也跑不掉的，現在外麵到處都在通緝你們，我們特別行動隊也在這裏安插了不少人來監視你們，就憑你們現在這情況想跑也跑不掉。”
語畢，顧雲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高程對於定位器這件事其實是猜的，他其實知道陳煉時刑偵隊出身，要是在那種距離想要殺了高程或者李心誠兩人中的任何一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陳煉確確實實打歪了，這種距離還能打歪，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性了，就是子彈裏有定位器。高程前幾年其實從前輩那裏聽說了新都市的軍方正在秘密研發一種手槍，也就是CH-10係列的一個分支，這種槍支不同於以往人類對槍支的認識，這種槍並不是殺人用的，而是為了把定位器裝飾成子彈，在一定的距離發射子彈的話就能造成朝敵人射擊的假象。
而高程在發現陳煉扣動扳機射歪以後，立馬就想起了這件事，在剛剛和顧雲的對話裏也確定了此事。
不過高程還是搞不懂的一點就是，自己在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之前他就願意幫助自己去溝通李心誠的手術了，看來這家夥早就安排好檢視自己和阿克利等人的事宜了。
想到這裏高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暗道一聲自己真的要完了啊......
顧雲見高程並沒有提及【蛇人】的事情，而是表示這起爆炸事件可能是【監督者】造成的，但葉秋卻懷疑這是【蛇人】的殘部和高程聯合起來搞的鬼。
這時候顧雲還不知道格雷漢姆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蛇人】的一員，他到現在還以為格雷漢姆隻是到這裏辦些事，正好遇到自己了而已。
“這是高程自己說的！而且真的有人在追殺他啊！”
顧雲對麵前的葉秋說道，葉秋就算聽了顧雲複述了之前高程交代的事情以後，雖然也很懷疑【監督者】，但他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線人說的話。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葉秋揮了揮手想讓顧雲先別著急，“你說的事情我會安排的，畢竟也是人家親口說的，但是你要把大半個特別行動隊安排去和他們合作，這個就真的太信任他們了吧？”
“可要是【監督者】親自過來收集‘容器’了，能攔住他們的隻有高程他們了啊！”
“十個，頂多十個，除非你能證明【蛇人】真的沒有摻和進來。”
“這.......”
“就這樣了，趕緊去準備吧，我現在跟後勤部聯係。”
說著葉秋就拿起了一邊的電話座機的聽筒，一邊按下了一個個按鈕準備撥號。
顧雲見現在實在沒辦法說服葉秋了，隻得先答應了下來。走出局長辦公室後，顧雲一邊走著一邊望了望管理部的那些成員。有個別人正似乎在嘲笑著顧雲就這樣相信了高程的話，實在可笑。
而顧雲並沒有搭理他們，徑直走進了電梯下樓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找滿十個人來準備對付【監督者】。
雖然這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這個點快要到他們的下班時間了，要是再去通知他們執行任務什麽的，他們多半會不滿意吧。
顧雲都已經準備好被他們臭罵一頓的準備了，然而在等他走進辦公室時，所有人竟然都還端正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等著他回來。
“我們都知道了，老大，這事兒都已經傳開了。”
“怎麽說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蛇人’和那個什麽‘監督者’，我們還是選擇去對付‘監督者’，畢竟‘蛇人’真沒啥危害。”
隊員們一個個都表述了自己的決心和理解，他們都願意相信顧雲決首先對付‘監督者’是正確的。
“那麽咱們就先選出十個人應付一下上級，之後需要支援再通知你們吧！”顧雲說道。
“怎麽會這樣.......”
布爾沃滿臉的驚慌，嘴裏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他似乎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物。
“怎麽了，布爾沃？發生了什麽？”我立馬問道。
布爾沃並沒有立馬回答我，而是過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過頭對我說道：“趙啟雲的預言可能有點失誤，在我們離開24號區域以後確實會有大規模襲擊，但是不是高程他們，而是‘監督者’！”
“‘監督者’？這是啥玩意兒？”
“就是每個區域不都是有專門的影之族的組織的嘛，‘監督者’就是被派來監督他們有沒有好好執行上級發布的任務的影之族。”
“但是不管怎麽說........不至於讓‘監督者’上吧？按照這個定義不該讓他們參戰的吧？”
“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剛剛真的感知到安仁是這樣說的啊，而且........格裏芬斯特立醫院又被襲擊了！”
“什麽？又被襲擊了？被誰襲擊的？”
我差點從長椅上蹦起來，但還好我立馬壓住了自己的聲音，並沒有做出什麽讓周圍人覺得奇怪的舉動。
“這多半就是‘監督者’幹的了，但你光著急也沒用啊，咱們這下真的必須得趕緊把安仁幹掉了。”布爾沃說道。
回到旅館後，布爾沃把這些情報告訴了薛亮，而我準備再打電話給趙啟雲，想要商量下之後的計劃。
然而撥打出去的電話遲遲沒有人接通，我便想起了之前好像在守望者咖啡店裏幫廖佳找兼職的時候聯係過詹姆斯，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用的還是那時候的手機號碼吧。
於是我在通話記錄裏翻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當時沒有想起要備注的那個手機號碼——
嘟........嘟.......
“喂，你哪位？”
電話確實接通了，這也確實是詹姆斯的聲音。
“我是廖川，趙啟雲在嗎，之前拜托的事情有結果了，但是好像有些出乎預料的事情。”我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直接跟我說吧，趙啟雲沒空。”詹姆斯還是用著以往的語氣說道。
看來我沒打錯電話，然而就在我把全部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說道：“雖然目前看來這個安仁應該不是假的，但是.........”
“我知道的，為什麽是‘監督者’開始搞事情，而不是高程他們。”
“是的，該不會是趙啟雲預言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吧？”
“趙啟雲的語言隻預言到了會有大事發生，確實是沒搞清楚到底是誰搞的事情，但他之前預言到了另一件事。”
“什麽事啊？”
“高程背叛了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