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雪花無力承受陽光 23.沒有追過女人

月薪不低於一萬元很吸引人﹐江小魚心裏掙紮了下,然後搖頭。

“為什麽﹖一萬元是下限,不封頂。”中年婦女顯然吃驚,“如果江小姐擔心工作不好上手,我們會安排人帶上兩個月。江小姐,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工作可以慢慢來。”

“我的母親患有癲癇﹐我不能離開她。”沒說出來的是兒子還太小,過上一兩年再說吧。

“江小姐可以請個保姆照看令堂。”中年婦女認真地建議。

“我不願意。”江小魚搖頭。

“為什麽﹖”中年婦女咄咄逼問。

“因為我不想我的母親被照看的人看成是神經病。”江小魚淺淺笑了﹐“伯母﹐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不能。”

中年婦女看了她半晌﹐最後神情有些鬆動。從包裏拿出一線名片﹕“小姐﹐我欣賞你。拿著我的名片﹐小姐隨時可以打我電話﹐什麽事都可以找我。相信我﹐隻要你願意﹐我會是你生命中的貴人。”

“謝謝﹗”江小魚畢恭畢敬地接過名片﹐細細地看了下﹐佳家百貨董事會沈玉清﹗好大的名頭。

時間擔擱有點久,喬雲濤和母親還在車內等著。

母子倆相視一笑,衝!

沈玉清站了好久﹐最後才收回目光﹐喃喃著﹕“那雙眼睛﹐真——漂亮。”

母子倆回到廣場的時候,喬雲濤正在打電話:“明天去新加坡學習考察?當然可以。哪裏哪裏,反正都要馬上到任,提前幾天算什麽。李市長,咱倆就這樣說定了。明天見。”

他明天去新加坡啊!江小魚沒發現自己大大鬆了一口氣。

動物園門票由喬雲濤出錢,江小魚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她的不客氣反而讓喬雲濤有些驚奇,種種跡象表明,她不輕易接受人情,但這會兒這麽欣然接受,實在奇怪極了。

也許是太久沒帶濤濤出來玩,這小家夥在動物園玩瘋了,頑皮好動得一反常態,把幾乎足不出戶的江小魚折騰得隻剩一口氣。幸虧母親今天下午的情緒穩定,體力不錯,不用擔心,否則她真要掛了。

可不,祖孫倆都喜歡動物,濤濤甚至還抱著大象腿不肯出來。天色不早,祖孫倆出了動物園大門還在磨蹭著,舍不得回家。

沒事的是喬雲濤,依然掛著優雅和潤的笑容,氣定神閑。

因為實在笑得太過礙眼,江小魚有種想一拳打掉那笑容的衝動。

一開車門,江小魚就撲倒在坐椅上。天啦,她粗活幹到大,力氣是有,可耐力不行。動物園本來在山上,裏麵的景點又忽上忽下沒規則。人太多,一擠就可能看不到人,不得不緊緊追著濤濤跑。喊了一下午的兒子,爬了一下午的山,階梯最少幾百個,腿像灌了鉛般沉重。疼痛,打顫,一個沒站穩,可能會從山頂滾到山澗。

快要虛脫了。

喬雲濤坐上駕駛座:“喂,你這樣可不行。”

“怎麽了?”江小魚直覺地以為自己現在是出氣多進氣少。天,女人果然不能宅在家,一宅就成了軟腳蝦。

“濤濤要是頑皮些,你怎麽追得上。”喬雲濤說得一本正經。溫暖和煦的笑容幾乎讓人認為他在閑談。

江小魚冷靜地回答他:“如果不是喬先生一再鼓勵濤濤放心玩,到處看看,我不會累個半死。”

已經顧不了形象,江小魚心中的忐忑不安瘋長,但麵對他,總算不會到胡說八道,腦袋不聽指揮的地步。

“真這麽嚴重?”修長白淨的手伸過來,摸到著她的手。大熱天的,她的手居然冰涼。他的笑容驀地收斂,喊上祖孫倆上車,飛車回家。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先後亮起。高速公路半個小時的車程,等到了家,已經夕陽西下,隻暗紅的晚霞橫飛天邊。

下了車,望著還興高采烈的濤濤,喬雲濤故意說:“濤濤,你可要練內家功了。”

“啊?”小家夥不明白。

“憋著一口氣,把你媽媽抱上去。”這女人還是蒼白如紙,居然半個小時還沒緩過氣來。

“真的?”小家夥下了車,又趴了回去,“媽媽?”

有些無可奈何,濤濤對喬雲濤的話這麽聽呢!他們兩人說話,她居然有插不上嘴的感覺。

“乖,和姥姥先上去把飯煮了,媽媽等會就上來炒菜。”無力地一笑,摸摸濤濤可愛的小臉。

“小魚,不要緊吧?”田若蘭有些擔憂。

“沒事。”看著祖孫倆離開,江小魚才支撐著下了車。

天啦!這腿不是她的了,怎麽老是不聽話的搖晃,像**秋千。

“來吧!一百二十斤我還是不怕。”喬雲濤笑笑地伸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孰料江小魚一聽就生氣:“我才九十九斤。”

他不知道女人的體重隻可以少說不可以多說嗎?就算她老了,一樣不能。

唇角一勾,清潤的笑容躍然臉上,喬雲濤雙手一伸,把快斷氣也不服氣的女人抱起來:“別隻顧瞪著我。抱緊些。”

他一本正經,而又氣定神閑。唇角勾著淡淡的笑容。說得半真半假,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江小魚咬牙瞧著他,恨得想一拳頭打掉那種氣定神閑。恨到最後,心潮澎湃,最後隻覺沒意思。

悄悄地把手臂環住了他,隨後把臉也靠近了那胸膛。誰知臉一貼近,突然想哭。

頭頂傳來他氣定神閑的聲音:“我沒有追過女人。”

她愣了,他沒有追過女人,關她什麽事?

她悶哼。

他忽然輕笑:“怎麽著你就有個兒子了呢!”

她突然哭了。這兒子正是他的呀。想起這些年的苦,想起年輕時不知天高地厚的輕狂。心裏一衝動,報複性地把指甲掐入了他的背。

誰要他長得那麽幹淨,讓她情不自禁想玷汙呢!結果她成了他兒子的母親,而他還不知道。

“小魚,我快被你抓破皮了。”他調侃。

“喬雲濤——”江小魚又哭又笑又咬牙,“男人流血都小事一樁,破點皮有什麽大不了。”

出了電梯,所有的表情突然都凝固了。門口站有兩位不請自來的大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