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真言
薑暖這趟來就是主要就是為了趙把總手裏的這一批秋番薯。
她自己手裏也有一批。不過她家的地比趙把總這裏的少,還有幾畝地是開春的時候種的番薯,薑暖要留著明年開春育苗用。
趙把總隻是聽薑暖總是提起秋番薯春番薯的,秋番薯他是見過了,春番薯難道還和秋番薯長得不一樣?
這還真讓他猜對了。
秋番薯和春番薯確實差了很多。
春番薯塊莖飽滿,皮薄,甜度大,而且育苗的時候苗也壯。秋番薯塊莖細長像紡錘,皮厚筋絡多,甜度也小……總之二者放在一起比較,高下立現。
所以薑暖在種植這批番薯的時候就想好了,要做番薯加工的製品,而不是去單一的賣掉。
現在趙把總談到了合作,薑暖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說。
趙把總不知道什麽是粉條,在這之前他連番薯都沒有見過,所以基本上是薑暖說什麽他都點頭。兩個人之間沒有產生任何矛盾。
薑暖的意思是這樣的,把去年簽的那份合約再延期一年,番薯加工後的賣掉所掙的銀子,她還是占一成。
趙把總認為東家這個提議很合理,而且人家隻要一成,也不算黑心,既然能幫著自己掙來錢,他就不能太計較。
兩個人三言兩語地就把合作的事情定了下來,然後薑暖又把葛老實叫了進來,開始細致地談要做的準備。一說到正事,時辰過的飛快,好似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該用午膳了。
見話題說的差不多了,薑暖起身告辭。趙把總知道她事情不少,因此客套了幾句留飯,見她執意離去,也不再強留。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把薑暖送到了轅門出,薑暖行了禮,示意他留步,轉身才要上馬車,忽然又對趙把總說道:“不如,您再抓幾頭小豬回來養著,今年冬天可不愁沒東西給它們吃。”
“好嘞!等下就讓大胡子去再捉幾個豬崽子回來,我們圈裏也有一頭快產崽了……”
話才說了一半,就看見站在薑暖身後的葛老實,不停的用白眼珠子翻楞自己,趙把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又有點不著邊兒了,人家東家還未出閣呢……於是他趕緊住了嘴,尷尬地幹笑著。
薑暖麻利的上了車,葛老實照例坐在前麵的架子上,不肯到車廂裏與她同坐,來往兵營了幾次都是如此,現在薑暖也不再多客氣。知道葛老實這是尊重自己。
揮著手送走了財神爺,趙把總對著那輛簇新的馬車‘砸’吧嘴兒:“嘖嘖!這女子可太能幹了,這才兩年光景,看看人家把尚武莊給整的……當初我那個小舅子是瞎了狗眼了,還說東家沒有他家那個神神叨叨的娘們俊!”
“大哥!”大胡子聽完趙把總發的牢騷臉都白了!
他趕緊走到趙把總身邊小聲說道:“您快別胡咧咧了!咱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您就豬油蒙心了?她身邊跟的影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哎呦!”趙把總狠狠地拍了大胡子肩膀一下,然後罵罵咧咧道:“你他娘的不早說!”
“我又不是您肚子裏的蟲,誰能料到您要說啥啊……”大胡子往後一撤身子,躲到趙把總夠不著的地方站著去了。
“我估摸著沒事兒……”趙把總想了想自己方才說的話,他覺得那都是誇薑暖的話,於是他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又把大胡子招了過來:“你躲什麽啊?老子有話說。”
“您就在哪說吧,要不您那巴掌老打人,怪疼的。”大胡子被他拍了一巴掌,現在還覺得肩上火辣辣的,知道他一說話就愛手舞足蹈的,因此死活不往他跟前去了。
“剛才聽見東家說了吧?吃了晌午飯,你就去捉豬仔兒去。”趙把總開始對大胡子傳達命令。
“那我捉幾隻回來啊?”大胡子問道。
“不知道。”趙把總想了想,捉幾隻豬崽子這事兒東家確實沒說,“你看著捉吧。”
“這看著捉到底是多少啊?您怎麽也得給我個大概數目吧?”大胡子必須問清楚了,因為他這位上司辦事從來都是如此,在他手底下當差,經常要連猜帶蒙的,一個沒弄好,就得挨上他的拳腳。
“哪兒那麽多廢話啊!該捉幾隻就幾隻!你要是捉少了,老子就把你扔豬圈裏當豬養活了……”趙把總也不知道到底說多少,隻好開始耍混,對大胡子開始瞪眼。
“成成!”眼看著趙把總就要翻臉,大胡子不敢再問。不過他也想好了,先少買幾隻。
往年一到冬天他們這些當兵的就特別難過。基本都是白菜高粱熬兩三個月。
吃到最後快開春的時候,人都快沒得吃了,更別說豬了!
雖然知道今年他們肯定好好過的多,但過了好多年窮日子的大胡子也不敢不謹慎。
“走吧,跟我回去拿銀子,你出去前給他們安排安排,把豬圈拾到拾到,我看幾處的牆都快塌了,老有野狗進來吃豬食……”趙把總背著手往回走去,挺胸抬頭的,覺著穿了一身新衣的自己特別神氣。
“您就放心吧,保證再也沒有野狗進來吃豬食了!”大胡子用手抹了一下嘴唇:“前幾天夜裏我們就下了夾子,那隻狗早就被我們逮住燉了……”
走在前麵的趙把總忽然停下腳步不走。他霍然轉身對著還在回味的大胡子冷笑道:“行啊!你們幾個都開始吃獨食了?既然你肚子裏有狗肉,我看這午飯你也別吃了,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捉豬崽子去!”
大胡子屁都沒敢放扭身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想:才勸完他別胡咧咧,我自己的嘴就沒把門的了,真是賤啊……哎呦!不對啊,我還沒拿銀子呢!
奔馬一樣跑出轅門的大胡子又奔馬一樣地跑了回來,才一進趙把總的屋子,話還沒說,就見他的大巴掌就呼了過來:“你他娘的倒是挺能跑……”
……
岑相思的十天休假在他無限地哀怨中早早地結束了,他又開始了每天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像是充滿了無窮地力量一般,不知疲倦地忙碌著。
隻是原本看見他就兩眼冒桃花地暖暖,如今是見了他如同耗子見了貓,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去了,就直接裝死:“相公啊,你不要挨著妾身,妾身哪裏都痛,連頭發都痛了……”
看到沒有,不但是不許鑽被窩,連挨著都不行了。
岑相思這個人也挺奇怪,在古代那麽大歲數還不曾娶親的可是不多。他算是個異類。
因為從小看慣了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以及各種不堪,再加上他那個從不把他當兒子的母親,他眼裏的女人都是惡毒而卑微的,有如毒蛇。
所以他對毒蛇一樣的女人沒有興趣。
一個人在逍遙王府過日子,從不想女人。
這也曾經讓很多人誤會他與畢月烏之間的關係。
直到後來遇到薑暖以後,這觀點才一點點的改變。
也可以這樣說,是薑暖讓他改變了很多。
可現在這個女子現在生生能把他折磨死,食髓知味,他隻吃了她一次,才知道她的滋味的美好,正是食指大動的時候,可這個女子就單方麵宣布:相公啊,咱們又開始吃素了……
岑相思敢怒不敢言,隻有憋屈地在薑暖麵前期期艾艾,隻求那個鐵石心腸的女子能有那麽一絲絲地感動,讓他……
在薑暖那裏受了氣,原本就在同僚眼中就很不好惹的逍遙王已經是渾身帶著戾氣了,尤其是當他的冰冷的眼神不經意間與別人對上的時候,對方都會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心道:王爺這是要吃人啊!
從皇城裏出來,岑相思坐在他那輛毫不惹眼的馬車裏磨牙,兩隻手都攥了拳頭,他又忍了兩天,在她的撒嬌耍賴的手段前,他隻能憐香惜玉。隨了她的意。
他寒著一張俏臉沉聲說道:“今天……今天……我……我……”
我了半天下麵的話他也沒有說完,他知道自己不硬氣,畢竟暖暖還不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娘子,雖然他心裏早就認定了她。
岑相思潛入薑暖家裏的時候,她正和阿溫巧心說說笑笑,連一直不肯上桌吃飯的楊玉環此時也捧著碗,臉上帶著笑意一邊吃飯一邊聽著他們閑聊,瞅著她的臉色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暈黃的燈光裏,正是一副溫暖溫馨的畫麵。
才跳進院子的岑相思對這個畫麵早就見怪不怪,惟獨覺得自己和這幾個人有點格格不入,隻要一出現他們就會安靜下來。讓他心裏略略覺得有那麽點不自在。
“王爺回來了。”薑暖是正對著院門坐著的,正屋的房門又是四敞大開,所以岑相思一進院子她就看見了。
撂下筷子,薑暖迎了出來,圍著桌子坐的幾個人也趕緊起身。
岑相思淡淡的點頭,麵無表情地跟著薑暖回了屋子。
案幾上是給他單獨留的飯菜,都是熱的。薑暖到後院投了一把濕布巾拿進屋遞給岑相思:“擦擦手,吃飯。”語氣很是柔和。
已經多日未曾見過這樣臉色的岑相思隻覺得眼睛一熱,淚珠就在眼眶裏打轉了。
“暖暖,你終於好了……”他不接布巾,而是把她整個人都擁進懷中,有些抽噎地說道:“這麽久,你天天不是躲著我就是罵我,我都以為你嫌棄我了。”
“怎麽會……”薑暖做賊心虛,說話的口氣有點飄。
“那……我今天……能麽……”岑相思聲音小的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了,臉頰更是緋紅得醉人。
“先吃飯,等下就冷了。”薑暖顧左右而言他。
“你先答應我……”岑相思輕輕扭動著身子,撒嬌他最擅長了,還是他先用這招吧。
“這個……”薑暖有些為難地小心看著他,也輕聲說道:“要浴血奮戰麽……”
“什麽?”岑相思詫異地看著小狐狸一樣奸笑的女子,然後把她的手腕抓了過來,二指搭上,隻一會兒,他就垂頭喪氣的吃飯去了……
薑暖興高采烈的迎來了每個月那幾天做太平的日子。
隻是這太平日子沒過多久,她還是在岑相思幽怨的被拋棄的小媳婦般的無聲抗議中揮起了白旗。
這一次,沒了讓她心悸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她從未體會過的美好感覺,快樂地讓她想流淚……
在他的溫柔與熱情裏薑暖一次又一次的迷失著,她覺得是飄在五彩斑斕地煙花裏了……
在她已經累得手指都不想動一下的時候,終於顫抖著求饒:“相思……夠了……要是有了孕可怎麽辦……”
那纏人的妖精依舊不依不饒:“那就懷上吧,是男的我就讓他做太子,是女的就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