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喻和薄雲意度過了一個荒唐又溫柔的下午。
蘇青喻很佩服薄雲意, 在這種時候還能忍得住，每次到最瘋狂的時候，他都能把瘋狂克製成溫柔, 忽上忽下的變成了蘇青喻。
天黑了, 薄雲意送蘇青喻回宿舍, 在蘇青喻即將下車時，薄雲意問他：“也是因為第一次有人幫師父？”
蘇青喻：“……”
蘇青喻明白了一個道理, 現在的薄雲意已經不是上輩子他那個小徒弟了, 他現在是有一百多年不同世界經曆的白無常首座，如果拋開師徒關係, 單論情人關係, 不一定是誰教誰。
想反擊回去，重新占據主導，一想到自己的表現, 蘇青喻覺得怎麽說都有點外強中幹。
“你……”蘇青喻話還沒說出口, 就被堵住了。
薄雲意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開心地看著他。
車窗外暮色繾綣溫柔, 在他眼底化開比晚霞更濃烈的愉悅。一個人因為自己而這麽快樂，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開心而驕傲的事。
蘇青喻心裏平衡了, 抱著剛從小熊貓那裏回來的527向宿舍走。
他知道527為什麽消失, 如果它留在這裏, 一下午不是看到馬賽克, 就是它聽不了的情話。
蘇青喻知道, 隻要到了接吻的程度，它看到就都變成了馬賽克, 但他現在很想知道另一件事。
蘇青喻手指在527身上寫了幾個字, 問527這種時刻, 委托鬼能看到感受到嗎。
經過十幾天的磨合和訓練，他們已經能順暢地通過寫字的方式溝通了。
527立即給了蘇青喻回複，當然不會。
它這個係統都看不到，隻能感知到和執念相關事件的委托鬼，當然更看不到感知不到，係統眼裏的馬賽克時刻，根本傳輸不到他們那裏去。
527疑惑地看向它的宿主，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感覺它的宿主竟然生出了一丟丟羞恥心？
不，這個渣男才不會有這種東西！
得到答案後，蘇青喻腳步輕快地走進了宿舍。
他回宿舍時，寧峰不在。
寧峰和紀唐連正在各個男玩家宿舍提醒他們小心顧姿言，按照白天蘇青喻跟他們說的。
“你們知道嗎，顧姿言是男的，他就是那個科幻作家言故時。”
“我去？！不過這兩個名字確實很像！”
“他特別喜歡用女裝勾搭漂亮可愛的男孩子。”
“臥槽！我不是危險了？”
“……”
“你這樣的應該和王鵬一樣，被他當成替死鬼，被吸幹血扔到垃圾桶裏吧？”
“……太狠了。”
這一晚上，和第一天晚上一樣，整個男玩家宿舍都在談顧姿言，但態度和第一晚完全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顧姿言還沒發現，他還沒跟其他玩家聯係過，從當天晚上去食堂吃飯時，他開始察覺到其他玩家看自己的異常眼神，和孤立防備狀態。
連一開始相信他，用他的辦法找鬼人的季老二，等他坐過去時，都明晃晃不給他麵子，直接走了。
顧姿言臉色難看至極。
季老二是他的備選退路，如果他不能從紀含泉那裏獲得幫助，他會來找季老二，現在不隻季老二，他所有退路都被堵死了。
更讓他爆怒的是，晚上回宿舍時，他發現他那個女室友沒回來，他以為她出了什麽事，結果第二天早上，看到她從另一間宿舍出來。
顧姿言當場去質問她：“我是洪水猛獸嗎，和我住一間房就那麽忍受嗎？”
他在車裏跟蘇青喻他們也說過類似的話，這是他的痛點之一。
他恨小時候爸爸媽媽對他的漠視，內心深處也怕別人因為他的嚴重女裝癖而厭惡遠離他，此時玩家們的行為，狠狠地連踩他兩大痛點。
蘇青喻吃早飯的時候就收到了5點悔改值，早飯更好吃了。
顧姿言氣衝衝地趕來，質問他們是不是他們做了什麽。
寧峰說：“不是我們做了什麽，是你做了什麽，我昨晚聽說了，他們都知道王鵬死了，他的屍體被扔在垃圾桶那麽久沒人管，都腐爛了，怎麽說他也是你的隊友吧。”
顧姿言愣了一下，這件事曝光確實會讓別人對他敬而遠之。
蘇青喻站起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放心，你一直是我們的隊友，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對你。”
顧姿言有點不敢相信他的話，從昨晚到今天早上，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小時候，不，不是小時候，是他成年後的恐懼和小時候的恐懼疊加的恐怖時刻。
小小年紀的他，穿著裙子被爸媽嫌惡地辱罵孤立。
這時候蘇青喻這麽堅定地對他說這種話，他有點因害怕和感動而不願相信。
可他真是這麽做的，這天他們又抓到了一個鬼人，在鬼人專局門口，蘇青喻對他說：“顧姿言給你，你帶他進去。”
顧姿言想到了那天下午，雲緒來到他的家。
他的臉被背後的晚霞染紅，不好意思地遞給他三支口紅。
這一刻他受到的衝擊比那天還要重。
那天是歲月靜好的感動熱愛，一腔熱烈的鼓噪的愛意恨不得立即傳染給他。
此時是被所有人孤立厭惡時的危險世界中，發酸的觸動和融合，他很想給他一個沉重又溫柔的擁抱。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知道誰愛他，又愛得有多深。
他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可能再也沒有一個人會這樣接納他的一切，這麽地愛他了。
在顧姿言以為他即將走上懸崖時，峰回路轉，他有了第一個鬼人。
車上的寧峰看著兩個人，不滿地哼哼，“這個鬼人為什麽要給顧姿言這樣的人啊，這個該是蘇青喻的了。”
紀唐連見紀先生都沒多說什麽，也不打算多嘴。
又收獲了3點悔改值，蘇青喻心情不錯地跟著顧姿言進了專局。
顧姿言把雲緒帶進遊戲，是為了讓雲緒離不開他，想活命隻能一直依賴他。
馬上，他就會知道，究竟是誰隻能依賴誰，靠誰活命。
交了任務後，他們剛要離開，突然聽到警報聲響起，“城西路113號附近疑似有死亡，請專局二隊立即前往確定。”
蘇青喻和顧姿言都沒放在心上，他們現在不靠新死亡找鬼人，因而隻是隨便聽了一耳就離開了。
從鬼人專局出來，坐上車去吃晚飯的路上，好幾輛鬼人專局的車從他們身邊經過，都向著城西路而去，蘇青喻這才意識到可能問題很大。
紀唐連驚訝地說：“怎麽回事？出什麽大事了嗎？”
蘇青喻把在專局聽到的跟他們說了。
寧峰指著一輛紅色的車說：“看，那是季老二他們的車，他們都在向那邊去，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蘇青喻想了想，半垂的眼皮一下掀開，“城西路113號不是那家麵包店附近嗎？”
寧峰反應過來，“對！顧姿言說是鬼人的那個宋秋常去的那家麵包店！”
這一下他們是一定要去看看了。
他們去的比較晚，趕到時外麵圍了很多人，其中一個女玩家正在哭泣，最裏麵穿來陣陣尖叫聲和嗬斥聲。
很巧，正在哭泣的女玩家是顧姿言的室友，寧峰一下車就過去問她：“怎麽了？”
女玩家語無倫次，“鬼人，鬼人……死了，都死了。”
“宋秋果然是鬼人！”顧姿言說，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薄雲意。
“還沒問出來呢，你這就確定了？”紀唐連不滿地說，他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女玩家，“別害怕，慢慢說。”
旁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叫聲，“快用火燒！全部焚化！他是鬼人！”
蘇青喻和薄雲意立即擠過去，看到前兩天他們剛看到過的那個溫柔幹淨的宋秋，正渾身是血地被一個人緊緊抱在懷裏，他們周圍有兩個脖子被咬斷的玩家，以及幾個穿著鬼人專局製服的死人。
蘇青喻一下就看明白了，宋秋不是鬼人，那個抱著宋秋的男人才是，玩家和鬼人專局的人都是被他殺害的，誰要毀滅宋秋的屍體他就殺誰。
這應該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鬼人，以至於來了這麽多鬼人專局的人，都對他束手無措。
“他是你說的那種非常厲害的鬼上身的鬼人？”
蘇青喻問了一句沒得到薄雲意的回應，抬頭看向他，這一看不由愣了一下。
他認識薄雲意這麽久，薄雲意一直都是冷淡又堅不可摧的，最厲害的惡鬼他都能雲淡風輕地捆到地府去，很難想象，這世上有什麽能讓他脆弱。
此時，蘇青喻就在他眼裏看到了類似的情緒。
鬼人專局的人動火了，在一陣哭喊中，先燒地上的屍體，再向那個鬼人靠近。
薄雲意眼中倒映著熱烈的火光，一片破碎。
蘇青喻又轉頭看向鬼人和宋秋，鬼人緊緊抱著宋秋，臉上已經有了鬼的跡象，黑氣彌漫，陰狠狠地看著想靠近他們的人。
他又想到那個時常出現的前世畫麵，薄雲意緊緊抱著他，下顎崩得死緊，用力到在顫抖。
心上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疼痛。
蘇青喻再看向薄雲意時，他已經恢複了正常，剛才的破碎一閃而逝。
當火即將噴向鬼人和宋秋時，那鬼人忽然消失，快得看不到蹤影。
蘇青喻發現他身邊的薄雲意也消失了，他和那個鬼人同時出現在正要噴火的工作人員麵前，一隻手牢牢抓住鬼人想穿透工作人員胸腔的那隻手。
差點被鬼人撕裂胸腔的工作人員，大口喘著氣癱倒在地，火噴向了別的地方，又引起了一陣尖叫。
鬼人拚了命地想把手從薄雲意的手裏抽出來，卻沒能掙脫分毫，震驚又驚恐地轉頭看向他。
薄雲意說：“收手吧，現在收手，說不定還能在黃泉路上遇到他。”
“是紀先生！紀先生竟然製服了鬼人！”
“紀先生，我們現在要把他焚化了嗎！”
那個鬼人一隻手還在緊緊抱著宋秋，聽到這句話立即又瘋癲了起來，在薄雲意手下拚命掙紮，黑氣四溢。
顧姿言擠進來，驚訝地說：“這不是麵包店的老板嗎？他是鬼人？！”
蘇青喻愣了一下，再度看向那個鬼人，分明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眼淚。
最終他們還是把這個鬼人帶回專局了，破例帶著宋秋的屍體一起，隻有宋秋的屍體在身邊，他才會配和，任何人想銷毀宋秋的屍體，他都會爆發。
路上寧峰和紀唐連把他們從那個女玩家口中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原來顧姿言那個室友知道了顧姿言用什麽方法找鬼人，跟著顧姿言發現了宋秋。
他們被顧姿言帶得也以為宋秋是鬼人，她和她的隊友隻找出一個鬼人，找鬼人心切，就想強行把宋秋帶去鬼人專局，宋秋不知道為什麽不願意去，隻是他是啞巴無法開口解釋，隻做了個拜托的手勢，特別急切地往家裏跑。
被抓住了也在拚命掙紮，在這個過程中，出了意外，宋秋從距離家隻有200米的圍欄上摔下來，滾落幾十級台階，摔死了。
那個鬼人趕來，當場發瘋殺了兩個玩家，她正好遇到鬼人專局的人來僥幸保下一條命。
後麵就是他們看到的了，按照鬼人專局的規定，死亡的人要當場焚燒屍體，可那個鬼人緊緊護著宋秋的屍體，誰想動他就殺誰。
到了鬼人專局特製監獄後，蘇青喻問鬼人：“你就是那個之前一直在宋秋影子裏的鬼？”
“是。”
“你在他影子裏多久了？”
“三年。”
這是一個超出所有人預料的時間，在一個人影子裏三年都沒上身，可他顯然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鬼，不是能力不夠不能上身，那是為什麽？
想到剛才他那麽護著宋秋的身體，他們好像知道了。
“你喜歡他。”
鬼人似哭似笑地說：“是啊，我喜歡他。”
這隻鬼叫林城，是青城的一隻孤魂野鬼，那時青城很多鬼上身，他不是什麽良善的鬼，當然也想搶一個人類的身體，在太陽底下過活。
每個鬼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類身體，林城也一樣。
他自己本身是個很醜陋的毀容鬼，心中戾氣還特別重，於是他一眼看中宋秋這具長得好看，看起來又特別溫柔的身體。
很巧合，他鑽進宋秋影子那天，就是宋秋爸爸去世那天。
宋秋急匆匆地趕到現場，正好聽到鬼人專局的人說：“確認死亡，焚化。”
宋秋僵立當場，忽然他看到被拖向焚化爐的爸爸手指動了一下，他立即衝上去，死死抱著爸爸的身體不讓焚化。
鬼人專局的人過去拉扯他，嚴厲地嗬斥他，他哭著比劃著手勢求鬼人專局的人。
可是他不會說話，鬼人專局的人也懶得管他在比劃什麽，強行把他扯開了。
有看得懂手語的圍觀人替他說話，“他說他爸爸沒死。”
“怎麽可能沒死？”
“他說他爸爸手指動了。”
“那是可能要鬼換身了，更要趕緊把他焚化了！快點！”
林城知道，宋秋的爸爸確實沒死，那個鬼人專局的人根本沒仔細看，又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沒有複查就讓人把宋秋的爸爸扔進了焚化爐。
在即將進焚化爐那一秒，他的身體劇烈地掙紮了一下，被人壓在地上，眼淚崩潰外溢的宋秋一定也看到了。
他喉嚨裏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活著的爸爸被扔進焚化爐。
從那以後的一周，他每天都會做噩夢，哭著從夢中驚醒。
有時候他會一邊睡一邊流淚，林城從他影子裏出來，看到他睫毛哭到濕漉漉黏在一起，瘦削的臉壓著濕枕頭，脆弱可憐。
宋秋在青城隻有一個爸爸，爸爸走了，房子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那晚林城是想從他影子裏出來的，他一開始不知道宋秋是啞巴，他不想要一個不會說話的身體，可是那晚看到這樣的他，他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離開。
他好幾個晚上看到他這樣流著淚睡覺，看著他哭著從噩夢中驚醒，張大嘴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離開，也沒鬼上身。
他告訴自己，他是想看看他會怎麽做。
一周過去後，宋秋終於寫信投訴鬼人專局，得到的回複是，鬼人專局的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可能連一個人死沒死都看不出來，如果他當時看到他父親手指動，那正好能證明鬼人專局立即焚化屍體是正確的，因為那是他爸爸鬼換身了。
他寫了好多封投訴信，得到的回複都是一樣的。
漸漸地，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他逐漸痛苦，精神狀態也出了問題。
有身上紋著哭泣骷髏頭的人來找他，讓他就加入骷泣協會，那個反對鬼人專局的組織。
即便被那樣對待了，他也沒答應了，他知道是鬼人專局救了他們的城市，他隻是想要鬼人專局給他和爸爸道歉，懲罰那個工作人員。
這一點出乎林城的預料，後來，還有很多出乎他預料的事。
這個哭泣了好幾個深夜的脆弱的人，他都以為他從此要這麽抑鬱地過下去了，他卻一點點恢複過來了。
他拿起醫書，往返醫院，學習怎麽分辨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了解各種假死跡象，學習怎麽緊急救助。
他把這些都用他擅長的繪畫，做成可愛易懂的科普手冊，發給青城家家戶戶。
每次青城有會造成死亡的事件發生，如果來得及他一定會趕過去，確認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亡，還在關鍵時刻救了兩個瀕死的人。
通過這件事，他漸漸走出來，又變成了那個溫柔幹淨的人。
林城恍然回神時，他已經在這個人影子裏待了快兩年了。
他無法離開這個影子，這個影子成了一個孤魂野鬼的家。
家這個字一從他的腦海裏冒出來，他就嚇了一跳。
人類說安心處即是家，一個孤魂野鬼把一個人的影子當成了不願離開的家。
那時林城才意識到他喜歡上了宋秋。
他喜歡看宋秋安靜畫畫的樣子。
他喜歡看宋秋對自己教的幾個小學生溫柔笑的樣子。
一個滿是戾氣的野鬼，對一個夜裏蜷縮哭泣的脆弱的人一見鍾情了，想一直留在他的影子裏陪伴他保護他。
這個想法不管對人還是對鬼來說，都非常可笑，可是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但，慢慢的，他確定心意後，越來越喜歡宋秋，越不能滿足於此。
一個鬼喜歡了一個人三年，那個人不知道。
這是一種不能忍受的孤獨，一眼望不到頭的孤獨。
而且，他想跟他像人一樣在一起。
那時，他就有了離開他的影子換個人上身的計劃。
這個人一定要選得穩妥點，不能被鬼人專局的人看出問題。他不是怕鬼人專局，他隻是怕鬼人專局的人再一次來打擾宋秋平靜的生活。
宋秋自從爸爸死後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偶爾會帶幾個學生畫畫，接觸最多的是那家麵包店的人。
宋秋非常喜歡吃麵包，他每次看到他吃麵包，都能從他臉上看到幸福。
他選定了麵包店的老板，他想以後讓宋秋每天都能吃上他最愛的麵包。
這次選定後，他很快就鬼上身了。
今天是林城當年死亡的日子，忌日就是鬼的生日，他打算就在今天告訴宋秋，有一個鬼喜歡了他三年，想像一個人一樣陪他過一輩子。
宋秋聽後震驚地睜大眼睛，拚命搖頭，立即推門而去。
林城難受得不行，等他緩過來去找他時，看到他已經死了。
蘇青喻聽了他的話後，問寧峰：“那個女玩家說當時宋秋拚命掙紮想回家？”
寧峰：“對，怎麽了？”
蘇青喻：“宋秋不是鬼人應該不怕來鬼人專局，他性子溫和，那時候為什麽要那麽急切地想回家？”
薄雲意陪蘇青喻去了一趟宋秋的家。
宋秋的家不大，最貴重的東西就是他的畫，兩人在他的畫室裏看到一副裝裱完，被精心包裝起來的畫。
蘇青喻猶豫了幾秒，拆開了那幅畫。
宋秋擅長畫風景畫，畫起人物來和風景畫的大氣不一樣，畫風溫暖治愈。
畫上那個人非常傳神，一看就是宋秋自己，他正彎腰伸手，對著他的影子呈現一個擁抱的姿勢，而他的影子顯然不是他的身體正常的影子。
這位溫柔的畫家具有敏銳的觀察力，可能是在某次經過射燈時發現了影子的異常。
誰也不知道這幅名為《最親密的人》的畫，是他在什麽時候畫的，精心裱裝又是為了什麽。
蘇青喻和薄雲意帶著這幅畫回去時，鬼人林城和死人宋秋都不在了。
寧峰摸了一把臉說：“專局的人說，宋秋的屍體放在專局太危險了，他非常可能會憑借屍體鬼換身到專局的人身上，他們想銷毀宋秋的屍體，林城不讓，說宋秋一定不會這麽做。”
“我剛才才知道，那間特製監獄也是一個巨大的焚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