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6第76章

斐家軍威風抖起來了,但也隻是震懾下京都而已,要真反他還是要觀望的。現在不但各地軍隊觀望中,連斐家軍內部,也有不小的紛爭。那些不滿朝堂弄權者耍陰謀的沙場浴血的猛將比較多,但打嘴官司的也比較多,畢竟大家以前幹的是保家衛國的活兒,理直氣便壯,現在忽然改了風向成內鬥,砍的是同胞,這事兒就有些需要斟酌了。

更有政治嗅覺敏銳的當地駐軍將領,雖然也在裴侯爺的領導之下,但一早發現事兒不對,各種借口暫不參與。

所以現在比較鐵杆的,還是那幫斐家最直接帶領下的部隊。所以西南軍雖號稱三十萬,但真為裴家衝鋒的,可能得去一半。並且,此次衝突中,也損了小幾萬人馬。

京城裏雖然戒了嚴,但自從常家被滅之後,三皇子就如履薄冰:為毛各地兵將敢不聽指揮,不積極主動呢?為毛竟是裴家得手?斐家想擁立自己外孫子那是自然,但若這外孫子沒了呢,他們是順是反?

總之為安全計,手刃親弟也顧不得了,三皇子便下了密令,將五皇子秘密處死,對外宣稱:裴家軍派人劫獄,五皇子死於混戰中。

結果此秘令被賀正宏帶兵截下,並且將三皇子也一並拿下了。

因為老皇帝又挺過去了,再次宣布複出接掌大權。

三皇子有重大過錯,不該囚禁五皇子。五皇子本人先有串聯外將行為,亦是過錯嚴重。總之此二人引起一起不小的內亂,各自得了申斥,全部讓遠離政事,麵壁思過去。

這樣的處理實在是太過輕拿輕放,但沒辦法呀,皇上成器的兒子隻有這麽兩隻了,不好再大動了。

這樣的結果,讓裴家不尷不尬的,雖然也得了申斥,但到底老皇帝沒有對其動粗,他們也不好先動手落得罵名,隻好低頭認罵,然後馬放南山。而先前入過冤獄的楊家老將軍,被調任東南,去收籠常家舊軍,重整當地防務。

並且這次複出,皇帝表示自己服老了,要準備立太子了,命各司薦人選陳理由。立太子本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兒,現在權力下放,願意聽聽大眾的聲音,集思廣益,於是各方人士都開始使出混身解數破題。

。。

西北最近也開始亂起來,盜賊橫行。

這些盜賊綁架勒索偷盜搶劫,來去如風。對象多是富有官商,連為朝廷準備的年課銀子都沒放過。據說有倒黴的富商家,糧庫錢庫,顆粒不留啊。象大姐夫孟家這樣的人家,把許多鋪子都關了門了。而開著的,也是每晚早早關門大吉了。

細數下來,周邊各郡各縣,竟然無一幸免地遭過賊。

有人說這夥兒賊子,就是前番從南部流躥過來的。

南部打起來了,這夥子人更是趁亂搶劫,賺得肚肥腸滿,還滅掉過幾撥正規軍,就這麽安然撤了出來。

於是西南發生過的一切,正在西北重演著。

後來見識過這些人手段的都肯定說,這是正規軍,應是常家被打散後流躥出來的遊兵散勇,不肯再歸於正途,準備就撈偏門兒了。

總之為禍一方。

剿匪依然很痛苦,因為對方沒有明顯根據地,是打一槍就跑的品種,剿來剿去不見成效。直到這夥人流躥到某個千戶所轄區內。該千戶所也沒出動多少人,某次是兩個旗吧,據說兜住了一窩。

消息傳開,百姓振奮:兵哥哥好樣的,總算看到生機了。於是,剿匪馬蹄過處,濃塵滾滾,百姓聞聲避道。

連北辰打來都沒有這麽叫人煩的,因為人家是明槍持仗啊,敵我分明啊,你是要打要躲可以選啊。哪象這夥子人,和你穿一樣的衣服做一樣的事,誰知道他忽然照頭敲一棒子?太折磨人了。

終於幾個月後,西北消停了。那衛所連番幾次,包剿過幾個山頭寨子,幽深老林,正規軍和這種野戰部隊進行過很多場殊死對戰,最後,野戰部隊全軍覆沒,而西北軍,損失小小。

龍顏大悅,命將所有匪賊就地正法。把繳回的物資銀兩撥給駐軍當軍餉和裝備。——實際上,繳回的相當少,因為那些人雖藏匿於山,實則經常出門大廝消費,並且人員眾多,裝備剽悍。——這些,都是錢堆出來的。

聖上不介意繳回來多少,總之絕了後患為重啊。

事後論功請賞,其中有個旗長居功至偉,領旗下五十人,多次巧設陷阱,以少勝多拿下數百人的匪寇。不但足智謀,而且實戰中身先士卒,奮勇爭先,單人累計斬殺匪兵二百八十三人。不但清剿了這幫流寇,連原來已經在伏牛山中盤距多年的烈日幫正副幫主皆死於其手,而烈日幫在此次圍剿中,也因此旗長的布置嚴密,全滅,據說眾賊匪無一逃脫。此外還有其他山賊幫派的大小頭目不等。

哇,真是,個人專業素質和領導才能完美兼備呢。

聖上大喜,金殿上細看此人,英姿美儀,少年英雄啊!再看名字:咦,京城名人啊:靖安侯霍靖平之子,霍辰燁。

原來這些年霍辰燁離京在外,幾番顛沛,最後在西北隱姓埋名從了軍。入伍三年多時間,因為能文能武,有膽有謀,很快從普通士兵做到了旗長,手下兵卒五十人。此次的剿匪中著實立了大大的功勞。他的直係領導百戶和千戶大人都沒有冒領他的軍功,可勁兒地為他請封請賞的原因是:據說此人分別在實戰中和匪類的報複性反撲中救過二人的性命。

姓霍的本來不是隱性埋名嗎,後來一看報上去的軍功可是不小,才說了實話,自己本性霍,霍家世子爺。覺得這樣的回歸,也算不給老爹丟臉了。

至此,霍辰燁華麗回歸,算是以實際能耐證明了自己:我行的!

老皇帝一看是京中貴子,出身高門呢,竟能以世子尊位,行兵丁苦役?高興啊,說富貴場中,安享尊榮玩物喪誌者多,知恥後勇積極上進者少啊,年少時雖荒唐無行,知錯能改善莫大蔫呀。最後留下一句評:男人當如是。

再綜合評估了霍辰燁的出身和才幹,最後欽封為西北軍程將軍帳下副都統,放假兩個月休整事

親,然後回西北軍營繼續實習深造去。

。。

明玫聽到消息,不由錯愕。然後深歎老百姓啊老百姓,哪朝哪代都是被任意唬弄的一群啊。如果姓霍的當年隱姓埋名在軍營作小兵,那兩年多前她看到的靈前胡子難道是魅影不成?

好在這不管她的事兒,這麽許久以來,賀老爺也沒有來信再催她回府,她心裏便踏實了許多,並且她一直打聽著那位殿下同學的動靜。就在不久前,那位終於就近擇了老家亦在西部的毛閣老家孫女兒,求大病初愈的聖上賜婚。看來是要長守西部了,如此安封樂命,聖上讚好,賜婚聖旨已下。

明玫於是收拾行裝,在三年期滿後,打道回府。

大姨娘十分舍不得離開,她並不用守這麽久的孝,隻是陪明玫留下來的。如今和村上婦人們十分聊得來啊,在這裏十分爽快啊。女兒也在這裏,外孫子們時不時可以見上一麵,多好啊。要回去京城幹嘛,繼續關小院裏嗎?臨走時便忍不住哭了一場。

其他人都十分開心,離開這麽久,京城變了沒有?賀家變了沒有?好想回去瞧瞧啊。大家一路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小姐,咱們得快些,過了此山,後麵的路便平順了。”封刀靠近車窗道。明玫掀簾看著那巍然高山,真想上去遊玩一番呀。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聲聲急催,顯見來勢甚急。

一隊護衛便呼拉一聲收縮隊型,把幾輛馬車緊緊護住。車夫將馬車趕到路邊,以待避讓。

來者皆一身黑衣勁裝,鬥篷遮麵,當首一人遠遠便衝明玫他們這幫人高呼問道:“前麵可是京城賀指揮史家七小姐車駕?”

封刀幾人攔在前頭,見對方語言還算客氣,並且一語道破來曆,便也直言道:“正是,閣下哪位?”

對方卻仍不露麵,並且來勢不減,當首那人大笑道:“可算等到了。在下主子找七小姐有話,請七小姐出來相見。”一邊說一邊一把掀了頭上礙事的鬥篷,露出下麵遮麵的黑巾來,一夥人也不理封刀的“你主子哪位”的問題,就這麽舉刀砍了起來。

......好一場混亂。

最後,明玫他們這群人七零八散的被分割開了。封刀緊緊護著明玫,且戰且退,被三個黑衣人圍在了處陡峭的山坡上。

顯然他們這裏是主攻戰場,封刀砍倒了一個,便另有一個補上來,再砍再補,持續三比一地消耗著他的體力。終於封刀腳下虛了起來,顯得有些左支右絀。

圍攻的三人見狀,互相打個眼色,便稍稍停頓後同時出擊,一個從封刀前麵劈來,另兩個圍攻封刀身後的明玫。

封刀一手持刀抵擋麵前刀勢,一手猛扯了一把身後的明玫。明玫一下子被扯得坐倒在地上,屁股硌得生痛,封刀肩背上就吃了一刀。

而另一個對著明玫當頭罩下的刀光就怎麽也擋不住了。

封刀見狀,硬生生撤去砍向前麵黑衣人的刀勢,急退一大步,身子向後一斜就罩在了明玫上空。

他要用身子去擋刀。

明玫倒在山坡上,情急之下抱住封刀胳膊猛拽。封刀姿勢本來就傾斜不穩,再不防被這麽一拽,便不由向後倒下。明玫便猛地箍住他脖子向下發力。兩個人就這麽一起翻滾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