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這句話將沒有任何誇張的成份,雖然他們都喝過了“紅景天”,但老萬和莫紫衣開始叫嚷著頭疼,感覺呼吸很不順暢,包括影子的臉上也露出難受的樣子。隻有我和但增沒什麽感覺,但增說:“在五道梁呆兩天吧,等他們適應了再走,這樣的狀態開車也不安全。”我點了點頭。

我們在加油站把油加滿後,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這裏也就三四家旅店,規模都不大,條件簡陋,但這時候我們已經沒有什麽選擇。店主人是個女的,她自己說是四川閬中人,早些年丈夫死了以後就一個人來到這裏,開了這家店,大家都叫她“謝寡婦”。

她向我們吹噓說,她的旅店是整個“五道梁”最便宜也最潔淨的。我笑著說:“你還是這裏最漂亮的老板娘。”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我說這話並不違心,無論從身材還是長相來說,她都無可挑剔,可惜的就是長期呆在高原上,臉上的皮膚略為粗糙了些。

仍舊是訂了三個房間,讓他們三人先休息下會我們再去吃飯,我和但增到處去走走。影子還擔心我們的安全,我笑了笑說:“沒事的,小日本就算能夠跟到這來,狀態可能還不如你們呢。”

說是個小鎮,其實真的很小,常駐人口並不多,大概隻有一二百人,大多是些做往來行人生意的人,這裏居民主要由藏族、回族和漢族構成。

聞著空氣中飄過的陣陣酥油茶香,我笑著對但增說:“好久沒聞到過這麽香的酥油茶了。”但增笑道:“是啊,你離開西藏已經十幾年了,還以為你已經不再習慣這裏的生活了。”我說道:“怎麽會呢,這可是我的第二故鄉,而你們則是我的親人。”但增摟了摟我的肩膀說:“走,找個地方喝一碗酥油茶去,這香氣,我都饞了。”

我們循著香氣,來到一戶藏人的屋前,但增掀開厚厚的門簾,我們走了進去。

屋裏正坐著三五個藏人圍著火爐喝著茶,見我們進來都站了起來。但增微笑著和他們用藏語打著招呼,並向他們介紹著我。藏人熱情地請我們坐下,我說道:“遠遠就聞到了酥油茶的香味,就冒昧地闖了進來,打擾了。”一個年長的藏人老者忙說道:“別這樣說,你們都是尊貴的客人。”

早有一個藏族婦人倒上了滿滿兩碗酥油茶端到我和但增麵前,我接了過來,一口氣便喝見了底,抿了抿嘴,厚厚一層酥油沾在唇上,有如潤唇膏一般。在藏區比較幹燥,但大家的嘴唇卻很少幹裂的,大多是因為酥油茶的緣故。婦人笑著又給我們滿上一碗,我掏出煙給在座的男人都發了一支,然後大家很輕鬆地閑聊著。

男主人叫羅布頓珠,家在江孜,他十幾年前就來到“五道梁”,原先是在道班做公路養護的,後來自己跑起了運輸,專門給這裏的商家店鋪運送貨物,日子過得倒也殷實。

坐了一個多小時我們便起身準備離開,羅布頓珠熱情地挽留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婉言謝絕了,羅布頓珠那古銅色的臉上笑起層層褶皺,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留下吧,我家的青稞酒很好喝的。”我因為惦記著旅店裏的三人,便再次相謝,但增也用藏語對風布頓珠解釋著,隻見他有些惋惜,把我們送到了門口。

回到旅店,老板娘正靠在門框上嗑瓜子,看到我們回來忙問道:“你們總算回來了,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兩個男人正著急找你們呢。”我和但增相視笑了笑,看來影子他們已經醒了,我們這出去就一個多小時,他一定得著急了。

我們進了房間,他們三個都在。影子見我們回來忙說道:“這一半天的功夫,你們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到鎮上去也沒看到你們的人影。”我忙說道:“我和但增到老鄉家喝酥油茶去了,然後在那聊了一會,不曾想你們那麽快就醒了。”老萬聽到酥油茶,瞪大眼睛道:“怪不得,這就出去吃香喝辣去了,也不帶上我們。”我搖了搖頭說:“你還別說,真叫上你還怕你喝不習慣呢。”老萬說:“我有什麽不習慣的,我老萬就一點好,不挑嘴。”

影子沒讓他再羅嗦,對我們說道:“餓了,去找個地方吃飯吧,啃了一天的幹糧嘴裏淡得慌。”他這一說,大家還真覺得餓了,直朝我點頭。

一行人出了旅店,老板娘熱情地說道:“幾位,要吃飯啊?”我們點了點頭。她說道:“這裏的飯館我都熟悉,哪家好吃哪家差我都知道,我給你們介紹一家吧。”我笑道:“你不會是想給你相好的拉生意吧?”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臉微微有些紅:“說哪裏的話啊,他家的飯菜的確很可口的,正宗的川味,應該挺適合你們的口味的。”反正我們都要吃飯,也就依了她。她帶著我們到了一家“合江飯店”,看上去倒也還清爽,我戲謔道:“老板娘,要不你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吧。”哪知她也不扭怩,大方地坐到了我的旁邊,大聲地叫道:“許誌,來客人了,點菜。”“來了。”一個聲音從裏麵傳來,想來應該是廚房方向。

走出來的男人個頭並不高,看上去比謝寡婦還要矮小半個頭,長得普通極致,沒有半分能夠出采的地方。但我卻發現謝寡婦看到他的時候眼神變了,很熾熱,也很溫柔,不過這個叫許誌的好象對謝寡婦並不感冒,雖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但看得出他內心有著戒備,他徑直走到我們麵前,並沒有多理睬謝寡婦,招呼我們點菜,他在有意和謝寡婦保持距離。我頓時覺得很有趣,看得出謝寡婦對他很有意思,但他去一付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我仔細地觀察著許誌,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吸引謝寡婦的地方,他的一雙後很粗糙,長著厚厚的繭,特別是他右手的掌墩上和食指關節處的繭子已經老化,我原想可能是長期切菜形成的,但卻不太象,我發現影子也在盯著他的右手看,他好象發現我們的目光,嘿嘿一笑,很不自然地把手給藏到了後麵。

影子問道:“拿過槍?”許誌臉上神情有些變化,但還是擠出一個笑臉:“當過兵。”影子笑道:“真巧,我們幾個也當過兵。你原先在哪當的兵啊?”他回答道:“拉薩,摩步三三二旅。”我點點頭,我知道這支部隊,我們那批兵裏就有人分到那裏。謝寡婦並不關心我們的談話,自顧點著菜,時不時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我們說讓她做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這個叫許誌的男人身上。

影子說道:“看你這手的樣子,在部隊的時候應該是個神槍手吧。”許誌喃喃地笑道:“也就是知道怎麽開槍而已,哪能是什麽神槍手。”大家哈哈一笑,許誌等謝寡婦點好了菜,趕忙進了廚房。

影子對我說:“朱哥,陪我出去買包煙吧。”我知道他有話想對我說,便跟著他出了飯店。

“我覺得他在撒謊。”影子說道。我讚許地看了影子一眼:“說說為什麽這樣認為。”他說道:“他的手明明是長期拿槍的手,特別是他那眼睛,很有神,應該是經過嚴格的射擊訓練的,作為曾經的一名軍人,有人誇讚他是神槍手他應該感到的是自豪,而他卻極力否認,應該是想掩飾什麽。”我說道:“你判斷得沒錯,而且你沒發現嗎?他和謝寡婦之間的關係,謝寡婦好象對他很有意思,而他卻是躲躲閃閃,他把自己藏得很深,象是非常害怕別人了解他一樣,對誰都有著極強的戒備心理。”

影子說道:“總之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我們還是小心一點,要不啥換一家吃吧?”我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麽嚴重,放心吃吧,他的秘密與我們是無關的。”影子道:“你那麽肯定?”我點了點頭:“我有種直覺,他不是逃兵就是逃犯,反正和我們是一個類型的,都是逃亡者。”

我和影子重新回到了飯館裏,謝寡婦埋怨:“怎麽去了那麽久,一桌子人就等你們兩個,飯菜都涼了。”我忙說:“實在不好意思,好吧,大家動手吧,對了,要來點啤酒嗎?”謝寡婦點頭說:“要得。”

那本《詛咒的密碼》太有想象力了,我每天碼字還要追看那本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