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四個人坐定，張慶餘親自給其餘三人都斟上一杯清茶，笑著說：“秦陽你遠道而來，這也沒什麽招待的，就清茶一杯，別介意啊！”
沈維幹拿起桌上的蒲扇扇了兩下又放回到桌上，然後指點著張慶餘：“老張，這麽多年了，你還改不了你當初行商的脾氣啊，說話總是溜光水滑，客氣的讓人別扭！”
“就是，老沈說的沒錯，就像，就像那個什麽來！”張硯田伸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接著說：“對，想起來的，就像那個把新衣服穿上，雖然裏外全新看著舒服，但那漿過的衣領硬梆梆地，讓人脖子不舒服，總想動，哈哈！”
幾個人說說笑笑，屋子裏的氣氛十分融洽。
等幾句閑聊過後，秦陽這才說道：“你們主動和二十九軍聯係，要求擇機起義。軍部很重視，佟麟閣副軍長特意讓我過來全麵協調，並且幫助你們在適當的時間拿下通州！”
“太好了！”張慶餘鼓掌相慶，另外兩個人也滿臉喜色。
秦陽先給了他們一個定心丸吃，接著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來。他的這次行動如果不借助張慶餘的保安隊，恐怕無法完成，因此他必須要得到張慶餘的大力支持。
聽完秦陽的計劃之後，張慶餘皺了皺眉頭沉思了半晌，然後才說：“說實話，我也早想除掉細木繁這個禍害了。有這麽個特務機關長在通州，我的日子可不好過，好幾次我放空槍消極怠工，他似乎也有所了察覺，我相信時間長了肯定會出事的！”
“不過這細木繁可不好對付，為人狡猾詭詐，行蹤不定。常常變換自己的住處，曾經有人想刺殺他，結果都因為他臨時改換地點而撲空了！”張硯田補充道。
“雖然有困難，但是我們還是要去幹，因為這關係到二十九軍十來萬將士的生死。也關係到華北的所有父老鄉親們！”秦陽神色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困難了，“你們將細木繁生活起居的資料給我一份，要詳細到他有什麽個人習慣，喜歡吃什麽，喜歡聽什麽，喜歡玩什麽。甚至他的一些個人小動作！”
“沒問題，這些資料我都收集過，說實話當初我也想過刺殺他，但這小子太狡猾了！”張慶餘慨然應允，答應把秦陽要地資料全都收集給他。
談完了主要問題。在張慶餘盛情邀請下。秦陽留在保安隊總部吃了頓飯。吃完飯之後。秦陽留了個地址。讓張慶餘他們有事可以去那找自己。然後就帶著鐵頭他們離開了冀東保安隊地總部。
張慶餘背著雙手站在保安隊總部地大門口。目送著秦陽他們消失在夕陽中。回頭問沈維幹：“你怎麽看這個秦陽？”
沈維幹扶了扶有些下滑地眼睛。沉吟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此人不簡單。我縱觀他地談吐舉止。可以知道這個人將來不是成為將軍。就是一方霸主！”
“那他地計劃呢。有幾分實現地可能？”
沈維幹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不知道。估計成功希望不大吧。我們組織了那麽多次暗殺都沒成功。他初來乍到能行？”
“不。我和你地看法相反。我相信他肯定能做到！”張慶餘地語氣十分堅定。目光閃爍著光芒。“或許我們做不到。但他肯定能做得到。別問我為什麽。就是一種感覺。一種軍人之間地直覺！”
張硯田在一旁也突然開了口：“我也相信他能做到！”
沈維幹聽兩個人這麽說，也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我這就去準備，按照秦陽的計劃，三天之內，通州城裏就會掀起一場風暴，到時候還要咱們把戲演好呢！”
三個人都不在說話！城，從北城門偷偷地進了城，然後找了間店房住下。等吃完晚飯，幾個人聚到一起，開始研究細木繁地那些資料。
通州城裏的日軍大都駐紮在西庫，人數有300餘人，細木繁的特務機關部也設在那裏。如果想要在那裏突襲的話，敵人有高牆、機槍探照燈，人數又多，基本上沒什麽可能。
至於門外，細木繁每次出門都是三輛同樣顏色的汽車一起，而且還有大批特務和憲兵隨行，很難下手。
秦陽他們埋頭翻閱資料，想出一個又一個方案，接著又一個個的否決了。六個人一直忙碌到深夜，也沒個頭緒。
合上卷宗，秦陽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吩咐鐵頭他們都回屋睡覺去。鐵頭他們應了一聲，都離開回去了。
秦陽脫了外衣，躺在**，然後吹熄了桌上的汽燈，閉上眼想要小憩一會，但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不斷翻騰著剛才看過地資料。
繁複地資料就像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緩緩流過，長時間專業速記訓練讓他輕鬆的記下了資料中重要的部分。
“馮氏爆肚，馮氏爆肚！”秦陽閉著眼，腦子中突然不停地閃過這個名字，嘴裏也下意識的念了出來。
刷的睜開雙眼，秦陽翻身坐起，擰亮了汽燈，由**一下子跳到桌子邊，從資料堆裏抽出一份。
“回民街馮氏爆肚，百年老字號，清真爆肚絕對地道，細木繁曾多次光顧過，並讚不絕
“對啊，這個細木繁是個美食家，對美食很有研究，既然他都讚不絕口並多次光顧，那麽說明他是非常喜歡的，這樣的話倒可以在那伏擊他！”這麽想著，秦陽開始仔細研讀起相關資料來。
不知不覺中，東方已經破曉，窗外地樹上一隻雄雞飛上了樹杈，震開翅膀用力地呼扇了好幾下，這才昂起脖頸朝著東方的雲霞啼鳴起來。
幾乎是伴隨著雄雞啼。東方地天際慢慢閃現出一片火紅，在被染成火紅的雲霞中，一輪紅燦燦地紅日緩緩地露出頭來。
天地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一切都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
秦陽吹熄了汽燈，將卷宗放下。揉了揉發脹的頭，長出了口氣。
經過一夜的研讀，他一共發現了兩個地方可以幹掉細木繁，。
一個地點是位於回民街的馮氏爆肚店，不過當時細木繁地防備一定很嚴密，難度較大。
另外的一個地點是位於主街上的倚紅樓，也就是妓院。
細木繁在那裏包養了一個頭牌。每個月都會有兩三天到她那過夜，不過當他去過夜的時候，他居住的那一層都要被清空，然後駐守上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和特高課的人，難度比馮氏爆肚還大了不少。
思索了半天，秦陽準備把伏擊地點設在回民街馮氏爆肚店。既然決定了怎麽做，秦陽就立刻喊起了鐵頭他們。派人去通知張慶餘。讓他安排一部分親信配合自己地行動。
回民街在1937年的通州城裏，隻不過是個不太起眼的地方。沿著大街往西走，然後再拐進一道小街，這就是回民街。
回民街上住的絕大多數都是回民，開的生意自然也是清真風味的餐館。沿著這條街走到中間，就是以爆肚和涮肉而聞名的馮氏老店。
爆肚是北平風味小吃中地名吃，多為回族同胞經營，早在清乾隆年代就有記載。過去和現時。每當秋末冬初。北平地清真餐館和攤販就經營爆肚。北京天橋有“爆肚石”，門框胡同有“爆肚楊”。還有“爆肚馮”、“爆肚滿”等最為出名。
爆肚是把鮮牛肚（指牛百葉和肚領）或鮮羊肚洗淨整理後，切成條塊狀。用沸水爆熟，蘸油、芝麻醬、醋、辣椒油、醬豆腐湯、香菜末、蔥花等拌製的調料吃，質地鮮嫩，口味香脆。
在這道回民街中，馮氏爆肚遠近馳名，據說先祖和北平城內的那個“爆肚馮”還是兄弟，所以也做的一手好爆肚，但具體如何就無從查證了。
開這個爆肚店的是夫妻兩個，男的大概四十多歲，腮下一部大胡須，一看就是典型的回民，女人稍微年輕一點，大概三十五六年紀，收拾的幹淨利落。整座店內也十分幹淨，讓人一看就感覺安心。
大清早地，鐵頭就進了門，他們知道，細木繁每次來吃爆肚都是選在早晨。
早晨比較清靜，而且來往地人也少，這次進入店裏的隻有鐵頭一個人，秦陽和剩下地那四個特戰隊員則化裝成各種身份分別埋伏在回民街的周圍，準備到時候接應他。
隻要細木繁來了，殺他，鐵頭一個人足夠了。
鐵頭裝扮成了一個行腳地商人，身穿長衫，頭上戴著禮帽。他進來之後就選了個靠窗的座位，然後將禮帽摘下來放到桌上，要了一份爆肚，就開始仔細地尋找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
時間很快，一份熱氣騰騰的爆肚就上來了，鐵頭伸筷子夾起一塊放到嘴邊，還沒吃一股濃鬱的香氣就已經竄入了他的鼻腔，讓人食指大動。
輕輕的咀嚼著，鐵頭就覺得滑而不膩、鮮脆可口，果然是味道極佳。
一邊慢慢品嚐著鮮美的爆肚，鐵頭一邊等待著細木繁的到來。但一份爆肚吃完了，細木繁還沒出現。
“難道這龜孫子不來了？”鐵頭這麽想著，又要了份爆肚，不然的話在這幹坐著自己都不好意思。
當吃到第四份的時候，鐵頭已經吃不出鮮美來了，原本的享受也成了折磨。
“我k，老子這輩子不吃爆肚了！”終於，當他皺著鼻子將一片爆肚放進嘴裏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蕪雜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傳來，一行人出現在店門
“來了！”鐵頭眼角一瞥，就看到走在人群中那個刀條臉青嘴唇的小矮個子日本人，就是張慶餘給他的照片上說的那個細木繁。
鐵頭手動了一動，終於忍住沒有拔槍，而是抄起筷子，努力的朝盤子伸去。
現在還不是機會，那個日本人被一群特務包圍著，幾乎沒什麽空隙，如果貿然開槍的話，恐怕會打草驚蛇。
這樣想著，鐵頭耐心的等待著。
一分鍾一分鍾的過去了，鐵頭終於要吃完最後一份爆肚了，他夾著爆肚在眼前端詳了一下，放進了嘴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特務身體晃動了一下，似乎耳朵有些癢似的伸手去抓。他的身體晃動使對細木繁的保護露出了一個空隙。
鐵頭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扔下筷子，伸手去拔槍。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槍響從店外傳來，擋住細木繁的一個特務被打中倒了下去。
細木繁一聽槍響，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縮到了特務的保護之後，讓好不容易出現的機會錯過了。
“誰這麽燒包，把這個機會給浪費了！”鐵頭都要氣瘋了，為了這個機會他忍受了四份爆肚的摧殘，結果還是被人攪亂了，他恨不得給那人一梭子。
特務們訓練有素，外麵槍一響，他們立刻保護好細木繁，另一部分拔出槍朝外麵射擊著。
一聲驚呼傳來，看來剛才的刺客被擊中了。
雖然鐵頭對這個人攪局很不滿意，但畢竟目標是相同的，他怎麽也不能看著那人落入日本人手裏。
駁殼槍從長袍底襟下閃電拔出，鐵頭甩手就是一梭子，放翻了兩個日本特務，接著跳起身躍出窗戶，拉起那個人向街外跑去！
細木繁經過最初的一陣慌亂之後，很快恢複了鎮靜，他指揮著特務們追出了爆肚店，沿著鐵頭他們逃竄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這個時候，槍聲已經驚動了留在街口等待的日本憲兵，他們端著步槍從街的另一頭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奔跑中，那名刺客突然哎呀一聲摔倒在地上，鐵頭連忙彎腰去扶，沒想到被她一把推開了：“我不用你管！”
“誰喜歡管你！”鐵頭回了一句，低下頭這才發現原來刺客是個女的。
女孩穿著一身粗布衣服，頭上戴著一頂舊氈帽，看上去就像個假小子。右腿的小腿肚上褲腿被子彈撕破了，鮮血湧出來，染紅了一片，看來剛才子彈是擦過的，不太嚴重。
見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鐵頭顧不上多想，攔腰扛起女孩，奔馬一樣向外麵衝去。
女孩尖叫一聲，身體用力的扭動著，似乎想下來。
“不想死就別亂動！”鐵頭一聲怒吼，讓她停下了掙紮。
迎麵而來的是幾個日本憲兵，他們端著三八大蓋，惡狠狠的瞄向鐵頭，但鐵頭行動的是之字形路線，他們一時之間根本鎖定不了高速移動中的鐵頭。
終於鐵頭衝到了他們的近前，先趕到的四五個日本兵手中的步槍一起瞄向了鐵頭。
女孩嚇得伸手捂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