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拉開帷幕
自認為在兵部尚書劉大夏那裏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結果的張升打消了本來打算回家的念想而是直接興致勃勃的來到了刑部尚書閔圭那裏,閔圭也是一位老臣子了比著張升還要大上十幾歲,但是論起為官之道閔圭比著張升卻有所不如,閔圭沒有張升那種善於鑽研的能力,而他的提升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於當年鎮壓僮族叛亂的軍功。自知能力比不上張升這些人的閔圭也從來不敢因為自己的年紀大而在張升等人的麵前擺譜,而張升呢也是善於鑽營不會輕易的與人為惡。所以張升和閔圭的關係還是很好的。
當得知張升連夜前來拜訪的時候閔圭大為驚訝,要知道此時已經是極近夜半時分了,一般情況下大臣之間也是沒有這個時候還來往的,不過既然張升來了閔圭也不能不見,因此命人將自己穿戴好衣服之後命人將自己抬於書房。
閔圭此時的身體已經惡化的幾乎不能走路了, 他是天順年間的進士到了現在也已經七十多歲了,閔圭沒有馬文升那種極好的身體素質都已經八十多歲了還能夠健步如飛的,閔圭的身體也算是比較好的了,在此時能夠活到七十歲以上的人就極少,閔圭雖然現在整日臥病在床看著就要行將就木的樣子,但最起碼也比一般的人要活得長久的多了。
去年朱厚照在出征榆林之前閔圭便曾經上書求退,朱厚照將他的奏折交給了孝宗讓孝宗拿主意最後孝宗考慮到暫時還沒有接替閔圭的人選便沒有準許。不過繁忙的政務卻在一年的時間之內徹底的壓垮了閔圭,今年年初的時候閔圭便已經開始出現了行動不便和時常昏厥的病情,當時朱厚照遠征在蒙古而大明內部孝宗卻又昏迷不醒朝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內閣和六部在硬撐著,所以當時即便閔圭已經病的不輕了但是卻還是不得不堅持辦公,因為當時的全國的形式由不得他歇息。
不過好在朱厚照及時的班師回朝了,而有了朱厚照掌控大局這才讓的閔圭沒有徹底的被繁忙的政務壓垮病逝,但是即便這樣朱厚照回來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閔府裏麵便派人到宮裏傳話說閔圭徹底的昏迷了。
當時朱厚照大驚連忙命禦醫前往閔府為閔圭治病,幸好閔圭命不該絕昏迷了幾日之後便醒了過來,而之後在禦醫的調理之下身體漸漸好轉了,不過去年相比也是大有不如。
本來閔圭病倒了之後朱厚照就已經下旨準許閔圭不來辦公了,但是前段時間朱厚照要登基了為了保證全國的穩定閔圭又不得不每天硬撐著身體前往刑部巡視一遍以確保各項工作都能夠正常運行。
本來張升和新君朱厚照之間的矛盾閔圭也是知道的,正常情況下閔圭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麵見張升的,但是後來閔圭想著自己已經是快要入土的人了還在乎那麽多幹嘛,而且張升也是閔圭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抽著空子了閔圭也想勸一下張升,身為刑部尚書閔圭最知道現在的大明最需要的就是穩定,如果張升真的鬧起來了雖說最後不一定成功但卻有可能造成一段時間的動**,這對於朝廷來說也沒什麽益處。
斜躺在椅子上閔圭靜靜的聽著張升的款款而談,不過令閔圭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沒來得及勸說張升,倒是張升先一步勸說其自己來了,而且張升說的話的意思閔圭也聽得明白,那是想要架空皇上啊,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都和造反沒有區別了,閔圭聽明白之後大驚他就怕大明在有什麽亂子:“啟昭,不可,不可啊。”
“咳咳”“咳”“咳”閔圭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一下子心中一急頓時造成急火攻心,還沒有說完閔圭劇烈的咳湊了起來,閔家的眾人連忙又是找郎中、又是喂茶、又是舒背的,但是閔圭卻咳湊的越來越嚴重以至於到了最後直接昏倒了過去。
在一旁正在款款而談的張升確是嚇了一跳,早就知道閔圭的身體不好了,但是卻沒想到現在卻直接病倒了,這可如何是好,張升心裏焦急的想到。閔圭在張升的計劃裏麵也是有著重要的作用的,張升知道閔圭的身體不好,所以他也沒有打算讓閔圭直接為自己搖旗呐喊,事實上現在閔圭一般連早朝都不一定去上想要他直接為自己搖旗呐喊也不現實,但是張升想要的是閔圭身後的那些人。
為官四十餘年閔圭身後的人不計其數後輩整天唯閔圭是從,張升想要的是這些人的幫助,但是偏偏這些人一般也隻聽從閔圭的話,沒有閔圭的指令他們是不會幫助自己的,所以張升來找閔圭其實就是希望閔圭能夠命令他後麵的那些人能夠聽從張升行事。
但是現在看到閔圭竟然直接倒了,張升也知道今晚算是白來了,而且看閔府上下那不善的目光張升覺得自己還是早點離開的為妙。
“諸位賢侄,老夫先行告退。”說完張升便趕緊離開這個不受待見的地方。
“這個張升也太不要臉了,把爹爹氣暈了竟然不看一下說走就走了。”看到張升匆忙的離去了,閔圭的小女兒潘夔生氣的說道。
閔圭的幾個兒子也都是滿臉的怒容,現在閔家也是處在非常微妙的時期,閔家因為閔圭得以成為京城有的數的大家族,但是由於閔家的根基不穩之所以有今天的權勢全是得益於閔圭一人,但是一旦閔圭去世了,那麽閔家則將立馬從京城裏的一流家族變為二三流的小家族,甚至弄不好還得會浙江烏程的老家去。
所以說現在閔家的上上下下那個不希望閔圭能夠多活幾年了,這樣閔家的權勢就可以多延續幾年而且也可以讓閔家的後輩徹底的成長起來,所以閔家的眾人焉能不對張升惡眼相向,沒有直接當著張升的麵說出來就是好的了。
閔家眾人七腳八手的將閔圭抬回了臥室,索性這段時間閔家為了以防萬一特體請了郎中常住在府上,所以很快郎中便來到了閔圭那裏。
“諸位不必慌張,尚書大人隻是急火攻心而已,隻需修養一番便可。”然後郎中開了一副藥讓管家連夜去抓藥。
果然在天快要亮的時候閔圭終於清醒了過來了,郎中舒了一口氣說道:“尚書大人已無大礙。”
聞言閔家眾人看到睜開眼睛的閔圭都是麵露喜色。
睜開眼睛的閔圭掃過閔家眾人一眼然後開口說道:“自即日起閔家關門謝客不見任何一人,還有你們以後行事全都小心不可有違例之舉、不可有不臣之心。”指著自己的幾個兒子閔圭說道。
“好了,老大留下其餘的都回房休息去吧。”
的了閔圭的令除了閔圭大兒子之外閔家眾人便都散去。
“你替為父寫份奏折然後今早親自送往內閣。”指著大兒子閔圭說道。
“是,父親。”
那邊張升離開了閔府之後直覺晦氣便直接回家休息去了。不過在家裏沒有休息三個時辰張升便有出門而去。而此時也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今天張升主要的便是聯合一下自己的那些同黨以及劉健致仕之後留下的大批劉黨官員。
劉健雖然致仕了,但是由於當時朱厚照為了穩定局勢並沒有深究劉黨官員,再加上這些人也的確是沒有太過明顯的過錯,劉健一生為公能夠投到他的門下的也大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物,這也是朱厚照沒有處理這些人的一個原因。
但是朱厚照沒有處理他們不代表著這些人就對朱厚照感恩戴德了,政治鬥爭向來便是殘酷無比,像劉健身後的那些人的權勢大都依賴於劉健本人,而現在朱厚照將劉健逼得致仕了,也就把他們最大的靠山給弄沒了,官場向來便是得勢艱難失勢易,劉健還在的時候這些人靠著劉健的權勢那最起碼也是囂張一時,但是沒了劉健之後這些人卻迅速失勢,不但以往的風光沒了而且也還經常受到其他派係的官員的打壓。
失勢是沒有人願意的,不過既然已經失勢了那麽劉健下麵的那些人也大都得做出選擇,處在官場之中大多數的人還是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的,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明智的選擇了改頭換麵投靠了其他的人,但是總有那麽一部分的人麵子上過不去不願意向曾經自己看不起的那些人低頭而選擇了頑強的承受這一切。不過同樣的這些人在心裏也對朱厚照又很深的怨言,而且他們之中也有很多人在等待著東山再起之日。
現在張升的出現讓他們找到了一個機會,不過張升在找到這些人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向自己在其他幾個尚書那裏比較明顯的暗示和對抗架空新君朱厚照的意圖,因為那些人和張升是差不多的,張升找他們是要當做平等的盟友的,,但是現在這些人張升確實把他們當做將來的手下看待的,對待自己手下人不用說的那麽露骨,要在手下麵前保持一個光輝的形象不是,而且張升也估計要是自己直接將自己的意圖說出來了估計這裏麵起碼有一半的人得打退堂鼓。對朱厚照有怨言歸有怨言,但是要他們真的和朱厚照直接對抗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也絕對沒有勇氣。
一天的時間張升將自己的人和劉健留下的人聚在了一起,通過一天的時間這些人基本上確立了以自己為首是瞻。而這裏麵張升人以李傑為主,劉健的人卻確是以許進和焦芳為主。
不過張升不知道的事當他自己在這裏密謀的時候皇宮裏麵和內閣那裏卻都已經得到了消息了。
內閣那裏謝遷和李東陽兩人處理數百封的奏折忙碌的閑不下來,本來內閣裏麵還有劉健的時候他們三人還可以分著處理政務,但是本來內閣的人就少,劉健致仕了之後內閣的人就更少了,全國每天送過來那麽多的奏折現在都得謝遷和李東陽兩人處理,而且除了這些之外還要處理其他的政事,所以李東陽兩人最近每天都是忙的緩不過起來。即便現在是滿朝文武都休息的日子,但是他們兩人也不得不趁著假期來處理還沒有處理完全的奏折。
剛剛閱覽完一份奏折並且將自己的意見寫了上去之後謝遷把那份奏折放到了右手邊上,那是待會要呈報給朱厚照的,而上麵的謝遷留下的意見便是僅供朱厚照的參考,如果朱厚照看完之後也認同了謝遷的處理辦法那就直接批閱蓋璽,要是朱厚照不認同謝遷的處理辦法則可以給否決了,讓內個再議。
處理完上一份奏折,謝遷慣性的走左手邊上拿過來一份沒有批閱的奏折。打開奏折謝遷心裏一驚,竟然是閔圭上的奏折,立馬謝遷便伸直了腰更加認真的看了起來,謝遷可是知道閔圭這段時間基本上不怎麽管事的,但現在他例外的上了一份奏折那就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一字一句的看著,可是謝遷卻越看越心驚,“賓之,快看看這份奏折。”賓之就是李東陽的字,被閔圭奏折裏麵的內容驚嚇到的謝遷趕緊把奏折拿給李東陽看,閔圭的奏折上麵將昨日張升來到閔府的經過全都敘述了一遍而在其中閔圭也將自己的猜測的張升可能由不臣之心給說了出來而且在結尾要警告內閣早作打算。
堂堂一品尚書大人竟然有不臣之心,謝遷如何不心驚肉跳的,自從他進入內閣以來最起碼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而在一旁的李東陽也是正在認真的批閱著奏折,但是聽到謝遷的驚呼,李東陽一位發生了大事呢連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往謝遷那裏去。
結果謝遷遞過來的奏折,李東陽一看,果然是發生了大事了,不管奏折上麵的內容是否屬實,牽扯到了兩個尚書這都已經是大事一件了。
看完奏折之後李東陽對謝遷說道:“此事甚大不是你我可以抉擇的需稟報與皇上為好。”
“甚好。”謝遷完全讚同李東陽的觀點,這種大事已經不是內個可以輕易的拿主意的了,而且這種事情也拖不起越早稟報越好,萬一遲了可能就晚了。
吩咐下麵的人看好內個謝遷和李東陽兩人拿著奏折直接往乾清宮那裏走去,兩人早在之前便已經知道了朱厚照的所在。
不過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當兩人趕過去的時候兵部尚書劉大夏竟然也在,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絕對此事可能皇上已經知曉了。
沒錯,朱厚照的確是已經知曉了,而且還是剛剛知曉的。
朱厚照回來之後詢問劉大夏前來所為何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劉大夏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嚇了朱厚照一跳,朱厚照一開始還以為有人要造反呢,謀逆這種事情向來便是心驚膽跳的,稍有差錯便可能有無數的人命喪黃泉。
不過等劉大夏細細道來之後朱厚照立馬便鬆口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有人要造反變好,朱厚照最怕的就是那種動刀動槍的造反,現在張升既然不是要直接造反那邊好多了。
朱厚照最不怕的就是這種政治鬥爭了,因為隻要大家都遵從著政治鬥爭的準則,朱厚照隻要不是太過愚蠢便穩贏不輸,因為他是皇上,他掌握著大義,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而且不但現在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是偏向於自己的,就是在後宮裏麵的孝宗便是最厲害的武器,隻要現在一說話現在的大明朝沒人敢反對,即便是馬文升、劉健他們也得三思而後行。
朱厚照想不到張升竟然打算通過聯合其他大臣的方式逼迫自己讓步,真正的鬥爭還沒有開始,朱厚照便知道自己已經贏定了。
“胡鬧。”吏部尚書馬文升家裏,已經八十多歲的馬文升近年來很少發脾氣,但是現在卻已經連著摔壞了好幾個杯子了,而府裏的下人也都一個個噓聲禁言的生怕惹著馬文升不愉快了。
“你仔細給老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馬文升對著麵前的戶部尚書韓文說道。
可憐的韓文好歹是一部尚書正一品大員,但是現在在馬文升的麵前卻表象的向以個犯了錯等著長輩懲罰的小孩子一樣。
“老師,是這樣的。”韓文不敢廢話趕緊將昨天張升找自己的事情與馬文升說了一說,“老師,我們現在怎麽辦?”到最後韓文不忘問道。
韓文身為戶部尚書,但是馬文升確是他的老師,所以遇到這種事情之後他第一個找的就是馬文升,而且馬文升身為朝中第一人權勢最重,他的態度也是至關重要的。
“哼,怎麽辦,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吩咐下去讓所有都安守本分,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想。”
“那張升呢?”韓文問道。
“張升,哼,不成氣候。”馬文升不屑的說,“現在皇上功勞遠超成祖威望甚高而且宮裏麵還住著一個先帝呢,他張升不自量力竟然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早晚自取滅亡,”然後馬文升嚴肅的對韓文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太早插手,等到皇上表態了之後再說,到時候皇上怎麽說你就怎麽辦就行了。”
至此,正德朝第一件政治風暴正式拉開帷幕,隻不過令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本是一件很快便可結束的鬧劇最後卻愈演愈烈最後竟然牽扯到了全國的局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