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說不餓的人後來鑽進廚房做了一大堆養胃又可口的晚餐。而剛剛犯了錯的人卻仰躺在沙發裏,債主一樣閑適的休息。

不過她似乎並沒能安生,表麵上安靜的兩眼望天,可腦子裏肆意亂竄的都是些匪夷所思的記憶碎片。

雨荷自從意識到“老朋友”該來而沒來的嚴重性後便強烈控製著不讓自己嘔吐。怕露出破綻,引起他的懷疑。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怕被他知道自己可能懷孕,但潛意識裏,她是那麽抗拒。抗拒懷孕、抗拒被他知道,甚至有想逃的衝動。

偏偏,擔心她還會不舒服的人時不時從廚房探頭出來瞄她一眼,撂下一句叮囑:“薑糖茶趁熱喝。”

“如果不舒服就別總是躺著。”

“沙發的暗格裏,自己找張毛毯蓋著……”

他的關心令她越來越不安,所以始終沉默著,沒有半點反應。

廚房裏的人不耐煩了,收握鍋鏟衝出來站到她麵前厲聲質問:“聽到沒有?”

雨荷被嚇了一跳,坐起身來。見他大有“不聽話就抽你一頓”的架勢,她忿忿然白著眼還很乖的從暗格裏拿了毛毯搭到自己腿上。

冷非凡轉而把已經晾到合適溫度的薑糖茶塞進她手裏,看著她喝下才重回廚房。

“那個……我想上去換件衣服。”雨荷心裏惴惴的,像跳進了一萬隻剛脫水的大蝦,隻好借著換衣服逃避他的視線。

廚房裏冷非凡剛把一條新鮮的魚蒸上,聽她說要回房換衣服,想叮囑她幾句。隻是等他從廚房出來時,她人已經上了二樓。

“你……”他剛一張口,就見樓上的人竟像躲瘟神一樣,忽然加速,滋溜一下就不見了。

“……”冷非凡半天愣怔。

直到二樓某個房間傳來一聲清脆的關門聲,他才條件反射彈了一小下回過神來。

不由自主的低頭看看自己……

手持鍋鏟,穿著圍裙……活脫脫兒一個家庭煮夫?

好吧。某個磨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算她……馴、夫、有、術!

……

雨荷回了房間就一腦袋紮進衛生間。她脫了褲子認真仔細把自己檢查了一遍:的確沒有月事要來的跡象。

回到房間翻翻台曆。某隻控製欲狂魔做過標記的日子已經過去三天……

難不成真的……

雨荷想到這一層,渾身力氣像是被誰猛然抽走,她沒骨頭似得跌坐到床頭,身上各處狠狠的蜇痛,像是被誰用鞭子猛烈抽打了。

那疼痛太真實,雨荷不受控製的倒向床心。可是太疼了,她不由自主的咬牙、顫抖、蜷縮著抱緊了自己。

那些似乎是夢境裏的畫麵,不知不覺鑽進她腦子裏……

那年盛夏,她在一片空曠的地方無助的哭的撕心裂肺的時候,被人蒙上眼睛帶走。有人抽打她、辱罵她、用針管紮她的手臂、令她變得狂躁不安,然後就是昏昏沉沉的一直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有一次被抽打時忽然嘔吐,症狀和今天的很像。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狂吐著不做任何反抗。然後,她就真的沒了知覺……

可是她竟又醒來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窄窄的**……這已經是很久以來她躺過的最舒服的地方。

僅存的意識令

她警惕。

她艱難的坐起身來,四下看看。迷迷蒙蒙的視線裏全是灰白色的輪廓。有衣架,衣架上掛著白色的衣服、很厚重的儀器發出緩慢的“嘀嘀”聲、輸液架上還掛著一瓶**。雨荷沿著那根朦朧可見的管子看下來,才發現那導管另一端的針頭是紮在自己手背上。

她驚恐的尖叫一聲拔了那針頭,慌亂的一翻身從窄**掉下來。

長期被注射,她對針頭有著本能的恐懼。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拔針頭時竟還能明感覺到疼?

那,這裏……她扒著床艱難的起身環視一圈……像是一間病房。

病房?

這麽說那個情緒變態、抽打她的人不是想要她的命?可她……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的對自己?她到底是誰?

被藥物控製、思緒仍不清楚的曲雨荷隻這樣思索了個開頭,頭就像要炸開一樣,疼得她尖叫不止。

這時,病房門被人怒氣騰騰的揣開。進來一個和她狀態一般無二的人。

這個發了瘋的人撲過來抓住她一頭淩亂的長發便是暴力的一扯。雨荷依然異常瘦弱的身體被她毫無懸念扯得滾摔到地上,緊接著身上各處傳來疼痛。

是尖細的高跟鞋踩踏的那種痛。

她直到此時才確定,一直折磨她的……是個女人!而每次給她注射的人,分明是個男人。他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是男人眼裏的深沉,隱隱帶著些不忍。她曾經向他求救過,但被拒絕了。

明知道反抗無望,雨荷隻好抱頭任由她踢打。

等那個人嘶吼著打累了,便惡狠狠的將她揪起來,趴著壓到那張窄**凶殘的說:“給你兩個選擇,生下孩子你去死。殺了這個孩子放你活路!”

雨荷隻記得自己當時渾身一緊,腦袋竟不疼了。

可是……孩子?

她勾頭,想問清楚什麽孩子?她哪裏有孩子?

可頭上旋即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她腦袋裏一陣陣眩暈,然後半點力氣都沒有的趴到**任由宰割。

那個人最後告訴她:她懷孕了,懷了冷非凡的孩子,可是冷家是不可能承認她這個貧民生的孩子。並威脅她:就算孩子生下來,她也必須和孩子分離,永不想見。

雨荷痛苦極了。求他們放過她、放過孩子。她可以帶著孩子走,永遠不讓冷非凡知道還有她和這個孩子的存在。

隻是回答她的隻是凶狠的關門聲……他們又將她關進終日不見陽光的黑屋子裏。

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一男一女。他們在吵些什麽,雨荷時而清楚時而迷糊的神誌根本無從聽清。

等她又有知覺的時候,是手臂上又被紮了針頭的痛感。

她驚恐萬分,縮著向後躲。口罩遮麵的男人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步步逼近。最後雨荷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她無助的用手去摳牆壁,天真的以為可以把牆摳出個窟窿來,好讓自己逃走。

戴著口罩的人大概心有不忍,終於停住,對她說了兩個月來的唯一一句話:“她答應了,流掉這個孩子,就放你走。”

雨荷蒼白著一張臉不住搖頭,她近乎絕望的撲回來,瘦弱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她站起來,她隻好趴著攥住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的褲腳,求他:“放過這個孩子吧,求求你。孩子的爸爸還沒來得及知道有他。他還

隻是一個血塊,你們如果恨我,就繼續抽打我好了,求你放他一條生路,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太陽……求你,求你!”

可是忽然,淩空飛怒氣衝衝的飛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雨荷躲之不及,“砰”的一聲被砸中腦門,旋即暈了過去。

……

“砰!”

雨荷房間的門被人暴力踹開。

**前一秒還蜷縮著的人一瞬間暴起,她驚惶失措的尖叫著向床的另一邊躲去:“沒有,沒有,我沒有懷孕……不要打針!”她似乎還在夢裏,喊出來的聲音淒厲無比。

冷非凡疾步向裏走的步子猛然停住,萬般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眼看著她瑟瑟抖著躲進床另一邊的牆角,迅速蹲下,雙手抱膝將自己像隻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保護起來。

他愕然。

剛剛隻是多方叫門聽不到回應,他以為她發生了什麽事,情急之下踹開了房門而已。怎麽就把她嚇成這樣?

並且,她說……她沒有懷孕?他有興師問罪過她懷沒懷孕這個事兒嗎?

怔怔的,他看著她,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她似乎,對他的抵觸越來越大。

雨荷縮在牆角害怕的抖了一會兒,當她看清是在自己的房間時,才長長舒了口氣,雙手掩麵。

直到此時,她才完全蘇醒。夢裏的東西太可怕,竟讓她一時間難以抽離。

可是,怎麽突然又做這樣的夢。並且這夢一次比一次真實。對她施暴的那個人……她好像就要看清她的臉了。她的神態、她說過的話,都已經很清楚了。

那麽,是冷非凡母親吧!那夜,她在冷非凡的房間聽的清清楚楚:她嫌棄她和冷非凡之間的感情是“平民的愛情”,說她的身份對於冷非凡來說根本就是累贅……

而在那個真實的夢裏,那個抽打了她的女人分明有說“冷家是不可能承認你這個貧民生的孩子”。

雨荷默默歎著扶牆起身。她竟有一些可惜,可惜沒能再在夢裏待一會兒,要不然,就看清想要害她和她孩子的人是誰了。

她緩緩抬頭,看到門口一道熟悉的光影,待她穩著眼神看清楚,頓時驚得抽了口涼氣:“你……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進來的?”她記得剛才自己進門後是反鎖了房門的。

心裏有鬼,她不得不謹慎小心些。

冷非凡雙目緊鎖著她,她的一舉一動一個歎息剛剛都落入了他眼裏。隻是他猜不透這些明顯驚恐又如釋重負的表情輪轉裏到底埋藏了什麽他不知道的東西。

直覺告訴他,她極力想掩飾的……與他息息相關。

“剛才怎麽了?怎麽那麽急著否認自己懷孕?”冷非凡舒展眉心,一邊問一邊朝她走來。

雨荷被問的心裏發毛,掩飾起見,她眼睛極速眨著,不敢看他。

剛才?

他剛才都看到了什麽?自己怎麽會在這個牆角?

眼看他越走越近,雨荷壯著膽子現編借口:“剛才做了個夢,夢到奶奶逼我生孩子……非凡,我現在不想要孩子。”

冷非凡這時已走到她麵前,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從牆角帶出來一同走向床邊的秋千。

他一言不發坐下,拉她坐他腿上才認真的質疑:“不是。你剛才說:不要打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