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八角街回酒店,遠遠地就看見許誌了,他就在酒店的大門口徘徊著,影子說:“怎麽又遇到他了,還真巧,哪都能遇見他。”我說道:“不是湊巧,他一定是專程來找我們的。”老萬問道:“你怎麽能夠肯定?”我笑著回答他道:“你看他的腳步雜亂,麵容焦急,說明他內心很急切,為什麽急切?因為等待。如果沒猜錯,他一定是在等我們回來,他有事要找我們幫忙。”老萬還想說什麽,莫紫衣說道:“你居然不相信朱哥,朱哥看人一看一個準。”
許誌看到我們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影子邁上前一步,剛好把他和我隔開。許誌的手在衣服上反複摩擦著:“我知道這樣來找你們會顯得很冒昧,但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我說道:“先上去再說。”然後不再理睬他,徑直向酒店大堂走去。他楞在那,影子說道:“楞著幹嘛,還不跟著上來。”他才反應過來,快步跟在了我們身後。
回到房間,莫紫衣說逛累了,先回房間休息,讓我們吃飯的時候叫她。反正她對我們的事情也關不關心,她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麽忙,倒樂得置身事外。
我讓老萬給許誌泡了杯茶,然後摸出煙來,隻留下空的煙盒,我對影子說:“身上有煙嗎?”影子摸出一包“芙蓉王”扔到了桌子上,我拿起點上一支,美美地抽著。許誌見我半天沒有問他有什麽事情,倒有些坐不住了,他開口說:“老先生,我知道你在這裏說話管用,我想請你們幫個忙。”我笑道:“說吧,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得上。”他看了看但增,我心裏有些明白了,他應該是看見但增在八角街的表演了,我想他一定是想請但增幫他化解和那群人之間的矛盾。
果然,他繼續說道:“我和八角街的那些,那些人有點誤會,能不能請你的這個朋友幫忙和他們講和?我不希望他們老是陰魂不散的跟著我。”我看著他,他的樣子有些緊張,但卻不是因為和我們相見的拘謹,而是在刻意隱瞞什麽似的。我問道:“什麽誤會?”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不小心把他們的一件東西搞丟了,他們追著我要,可我也沒辦法啊。”我看著他:“什麽樣的東西值得他們這樣興師動眾的追你?”他麵有難色,我說道:“你要不說,我也幫不了你。”他才緩緩說道:“倉央嘉措活佛用過的一串嘎巴拉佛珠。”聽到這時,但增的身子居然明顯的一顫抖,影子問我:“什麽是嘎巴拉?”我輕輕地說道:“在梵文裏它是指大慈悲與空靈性,不過嘎巴拉大多特指藏傳佛教密宗用人骨製成的法器,一般由已獲圓滿報身有修為的高僧或喇嘛在圓寂之後,將其頭蓋骨,腿骨,指骨捐出已製作而成。”我頓感了頓說:“嘎巴拉隻有藏教密宗才用,而且所用的人骨並非普通人的,而必須是喇嘛高僧的遺骨,天葬聽說過嗎?”老萬點了點頭說:“聽說過,蠻殘忍的。”我正色地搖搖頭說:“其實天葬是一種‘割股喂鷹’的佛教境界,而且天葬也是需要資格的。喇嘛高僧圓寂或者弘化後,肉身喂了生靈,骨頭便捐了出來做成法器,主要取手指骨,眉骨和頭蓋骨,因為佛教很講究因緣,而手是操作萬法之始,眼是閱經明事之本,頭則是洞開三界的法門,所以這三個部位是最具因緣,最具靈性,也最具智慧的。用它們做成的法器自然可以開啟後人之智,凝聚先人之功。特別是頭骨和眉骨都是十分堅硬的,是做嘎巴拉念珠的最好材料。有時候一副嘎巴拉念珠甚至需要十幾位高僧的骨頭製成,你們想想,一串這樣的念珠竟然集合了十幾位高僧的因緣,那法力是多麽的強大。而光是要湊足這串念珠所要的高僧的骨骼或許就會等上上百年的時間,從而它的珍貴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我看了一眼許誌,他的臉色慘白,我繼續說道:“而偏偏你玩弄丟的還是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活佛用過的,更彌足珍貴了。”
但增的臉上有些激動,我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問許誌,但卻不知道從哪開口。我搖搖頭,這件法器是但增遵了格桑活佛的法旨一直在找尋的,他的激動是理所當然的。
我望著許誌:“你在五道梁一躲就是五年,應該就是為了這串念珠吧?”他點了點頭。我又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這次到拉薩來一定是與我們有關,我們出現在五道梁你以為我們發現了你,是衝著你的念珠來的。”他又點了點頭,我歎息道:“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做了專心事總是疑心病重,杯弓蛇影。”他有些尷尬地笑了,我又問道:“既然你如此害怕我們是衝著你的念珠來的為什麽還要到我們這來求助?”他張口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我說道:“還是我替你說吧,念珠並沒有丟,而是就藏匿在八角街附近的某個地方,你來這裏就是想取出念珠逃跑的,不知道當年你是用了什麽方法從他們手中奪得了念珠,但他們這許多年來一直都在追尋你,你在八角街一露麵,馬上便成了他們圍阻的目標,這就應了那句老話‘懷璧之罪’。你來找我們幫忙也並不是誠心的,隻是希望我們能夠幫你製造一個取出念珠的機會罷了。”他驚呆了,張大了嘴,我知道我說的一切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說道:“原來你什麽都知道?”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你來之前我並不知道,都是你給我的提示。”他說道:“可我隻說了丟失了他們的一串念珠,你卻清楚了整個事情的原委。”我說:“有時候,你隻用說一點點就足夠了。”
我又點了支煙說道:“要我們幫你也行,但有一點,你必須開誠布公地告訴我們關於你和這串念珠的一切。”他想了想慢慢地說道:“事情要從七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剛退伍沒多久,我家是農村的,回去也不會安排工作,所以我就留在了拉薩,想看看有什麽路子找點錢後來回去。”影子問道:“你在部隊是什麽兵?”他說道:“我在特務營。”影子又問道:“阻擊手?”他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多麵手,我還是軍區的散打冠軍,單兵戰術個人第一名。”我點了點頭,看來當時我們對他的判斷沒錯,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便於工作接著說道:“誰知道在拉薩我也沒找到一份好的職業,直到有一天一個河南人找到了我,他說有人向他推薦我,說我的身手如何的了得,他想請我幫他個忙,事成之後他給我兩萬元的酬勞。”他看了看我們:“你們也知道,那時候對我而言,兩萬塊錢是個天文數字,我聽了之後欣喜若狂,根本沒去考慮他想要我做的是什麽事情。”
他喝了口水,然後自覺地拿起桌子上的煙點了一支道:“我當時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他也爽快,馬上就付給我五千元的定金,他說剩下的事後一並給我。然後他便把我帶到一個地方,安排我住下,當天晚上,我因為興奮而無法入睡,直到興奮過後,我才想到一個兩萬塊錢的活計應該不是那麽簡單的,我開始有些害怕,我害怕他會叫我去做違法的事情,畢竟我也有我自己做人的底限,所以那一晚上我徹底地失眠了。”影子好象想問他什麽,我用眼神製止住了,我知道他現在的話應該是最真實的,他的眼神總是不疑難問題地望向他的左下方,說明他是認真的在回憶。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來找我了,他看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就說讓我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再幫他做事。我更加疑惑了,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他這樣的慎重。於是,我試著問了他一下,他告訴我他的一件祖傳的寶貝讓八角街的幾個混混給搶走了,他需要我幫他奪回來。我提出我一個人可能無法完成這項任務,他說我隻管照他的吩咐去做就行,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導致任務失敗,我的酬勞他一分都不會少給。我想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便應承了。”
“大概三天後的一天早上,他跑來叫我,對我說:‘我們今天就行動,支時候你隻需要按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其他的我會安排的。’然後他等我吃了早餐,但拖我上車,車子開到了八角街附近,他讓我下車,然後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