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凡心情極好說完走了,留下一路沉而壞壞的笑。

沈時光完全不適應的愣了一下,等他咂摸出那話的味道,不知怎麽悄悄紅了臉。

白鴿匪夷所思的看看他又看看已經到門口的冷非凡。沈時光以為剛才兩人間的悄悄話被她聽到,頓時尷尬又欣喜,卻不得不朝門口方向大喝一聲栽贓:“你才早日**呢!流氓說的就是你這樣兒的,下流!”

沈時光這時害羞的就像青春期小姑娘,心裏一群小鹿亂撞,麵上卻幼稚的一本正經。

白鴿這下明白了。她羞憤的推了一把身邊的人:“一對兒流氓!”

……

曲雨荷這次很聽話的就端坐在大廳的沙發裏。

沒走,也不動。

她甚至什麽也沒想,隻因為他說“在這裏待著別動,我不來哪裏都不準去”。或許,五年前她就該聽他的。

那時,冷非凡萬念俱灰,但臨走之前還是給她留了條信息,惡狠狠的語氣告訴她:“曲雨荷,就在這裏,哪裏都不要去。總有一天,我會以一個讓你後悔的境況出現在你麵前。”

那時他篤信她是貪慕虛榮的背叛。而她也篤信,他會的。

可如今,他所擁有的一切,財富、地位、個人魅力,任何一麵的十萬分之一都足以讓他拿來羞辱她,令她後悔。可是他偏偏沒那麽做,反而將她重新捧在手心裏,放在心尖上。

曲雨荷,你還想怎麽樣?

他這樣問她。她也這樣問自己。

雨荷正失神的思索著,麵前漸漸靠近一個黑影。她抬目,是他。

一如最初的高大、帥氣。光影穿梭裏,造物主又格外偏愛的賦予了他一身成熟穩重的熬人氣質。

冷非凡緩緩蹲到她麵前,手自然而然放在她的膝蓋上:“在想什麽?”

雨荷勾唇淺笑,什麽也沒說。

冷非凡將她的手捧起來貼到自己臉上,下巴處已明顯有了胡茬,紮了她的手心,癢癢的。雨荷下意識想躲,被他捂的更緊,又不懷好意的揉了兩下。

她不禁為他偶爾所起的小孩子氣感到好笑。大拇指輕撫著他高挺的鼻梁問:“臭蛋,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知為何,問出這句話後,她好想哭。想自己如此卑微的人生何以如此幸運,能被這樣一個男子擁抱、被他捧出所有來愛?

“嗯?”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有此一問。

雨荷這時偏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牆壁。那牆上的電視此時定格的內景正是剛才他和白鴿所處的包廂。剛剛,她也不知道怎麽會直播出房間裏的畫麵。

隻知道在此之前,一對穿著得體的中年夫婦經過她,去了服務台一趟。他們走之後,電視就打開了,直接出現的就是冷非凡矗立窗邊的畫麵、和他低沉性感的聲音。

冷非凡勾頭默默看了一會兒,大約猜出是誰所為。再轉回頭來,竟發現他家小寶眼裏精光明亮的正嵌著兩汪眼淚。冷非凡不覺心裏有些亂,看著她眼裏濃重的霧氣化水,溢出眼角,沿著精巧的臉蛋兒滑下。

他隻好湊唇過去。一點一滴吻幹這淚。

此時,他忽然想到顧彥青說過的一句話:如果再讓我看到她流淚,拚上一切也要和你爭一爭的。所以他貼著她的臉笑言:“不要哭小寶兒,顧彥青還在我後麵虎視眈眈

著呢,我感覺壓力好大。”

雨荷“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冷非凡看著她的可愛樣子,忽然就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了。

因為她是他的寶,因為不忍心看她受一丁點委屈。

冷非凡抬腕看了看時間,估摸著下麵記者已經集合的差不多了,於是捏著她濕答答的臉蛋兒柔聲說:“這裏一會兒會很吵,我們走吧。”

雨荷不再有任何疑問,很認真點了頭。

夜色淒迷,她沒了方向,一切都聽他的。

……

飛往沿海B市的私人飛機連夜起飛。

而洛城,這個初夏的夜晚也絲毫不平靜。

白家連夜召開了新聞發布會,當事人白鴿小姐正麵否認了與冷家的婚約傳聞,同時站在好友的立場上證實:冷非凡將在盛世百年大慶的當天迎娶傳說中神秘的曲小姐。

隻是,不知道透過那位知情人士爆料,媒體拿到了白二小姐與一陽光紳士的男人同度良宵的照片,新聞發布會的後半段儼然變成了白二小姐情事發布專場。

主辦方,盛世旗下的公關公司一看這架勢,立刻護送著白鴿從旁邊的甬道出來。

沈時光就等在這裏,滿臉擔憂。

“怎麽會這樣?是誰把那些照片透露給媒體的?”白鴿被記者們連珠炮似得露骨問題問得的麵紅耳赤,直到安全脫身仍無法釋懷。

沈時光隻是擔心她的安危,見她總算出來了。也無二話,半攬著她送進自己停在路邊的車裏,並貼心的幫她係上安全帶。

“去哪裏?”

坐進駕駛室,他紳士的問旁邊的驚魂甫定的人。

白鴿警惕的四下張望一下,不答反問:“冷非凡他們去哪兒了?”

“躲B市避風頭了。”沈時光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答。

白鴿恨恨然:“肯定是冷非凡那個卑劣的流氓搞的鬼,追過去。本小姐這次絕饒不了他。”

沈時光已經踩在油門上的腳猛地一抖,汽車“嗖”的一下躥出去老遠,又被他急踩刹車停下。

副駕上的白鴿毫無防備被甩了一個大大的趔趄,腦門差點磕到工作台上。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被狠狠向前閃了一下。

“你幹嘛?沒死記者手裏,再死你手裏?你是記者們派來補刀的嗎?”她撇著嘴指責。小手快速撫著連連受驚的心髒。

沈時光第一時間傾身過來,確定她並沒受傷後才問:“確……確定?”

他緊張的壓根沒聽到白鴿的指責。

白鴿天真的白他一眼:“那當然,現在就走!”

沈時光:“……”

好吧,希望冷非凡不要太快出賣他。

……

這嘈雜的夜裏,蘇宅一樣不寧靜。

蘇淺溪坐在輪椅上,看著電視上白鴿鄭重其事否認傳聞的畫麵,眼神越來越冰冷。陷在旁邊沙發裏的蘇沉沉,心情異常複雜。

按說她那些話說出去後,冷非凡該第一時間去和他母親對質才對,怎麽憑空白家插一腳,先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而楚蘭馨那邊反而風平浪靜的無事……

蘇沉沉無意識的咬著指甲,腦子裏緊鑼密鼓回憶自己那天在冷非凡辦公室裏說的話有無漏洞。忽然一個遙控器淩空砸來,正中她腦門。

蘇沉沉疼的登時抱頭俯到沙發上。

等她一邊“嘶”著涼氣一邊揉著,忍過那陣疼之後,猛然抬頭怒視著自己母親:“你幹什麽?這種東西也是會砸死人的。”

“砸死你?你本來就該死!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麽用?”蘇淺溪債主一般氣勢洶洶的指著她的鼻尖質問。

蘇沉沉已然千瘡百孔的心上頓時又戳上去一萬點傷。她咬牙無話,瞪視著母親。直看得蘇淺溪自己也覺得剛才那話著實過分,自顧調轉了輪椅回自己房間。

蘇淺溪就是這樣傲嬌的一個人,即使知道是自己的錯,也從不道歉。哪怕是和自己的至親。

蘇沉沉就是在她左一句“廢物”右一句“該死”的指責下長大了。所以她此刻的心傷無語言表,也無法形容。

在她的生活中,從她有記憶開始,似乎從未體味過什麽是“親情”,更不知道“母親的愛”是什麽樣的愛。所以,她此刻想來倒十分羨慕冷非凡。

楚蘭馨不過是他的繼母,卻能對他嗬護寵愛至此。五年前即使可能萬劫不複,她也對他不離不棄。而現在,他不計成本悖逆當初的婚約,讓世人詬病她背信棄義,她竟也毫無怨言的受著,並寵愛的默認了冷非凡的決定?

照這麽看,冷非凡對她沒有輕易懷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離間?

“哼!”蘇沉沉從頭到尾將這些想一遍後,忽然自嘲的哼了一聲:“也就是你我這樣的家庭才會被輕易離間吧?”

“多虧有了你這樣的好母親呢。”她諷刺似得,朝母親的房間的方向說了一句,自己悻悻然上了二樓。

……

沉沉、長長的一覺。

雨荷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大的靠窗的貴妃榻上,麵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藍,有鳥成群飛過,發出響亮好聽的叫聲。風有些涼,從窗戶吹進來,掠起她皮膚上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她睡眼惺忪的坐起來,下意識拉起半落在床榻便的薄毯往自己身上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著一件絲薄透亮的睡衣。她略驚了一下,連忙把毯子直接拉到自己脖子的地方裹緊。

不由的警惕四顧。她頓時驚得同時長大眼睛和嘴巴。

宛若宮殿式的精致裝潢、二百七十度的觀景大落地玻璃、像城堡一樣高的房頂、有白色的薄紗傾瀉而下,經過窗戶的時候被輕風曼妙的吹起來……

這是哪裏?

很不熟悉的環境令她腦海中頓時閃現不好的預感。可房間裏這樣的布置又讓她無形中感覺很舒服。

“非凡。”她輕聲喚。人已經下床,光著腳到處尋找門在哪裏。

在一處更像是壁畫的地方,她輕推了一下,門被打開。麵前出現一條大理石走廊。光潔的大理石麵映出廊上燈的模樣,好看極了。

可是她莫名其妙的害怕起來。

這裏太安靜,她幾乎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憑直覺選了一個方向,她走過去。漸漸的聽到了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她以為是冷非凡,所以不顧一切的飛奔過去:“非凡……”

“夫人最近好像一直都在接觸莫氏的人。另外,曲東明……”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雨荷的腳步應聲一抖……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