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事實再次證明，各種不正常男女關係的糾纏中，沒有誰會是真正的贏家。誰更用情，誰就更二。
象明玫這種，很早之前就對霍辰燁的風流韻事耳聞過許多，也對那什麽唯一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了之類的高檔關係抱零希望之後，也還是會被黃鶯一番話惡心到，何況別人。
而黃鶯，在明玫走後，一個人趴坐在桌上，氣得嘴唇亂抖。
黃鶯原本知道，霍辰燁對這次要送她走，是心裏有愧疚的。並且當初說要帶她入府，現在自食其言，他除了愧疚還有難堪，以及替她覺得委屈，心裏是偏向她的。
所以她本來想氣氣明玫，沒準明玫一生氣，真做出點兒什麽來，可能就會將在生氣邊緣徘徊的霍辰燁給點爆了。世子爺一怒，沒準去了西北就不回來了，於是又是她獨家的肉了。
——話說，如果這種話她直接跟明玫講，或者兩人還能合作一把呢。可見溝通很重要啊親，不管是夫妻還是情敵。
可誰知，她臨走前的這最後一場軟性較量，三言兩語便一直被她壓著打，什麽便宜也沒討到。
那女人先罵她蠢成豬腸，又罵她賤如支女。嗬，她還是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
黃鶯深深吸了幾口氣，忍著身上的痛疼過去。想起這些年來，又忽覺悲從中來，前情往事都顯得如此可笑。
當初遇到他時，他不讓她跟著他，說他訂過親了。可她專門進京打聽，才知道他明明沒有訂親。不但沒訂親，還對提親的對象萬分挑剔，誰都不要……可是這樣不肯將就的男人更加迷人不是嗎？她就想著，她隻要一心對他，總能把他一顆心暖化，讓他成為她的男人。
那個時候，她怎麽就沒明白，他說的訂親雖然不真，但他拒親，卻是為著別的人。她又如何能想到，那個人，竟然是麵前這個當時隻有一點點大的小東西。
她跟了他幾年，他對她也漸漸好起來。可誰知他不過回京探個親，就悄沒聲息地訂下了親事。他回西北告訴她此事時，可笑她竟然還不相信。回京不過短短兩三月，他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定下親事？他不是那樣隨意的人。
外麵打聽不到信兒，她就也沒放在心上。誰能想到，他訂個親還偷偷摸摸的不肯公開。
可她發現他很高興，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微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人都和善了許多。她心下猶疑不定，終於決定還是親自來京看看。她這邊還沒啟程，卻誰知，他那邊忽然要領兵南下。
她舍不得這時候不跟在他身邊，便隻好先放下訂親這回事不管，跟著他去了西南。戰後她跟著大部隊班師回西北，他卻躍馬回京，竟然請旨成了親……她在西北得信兒，什麽都來不及做，也什麽都改變不了，就這麽生米熟飯地多了一個奶奶。
黃鶯想著，臉上露出嘲諷地笑。不知是笑別人，還是笑自已，或是笑命運。真的，雖然她並不信命，但有時候，她也不由恍惚，覺得真是受了命運的捉弄。
事成定局，她除了哭死哭活，卻也沒計奈何。還好霍辰燁跟她有多年的情份在，對她的寵愛仍在，兩人中間有別人插不進的那些年。所以她信他不會拋棄她，不會置她不顧。
想明白這些，讓她傷情之後，又很快信心滿滿。覺得就算是命，她也要和命抗爭，遇山劈山，遇水斷水，何況擋在她麵前的，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她回京了，那女人懷孕了。她不敢壞他子嗣，默默隱忍。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今天……
就因為這個女人與他成了親，生了他的兒子，他就堅決要求她學好規矩，聽這女人的話行事，要她在這女人麵前低頭……憑什麽，她進京入府，是為她的一顆心。難道她是為了聽這個女人的話才來的？
如今她什麽也沒撈到，反落一身傷，而他，就算心裏覺得對她不住，行動上也明顯在偏幫對方。
她還要隱忍到什麽時候？
黃鶯大哭了一場，然後慢慢坐直身子，她得找銀娘商量商量。不知道銀娘現在在做什麽，知不知道她要回西北？
忽然又想起明玫剛才提起過銀娘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懷疑銀娘什麽。那女人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猜不出她什麽意思。
她得趕快送個信兒給銀娘才行，讓她最好躲起來，不要被誰盯上了。一時又覺得還是不要給她信兒，免得她這裏被誰盯上了，帶累了銀娘。
黃鶯坐立難安了一會兒，又慢慢放鬆了。如果銀娘有什麽事，世子爺也不會置之不理的，至於她回西北的事，世子爺自會讓人告訴銀娘的……
對霍辰燁這點兒信心，她還是有的。——她一直都沒別的什麽指望，她一直指望的都是這個男人，除了他搞不定那個女人，別的，他並沒有讓她失望過。
而明玫也一直覺得奇怪，霍辰燁怎麽就敢把這樣一個有過心狠手辣曆史的女子放進內宅裏，就那麽放心她不橫行無忌？這種人如果一個不痛快，把你合府卡察卡察怎麽辦？
如果霍辰燁不是腦進水嚴重，就定然是她還有別的軟肋可拿捏才行。至於說純粹是情到濃處無顧忌，見鬼去吧。
她也早就懷疑黃鶯在京在京城是有幫手的。並且這個人，一定是黃鶯極為信任和依賴的人，她沒有帶她帶霍府，大概就是留在外麵方便她有事招呼吧。
比如初次見時，她穿著京城時興的衣衫。那絕逼不是霍辰燁的手筆。霍辰燁那死逼的作風是，給黃鶯置辦了，也會順帶給她置辦的。
黃鶯院裏的幾個丫頭婆子都是怡心苑過去的，丫頭們聽到黃鶯無意中提到銀娘，告訴了明玫，明玫便上了心。畢竟這是黃鶯唯一一個提到的外人。
她不過是隨意對黃鶯提了提，黃鶯果然就露出一絲警惕和戒備來。看來她還是有自己緊張的人，有會忌憚的事的。
可是銀娘是誰，銀娘在哪兒，明玫還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聯絡的。她並沒有讓人調查黃鶯或尋黃鶯的錯處，有霍辰燁護著，她對她做什麽都沒意思。再者人家武功高手嘛，隻要想與外傳消息，總有些防不勝防的手段。
明玫當然不相信黃鶯有那麽神，躲在內宅兒都能請動那麽多人賣命。這些刺客如果跟她有點兒關係，那銀娘就是個關鍵人物。
霍辰燁跟黃鶯多年的老關係，定然知道銀娘這麽個人的存在，但那丫從來沒有跟她提過。
明玫考慮著要不要讓人去查查看這個銀娘……
當然那是後話，不管銀娘如何，明玫覺得還是有必要把她和黃鶯見麵的事告訴霍辰燁，畢竟她們的談話可能事關黃鶯清白，或者說事關她生命有沒有受到威脅這樣的大事。
於是明玫把見麵詳情平鋪直敘地說了，沒有添加和刪減，任由霍辰燁判斷和決定。
霍辰燁臉色不佳心緒煩亂，聽完後便拉了明玫去向黃鶯當麵問話。
黃鶯在自己院裏正哭得兩眼紅腫，見了霍辰燁當即翻供，另加一番細訴衷腸和痛陳冤情，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聽得明玫直摸鼻子。
霍辰燁沒有多言，第二天照常讓人送了黃鶯上路。
明玫深覺自己長了副背後告人黑狀的無恥嘴臉，最後，還可笑地枉做了小人。對此，她唯有仰頭朝天輕笑三聲。
怎樣都好，反正，她項上的人頭她自己想辦法保，反正，黃鶯已經走了，反正，霍辰燁也馬上要走了。
沒準此去經年，再見麵便不知何年何月了。
怡心苑出事兒後，霍辰燁少不了讓人滿城搜查，當然霍府周圍最近出現過的陌生麵孔也不會放過。男男女女，據說抓了不少人，正在細細排查。
然後，屬下有個認識銀娘的人，在離霍府不遠的一個小巷子裏，發現了銀娘，不過人已經死了。
——銀娘是黃鶯的奶娘，也是她親娘自小的丫頭，和黃鶯情分非同尋常。如果說這世上，還有除霍辰燁之外，黃鶯會顧惜的人，那就是這銀娘了。
而此時的黃鶯，正在去往西北的路上，已經走了幾天了。
霍辰燁聽了此事後，默然坐了許久。他心裏明白，既然有人對銀娘下手，就說明刺客事件中，銀娘絕不清白，她隻怕是被人滅了口。當然這也說明黃鶯主仆不會是主謀，隻不知她們涉入多深做了些什麽了。
西北的消息尚沒有回來，不過就算西北有確切消息回來，沒了銀娘牽製，黃鶯這樣的人也是絕不適合放在內宅的。並且，她既然對明玫真有這麽大的惡意，就不能再容她進京了。
他悄悄交待屬下看好黃鶯，然後又親自和京兆尹等一幫人去喝茶。
明玫不知道這些，她隻知道，霍辰燁這段時間以來，臉色一直很臭，好像誰欠他二五八萬似的。其實霍辰燁最近有許多事兒煩，倒不是針對她。
比如送走黃鶯事件。他既擔心這次是冤枉了她，也擔心她不是被冤枉的。不管是哪樣，都讓他想起來就一陣心煩，諸如此類……
但明玫自己心裏的不爽也正爆棚，懶得去弄清楚，更不肯多理會他半句，她就當他是在煩她好了。反正他在院裏的時候少，能躲就躲著他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