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兩日後,大軍已在城外駐紮。是晚,霍辰燁讓人把鎧甲準備齊當,準備第二天盡早出城,去和大軍匯合,然後等待聖駕親迎犒軍。

明玫看著他在那裏擺弄好幾套鎧甲,很愛惜的樣子,旁邊都有成套的頭盔和高筒皮靴啥的。隨便掂了個頭盔,竟然發現很沉很沉,真材實料的家夥啊。想起經常看到的影視片裏的輕功速成法來,不由問道:“是不是那些兵士操練久了後,一脫下這東東就輕功天成啊?”

霍辰燁笑:“想得真美。不過,普通兵士是簡單的護甲。”

所謂階級啊,時時處處的差別待遇。明玫摸著下巴看向霍辰燁,“銀和黑倒罷了,竟然還有套紅色的,上個戰場需要那麽拉風嗎?這穿上不會跟要入洞房似的嗎?”

方便掩飾血跡好不好,霍辰燁對這個外行很無語。卻忽然有了別的興致,壓低聲音道:“要不我穿上這套咱去洞房?”

“呸,隨時隨地開屏啊你?”明玫裝羞,然後道,“穿上這東東你人就不軟乎了,不好摸。”

霍辰燁便扭頭挑眼看著她笑,想著要不要停下手上的活兒。

再逗很危險,明玫忙道:“明天看整套的,到時配上高頭大馬,長劍銀槍,看看會不會閃瞎人眼。”然後不滿地瞅著霍辰燁,捏著嗓子道:“哎喲,爺怎麽笑得這麽不正經?奴家這小心肝兒喲,顫啊顫得……。”

霍辰燁哈哈大笑,若不是兩手髒髒,好想把某人揪過去**一番。

明玫卻苦了臉,“真讓人擔心啊。”

“擔心什麽?”

“擔心你明天被砸到啊。”明玫道,“若是一堆小手絹那倒也沒啥,反正不會痛。若有人扔珠寶啥的就最好了,麻煩撿回來上交。可若是萬一被什麽巨形瓜果砸歪了臉,那以後就沒法兒看了,可怎麽辦。要不幹脆這樣,你明天還是遮住臉吧。就算不被砸,被一群沒事兒花癡的女人看光了,也感覺大虧。”

“你這個愛吃醋的小東西啊。”霍辰燁明明美得不行,偏佯裝歎息,最後變成一陣哈哈大笑。

然後他正經了幾分,說起別的來:“唉,小七,明天聖上犒軍之後,接著就是封賞,到時候,你相公就給你請封,讓我家小七直接一步到位。以後那些懶得見的三姑六婆再上門,你便想坐著會客就坐著會客,想躺著會客就躺著會客。以後出去走動,想仰頭仰頭,想低頭低頭,看誰敢小瞧了去。”然後挑眉看著明玫,“怎麽樣?”

對於請封的事兒,明玫真是喜憂參半。

有了封誥當然是自己身份地位的一種象征,但是同時,外命婦逢年過節了,宮裏大事小情了,內裏傳個口諭哪怕說了你一句好話呢,都要進宮去叩拜一番去。

或者那些娘娘們純寂寞了,也很可能沒事兒召喚一下過去嘮個磕啥的。

據說,進宮前不能吃東西,否則領導在跟你談話,你尿急啥的,嗨,能被收拾得以後再也尿不出來。也不能感冒發燒流鼻涕,哪怕是個噴嚏,也得死死憋住,否則就是輕則一個失儀,重則一個不敬,更別說順個響屁出來了……

問題是,這些玩藝兒有時候不那麽可控啊。

總之吧,進去那裏,沒有找不出的錯,隻有人家肯不肯收拾的。太可怕太任人魚肉了。

何況後宮那麽多的主子,多少不得灌溉被生生憋成變態者呀,到時候啥也不說,就讓你一個跪拜或一個福禮就在那兒禮半個時辰再起身,嗨,到時那膝蓋那腰身的滋味,定然比風濕類風濕啥的**。

還有,後宮喜事兒還好,去跪跪拜拜說說吉利話兒孝敬點兒東西也就罷了,若有要緊的人嗝屁了,視要緊程度不同,最長得去哭靈二十七天不間斷啊不間斷,很可能人家還沒死透呢,你就跟著哭死過去了有木有。

總之各種凶殘啊。

霍辰燁聽明玫一通掰,笑得不行。

“你就胡扯吧你,後宮能混到娘娘份兒上的,哪有那般肆意妄為的。照這麽說群臣上朝,為了避免拉撒不是更不敢吃喝?天天兒下來,得傷多少人啊。反正就這次了。”

一副說定了的樣子。

轉眼到了第二天,犒軍台前,一隊隊的鐵血男兒們,個個身上的凱甲明亮,手中的長槍閃光,盔上的紅纓耀眼,背後的披風飄揚。怎一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英姿挺拔,氣宇軒昂,喲西!

兩旁街道上看熱鬧的人們一陣一陣的歡呼,一陣一陣的讚歎。

酒樓包間的窗戶大開,明玫站在二樓的窗前,看著那一列列故意弄得跟儀仗隊似的將士們,無力吐糟。

真的,這是從戰場殺回來的鐵血部隊麽?為毛沒有塗點兒紅抹點泥什麽的呢,好歹表示一下摸爬滾打浴血奮戰的意思啊,這分明是賣弄**軍團好不好。

在隊伍的最前列,霍辰燁腰身挺直穩穩地坐於馬上,沒有向兩旁觀眾側臉致笑,可是一個側影也仍然一派英姿颯爽模樣。

他倒是把頭盔往前麵戴了些,直擋到眉毛以下,可這也完全不妨礙他成為騷包將軍。並且這般半遮半掩的樣子,反而更勾起了觀眾朋友們的窺視**。

明玫能清晰地聽到,左邊一個房間裏幾個女子的談論聲:“那誰啊,那個,前麵兒那個玉麵將軍,噢,下巴好優美,皮膚好好噢,鼻子很高,眼睛很,唉,看不清,好想扒掉那啥細細看啊……。”聽聲音,十二三歲小丫頭子的樣子。

明玫默默切她:沒看清你就知道那是個玉麵將軍啊,也不怕額頭上麵有幾個猙獰大疤什麽的。

相比之下,明玫這邊就顯得很安靜。

朱氏忙著在人群裏細細掃瞄自家男人的位置。

明玫也很快就調回視線,在人群裏細細搜索著,試圖找到封刀的身影。霍辰燁說,後來封刀歸隊了,但人員幾番調整各處派遣後,封刀跟著另一位偏將去了,後來他沒特別關注,也不清楚這次封刀有沒有回來。

而幾位小姐,顯然哥哥什麽的都是路人,美男才是自己的目標啊,隻是她們個個都是待嫁之人,沒好意思象旁邊小丫頭們那麽張揚。

那玉米地似的一大片,找個人真心不容易。明玫尋摸一陣子未果,倒看得人有些眼花起來,便調回視線看著霍辰燁。不管怎麽說,封刀人還健在就好,回不回來都好。

明玫正看著,那邊霍辰燁忽然抬手往上推了推頭盔,露出那張精致的騷包臉來。

然後他忽然扭頭,朝著明玫所在包間的位置看了過來。

眉眼斜飛,狐媚邪魅,明明很軟的長相,被那硬硬的盔甲包裹映襯著,便又多出了幾許別樣的風情韻致來。

於是,左邊房間的姑娘們值回票價般地一陣歡呼:“看過來了看過來了,看我們呢看我們呢,噢釧兒,快把你的鐲子丟過去!快丟過去!”

“噢好。”一女子應著,一邊追問道:“表姐,為什麽隻丟我的?”

“你的鐲子是金的摔不壞,我的是玉的不經摔,噢算了管它呢,一起丟吧……。”

霍辰燁當然知道明玫她們在什麽位置,不過明玫也不清楚霍辰燁能不能看到她,反正見他看過來,她便很賣力地衝他揮舞著小手絹兒。

然後便看到那將軍同學,下巴微仰,嘴角微彎,媚眼輕挑,唇角綻出一抹似有似無的邪乎笑意。那早上**點鍾的太陽,默默給他度上一層魅惑的金輝。

——那不是玉麵將軍,那明明是玉麵狐狸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麽颼颼地釋放著**邪氣好嗎?赤果果的勾引啊有木有。

一把年紀的大叔了,好幼稚噢。明玫默默地繼續揮舞著小手絹兒。

想來整個這邊廂的圍觀者都享受到了美色福利,樓上樓下一片喧囂。

就在那一片喧囂聲中,明玫第一次聽到了右邊房間裏傳出來的嬌美的聲音:“姐姐,姐姐你看到了嗎?那位將軍,那位,頭前那個……。”看得太慢,人家轉回頭去了,又把頭盔往前麵扒了扒,蓋到了眉毛以下。

然後聽到另一位女子輕斥道:“看你,浮浮燥燥象什麽樣子。”那聲音淡淡的,卻甚是威嚴,然後就輕聲掀了霍辰燁的底,“霍將軍,霍侯府世子,已婚配,妻賀氏,育有兩子……。”

“賀氏,是那個被擄的賀氏嗎?”先前那女聲有點急促地問道。

沒聽到回答,可能隻是點了點頭吧。

“噢。”那女子聲音低落下去,過了一會兒卻聽到她輕輕念叨道,“霍將軍……。”

然後明玫便聽不清她們說什麽了。

也可能並沒有說什麽,因為下麵人群更加地燥動起來,皇上大人大駕光臨了。

後麵,還有三個小皇子,跟著來看熱鬧長見識。

那幾個孩子,最大的也不會超過十歲,其他兩個七八歲的樣子,被臣子領著跟在皇上後麵,個個肅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樣子。

隔壁那剛剛還十分威嚴的女音又起,不過這次卻含著一絲柔柔笑意,聲音也大了不少,“哎喲,三皇子第一次來這種場麵,竟然一點兒不見怯場呢。”

然後便是附和聲。

所謂犒軍,不過是上麵領導講講話,下麵將士呼口號。然後一碗酒水,敬天敬地敬祖宗,然後再敬一敬這些將士們罷了,連個小紅花都沒給戴一朵,更別說真金白銀的家夥什兒擺出來了。

將士們仍然一個個的精神亢奮,表達著對真龍天子的一見傾心,甘願傾身。

明玫對這領導下屬相會的場麵十分無愛,她更感興趣的是隔壁的兩人,是不是她認為的那家。

交待妙藍幾句,那小丫頭飛快地跑出門去,正好在門口攔住了路過的小二。

妙藍笑容可拘在問道:“小二哥,隔壁可是盧家家眷?”

小二忙得要飛奔,但記性仍是岡岡的,反正出來看犒軍,並不用保密什麽的,便獎賞這個有禮貌的小姑娘道:“妹子,隔壁是毛家家眷。”

邊說邊側身繞道,馬不停蹄地走了。完全沒理會妙藍繼續的追問:“不是盧家麽,那盧家在哪個包間?”

明玫聽了妙藍的回報,點頭不語。竟然是毛家,果然是毛家。

明玫看向場中那黑甲將軍。選了最低調的黑,還是拉風擋不住啊。結果,真給人看進眼裏拔不出來了。

這臨街的窗戶大大的直開到快挨著牆壁,這般大敞之下,四處透音毫不奇怪。對方這般講話,顯然並不忌諱別人知道。難不成是在故意放出風聲?

明玫稍微想了一下可能性,然後覺得,啊呸,皇後妹子了不起啊,人家坑裏有蘿卜了,你想嫁就能嫁不成?

你有爹有老公是吧,咱也有啊。你爹玩文的,咱爹玩武的,賀都指揮史大人,能把毛閣老剃成淨閣老的吧?咱還有三個從文的哥哥咧。——嗯,最近身體好轉,回頭抽空回賀家轉轉去,給賀老爹捶捶背捏捏肩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