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煞了風景的某人在外麵一聲重咳,裏麵又是一片安靜。

明玫見大夥兒禁了聲,便切了一聲,道:“素點,你嗓子癢癢啊?沒事兒咳來咳去的,有病快治病。”

有丫頭繃不住吃吃笑起來。

門外傳來一聲惱羞成怒隱含不耐的低喝:“快出來。”

明玫看看門口,撓了撓頭,鄭重對大家道:“壞了,好像有人要劫道,你們千萬別出去。”

然後明玫出門一露頭,便被捉住了。某人不甚溫柔地將她打橫抱走,一定要治治她的病。

屋裏幾個丫頭對看一眼,小姐讓她們不要出去,是不讓她們跟著侍侯了吧?世子爺回來了,有夏雨夏雪呢。

司茶捅了下素點,悄聲道:“看到沒,別看世子爺發起脾氣來嚇死人的樣子,但小姐從來不怕他。”

素點呆呆的:“噢……。”可她有點兒怕呀。

剛才小姐本來在正屋和她說嫁妝的事兒呢,她也是說了句“明天再說啊,世子爺快回來了,”小姐就跟著她們來了這罩房裏,小姐也知道她有點怵他。

司茶一看素點就是沒掌握要領,有點恨鐵不成鋼,“我是說你,以後也不要怕安新,該打打兩打,該罵罵兩聲……。”

這個素點完全可以保證:“司茶姐,這你盡管放心好了,又不是沒動過手。”

司茶翻眼:“放心,放心毛線呀,教你功夫時互相切磋就算動過手麽?”

素點道:“切磋時候打著了不也是打?平時哪裏打得著?小姐難道真打得過世子爺?”

司茶:“……打不過也敢打,這才叫英勇。”

那邊被捉回屋的明玫卻完全看不出有丫頭們口中的英勇形象,她不僅沒有敢動手的跡象,還很跌份兒地哇哇大叫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饒命可以,得把你這對相公不恭不敬的毛病治過來了就饒你不死。”霍辰燁把明玫放在床邊,兩下拔掉鞋子隨手一扔。明玫迅速就勢一滾,就滾到了床靠裏的位置。她抱頭縮成一團,一副膽顫兒的慫樣。

“大俠住手!打個商量唄,我家有小兒一名,求劫來。”

霍辰燁道:“我隻劫女色,對小兒不感興趣,讓他跟奶娘睡。”一張大床有兩米那麽寬,霍辰燁一時夠不著她,就邊說邊坐到了床邊彎腰脫靴子。

明玫湊近在他背上踢了一腳,“你劫個人劫這麽不敬業幹嘛,去劫來。”

“不去!等等,你還敢指使你相公,我看你還是得好好治才行。”霍辰燁說著把手上襪子一扔,人在**一個後仰就抓住了明玫。

明玫被他拽得往前一傾,就倒在了霍辰燁身上。

霍辰燁身子一翻,就壓在了她身上,壓得明玫出氣多進氣兒少的,手也開始不老實地在胸前摸索。

明玫試圖撥開那手,不舒服地皺著眉:“呃,大夫大夫,小女子有疾,不堪重負,求鬆壓。”

霍辰燁吃吃地笑:“有何疾,在下摸摸看。”那粗糙的手蹭得明玫癢中帶痛,還聽見他低聲道:“哪裏有疾?又大又圓的,分明越來越飽滿了。”

明玫臉紅了紅,心道她一個幹癟瘦,連奶給娃吃都沒有,屁的又大又圓,當這兒是西瓜地呀。

霍辰燁一邊揉搓著那麵團,一邊又輕笑道:“為何不堪重負,不是壓了才舒服麽?壓狠了會怎樣?會壓出奶麽?這裏還是那裏?”

說著一隻手順著腹部撫了下去,探向那片密林。

這還了得,明玫扭動著身子掙脫不開,隻好趁霍辰燁一個不注意,迅速拉響了床頭的繩子。

那繩子連著東暖閣奶娘那裏的鈴鐺,本來不願拉的,怕擾了正睡的六一。現在沒辦法,老娘需要救場。

徐嫂很快抱著六一掀簾進來。霍辰燁已經迅速站起了身整好了衣裳,他站在床邊,伸手接過六一抱在懷裏。

明玫坐在**看著霍辰燁,想著這貨可能忍得也很辛苦。從西北回來,兩人就天天睡在一張**,肌膚相親從來就沒有少過。可那時候,畢竟有肚子隔著,他的問題自行解決。

那現在呢,六一滿月了,她身體也慢慢好轉,必須麵對圈叉的問題。

又怎麽解決?

怡和苑裏那兩個女人估記暫時是不會性福了,難道讓她自己獻身?話說又不是沒那啥過,娃都生了,矯情個屁啊。可真和他馬上吹燈拔蠟和諧運動,心理上還真是膈應。

可既然是夫妻,這種事兒總是不能避免。若再給他找一堆丫頭解決,理論上是沒問題的,隻要霍辰燁想要。可總有要她親自上陣的那天,到那時她豈不是心裏更膈應。

弄一堆丫頭什麽的那是純扯淡,這好歹是打上自己標簽的男人,旁的丫頭姨娘都是些不上號的,為幾個老鼠屎弄一堆老鼠屎,裏外裏的多膈應自己一份。

那種一個女人沒有,苦哈哈死等著自己一個的男人才帶感,最好再哭得稀裏哈拉說:啊,我非你不可,非你不要,我等你等到海枯石爛,於是女人昂著頭說:男人,老娘不care你……

那才能滿足女人的那什麽心嘛。

六一醒著,小手握成小拳頭亂劃拉著。霍辰燁低下頭,輕輕咬著那小小的沒雞爪子大的手指頭。那感覺大概很新鮮,小六一咧著小嘴笑出聲來。霍辰燁看著六一,不停做著怪臉,小六一笑得更歡了。

明玫看著父子倆眉來眼去的互動。小的自是跟一堆水豆腐似的,戳一下就會戳爛了。而大的那個,那張臉雖沒有以前嫩白光滑了,但還是歸於皮膚白晰那一類的。高挺的鼻子,愛眯成狹長的眼睛,緊緊抿著的嘴唇,整個人脫了些媚態,開始有點兒硬朗的線條,有些男人的味道了。

霍辰燁知道明玫在看他,便抽空瞟她一眼,帶著幾分氣惱,又有幾分無奈,最後故作凶惡地衝她一瞪眼:“我去洗漱”,然後把孩子往明玫懷裏一放,趿著鞋往洗漱室去了。

真是一顰一笑皆生動啊。

無論怎麽說,都是上等好貨色呢。

好像,也沒什麽不可忍受的?眼一閉一睜,也就過去了?

嗯不,不是忍受他,是要享受他,要學會享受他。

第二天明玫特意請了金醫士,讓他給他開個三個月內不能XXOO的病假證明來,她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做做心理建設。

當然她自己沒好意思說,其他丫頭們更臉皮嫩,明玫便拜托範媽媽蔡媽媽出馬。兩位媽媽根本不同意,反讓她不能這麽對世子,會涼了男人的心。倒把明玫勸了一大篇,說兩個姨娘被禁足那麽久,明玫又不喂奶,沒準還可以乘這段時間再懷上一個呢……

……明玫當時就驚呆了。

還可以,這種節奏?

當然最終金醫士也不知道自己被請來幹嘛的,坐著喝了一壺茶,然後就被送走了。

素點的嫁妝,不用說是明玫幫著準備的,真真是羨殺了一眾人的眼球。

各色首飾,四季衣裳,綢緞布匹,枕頭被褥,整套器皿,宅子,田地,鋪麵,家俱。這些東西在單子上一樣樣列出,看得人眼花。

明玫道:“宅子也沒買大的,隻是個一進院的三間,自家有住的就行了。田地也隻有幾十畝,糧食有沒有節餘不要緊,至少先讓自家吃的不愁了。小鋪子掙個零用錢,手頭有個來活錢的路子。現在最擔心是家俱是按著宅子大小打造的,隻是不知道素點喜歡不喜歡。”

素點神經多少有點粗,向來有點兒大而化之,也聽得哭起來。

明玫故意笑素點:“現在哭也來不及了,你不喜歡安新卻喜歡。就是他讓人打造的,說奔著實用的來,也不知道衣櫃是不是都用的三寸厚的板子。”

說得素點破涕為笑:“誰為這個哭……。”三寸厚,當作門呢。

小姐什麽都替她們想到了。可她雖然想過嫁人,卻從來就沒想過離開小姐。現在才有真實的感覺,好像她就要離開了。

不隻素點本人,連司茶她們都覺得,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上單的這些,明玫另外給了二百兩現銀壓箱,還送了貂皮大衣和兩顆東珠做賀禮。

這也太貴重了些,素點兒堅決不收。貂皮大衣她也不能穿,東珠她也不能戴呀,這不符合她的身份啊。

明玫道:“能用上的就用,用不上的賣了去。”

這本不該司茶說,她到底忍不住,還是勸道:“小姐,這些都是世子爺從西北捎回來的東西,世子爺知道了,恐怕不好。”並且於她們這些丫頭來說,也實在是太招搖了點兒。

明玫笑:“身外之物而已。我送出去的,怕誰去搶回來不成。你別眼饞,到時也少不了你的。”

喜氣洋洋的場麵,卻在明玫送出最後一份禮物:素點的身契時,引得素點號啕大哭,精美的新娘妝容花成一團,素點跪在地上以頭磕地半天不肯起來,引得一眾道賀的人跟著唏噓不已。

嫁完素點,明玫就和司茶商量起她的婚事來。

原先,司茶她娘是想就在莊子上給她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後來改為在霍府找個老實厚道的人,將來司茶做管家娘子。現在霍辰燁讓這丫頭臉麵掃地,明玫便覺得罷了,還是嫁出去吧。

“我鋪子上的大掌櫃的,落第秀才,卻沒有秀才的酸腐,讀書時砍柴摔下山傷了臉,從耳朵到下頜有道疤,不過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人很厚道,卻不缺心眼兒,後來在一大商戶家做帳房,慢慢做到掌櫃的。現在在鋪子上獨當一麵。”明玫細細跟司茶說著,“已經細細考察過他的人品了,祖宗三代都翻出來查看過。”

邊說邊把一疊資料給司茶看。

“我覺得很好,你仔細看看滿不滿意。這後麵還有別的候選人,你順便也看看別人比較比較。”

司茶還在驚詫中,反應過來忙道:“我們都走了,小姐怎麽辦?素心年紀小,人也沒經過大事兒,雖然心思上比素點活些,卻到底稚嫩。梨花年紀大此,看著也沉穩,卻跟小姐的時間短,平時言語又不多,心思還得摸一摸。其他小丫頭都年紀小,還得慢慢**。小姐,奴婢不走,奴婢真的不走,不是說讓奴婢給小姐做管家娘子的麽?小姐就給奴婢在府裏挑個人吧。”

她說著說著哭起來,“是奴婢不好,丟小姐的臉,還躲著世子,讓小姐為難。奴婢為什麽要躲著世子,被世子爺罰個跪怕什麽,哪有做丫頭不被罰的?就是打幾下又有哪裏就受不得了……我們都是被小姐護著到今天,順風順水地沒吃著苦頭,才養得如今越發矯情了。小姐受的氣還少麽?我們哪就主貴受不得氣了……小姐,都是司茶不好,司茶再不這樣了,小姐就讓奴婢留下來吧,你身邊沒有人不行啊。”

明玫看著她,道:“快別哭了,我好好跟你說親事呢,你卻在這兒惹我眼酸。”

“不過你能這樣想我就很高興,也免得在外麵受不得人的氣。人活一輩子,事事順心最是求而難得。總之你以後要好好的,有底氣的活著。男人誰能保一輩子好的,現在看著老實又合適,以後誰知道呢?又不能因為看不透他以後就不成親。便是押錯了寶,也得想法讓自己活得痛快。”

身邊的人放出去她是舍不得,不過她更希望她們都過得好。至於她這裏,當初從萱香院那冷清小西廂都走出來的人,今日今日還有什麽好怕的。

司茶個性雖倔,但向來聽話,知道明玫意已決,哭了一場便也罷了,她道:“小姐選的,自然是最好的。”

“少來,我的眼光未必適合你。你想要個什麽樣的人過一輩子,趁有機會挑趕緊自己好好把握,要不然到時候後悔來不及。”

司茶於是仔細聽明玫分析每個人的優劣,最後還是選了那秀才掌櫃董大仁。

改天明玫便召了那董大仁來給司茶相看。

董大仁雖然皮膚有些黑,但是眉眼很清秀,傷痕是一條淺溝,因為顏色很淡,又在側臉,不注意倒看不出來。不過董大仁並沒有弄縷頭發什麽的把它遮掩起來,因些明玫覺得可以給他點個讚。

當然董大仁並不知道東家叫他來是為了相看,他認認真真地說著店鋪裏的事兒,說這鋪子裏從哪裏進的貨,供貨那家價格並不是最低的,市麵供貨最低的價格是多少,最高的有多少的,平均是多少,為什麽從那家進了呢,因為他家的質量穩定,信譽良好,可長久合作,還可拓展周邊業務……

其實理論也不新鮮,不過他可能覺得內宅兒婦人不大懂這些,便說得詳細一些。說得司茶在後麵不住點頭。

看到司茶滿意,明玫問她要不要去上個茶,順便聊幾句什麽的,也算露個臉兒,讓人家提起來時知道是哪位姑娘。

司茶羞達達不肯去,卻說她可以代明玫去鋪子裏查查帳什麽的,再具體接觸一下,看看此人生活中習慣如何。

明玫大讚。

現在不興自由戀愛,坑了多少優秀青年。司茶有這樣的意識,真是讓主子臉上有光啊。

這邊一耽誤就沒有盡快定下來,司茶去鋪子上查帳查女婿,這邊霍辰燁卻覺出不對來。

明玫身邊的丫頭多,他並不是很熟悉,但這兩個丫頭他非常記得。

不隻是因為他罰過她們,更因為明玫最常帶著她倆。司茶大些沉穩了,素點和明玫差不多年紀。但看得出來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爽利,有點潑,性子直。

明玫喜歡這樣的人,幹脆,直接,不哼哼唧唧扭扭捏捏。

其他的丫頭也好,明玫對跟著自己的人都很照顧,尤其幾個小丫頭,常見在院門口玩耍,明玫說那樣的年紀就是玩的時候,不大讓大丫頭們管束她們。

可是最喜歡的丫頭她都送出去了,還不是找個府裏管事兒的,以後等成了親生了孩子騰出手又回來做事兒的那種,很直接全配出去了?

素點和安新早就相識也早互相有意思,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誰都知道司茶是她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也留到這麽大了,就定然是會留在身邊留在府裏的,誰知竟也要嫁出去。

是因為他罰過她們的關係麽?

他道過歉了,但她到底還是沒有原諒他。

別看明玫她總是笑,其實很計較,軋著了她的底線,是計較到心裏的那種計較。

小心眼子的女人。

霍辰燁歪著腦袋,琢磨著他應該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