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何東柳?????“從明天開始你便去禮部報道,至於你的國仇家恨從今天開始便是朕的國仇家恨,不報此仇朕枉為天子。?

朱厚照說的話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語氣,雖然剛才和奐還想再說點什麽,不過聽了朱厚照後半句話之後和奐也再次跪恩應承了下來。?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朱厚照讓人當眾宣讀聖旨免去了原禮部主客清吏司侍郎的職務,同時朱厚照也正式的任命了和奐為新的禮部主客清吏司侍郎。就任禮部主客清吏司侍郎之後和奐除了要負責主客清史司的日常政務之外還要單獨的花費更多精力負責籌辦培訓大明外交人才的事宜。?

雖然和奐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處理禮部政務的能力,不過好在朱厚照也知道和奐的短板所在,所以在對於禮部的主客清史司的整頓上麵朱厚照也隻是把以前的那個侍郎給免職了,至於其餘的官員則絲毫沒有收到影響,這樣便最大程度的保證了主客清史司的穩定,雖然匆忙就任的和奐不熟悉政務,但是有一群熟悉政務的下屬在旁邊幫襯著和奐的壓力也能夠減緩很多。?

而且在和奐的上麵還有一個焦芳在幫襯著呢,相信和奐能夠很快的掌控住主客清史司。在昨天朱厚照在和奐離開皇宮的時候便讓他讓他自己去拜訪禮部尚書焦芳。?

和奐作為一個剛剛到京城才兩天的平民百姓,想要見到朝廷的禮部尚書這樣的大員難度不小,不過有了朱厚照的推薦那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在見到和奐的時候焦芳給予了和奐極大的重視。沒辦法,焦芳就是這樣的人,雖然自身才能不咋地,但是揣摩聖意在朝中那也是能夠排名前幾位的。?

對於和奐這個年輕人焦芳第一次見到當然是在當天的朝會時間了,作為一個大明人卻成為了一個屬國國王的翻譯,並且還有幸進入大殿,這樣的事情在明朝可絕對沒有發生過。有幸成為第一人的和奐在朝堂之上的時候可是收到了不少大臣的注意的。隻不過在朝堂之上的似乎後和奐並沒有表現出來太多的才能。除了極個別的大臣對於和奐那份鎮定自若的本事還算欣賞之外也並沒有對和奐有太多的看重。?

至於焦芳,對和奐的映象雖然深刻,但是卻並不太好。原因無外乎就是當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和奐這個禮部尚書丟了臉了。雖然禮部工作的時候最根本上應該算是前任尚書張升的失職,不過大家可不會考慮這些,張升早已經不是禮部尚書了。而現在的禮部尚書確是他焦芳,所以禮部出了問題焦芳隻能替張升背黑鍋了。?

至於張升,那焦芳肯定是拿他沒有辦法了,人家現在已經被流放了焦芳就是想管也管不著了,所以最後焦芳便自認而然的將自己的這點仇恨值轉移到了子沙古卜洛身上了,而作為子沙古卜洛的禦用翻譯,和奐自然的也被牽連了進來。?

所以一開始焦芳對於和奐的印象十分的不好,不過和奐並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實用的利己主義者,隻要是對自己有用的他都願意去幹。?

正式因為此焦芳在從朱厚照那裏得知了和奐的事情之後便立馬將心理對於和奐的那一點不悅揮出腦海當中。轉而在還沒有見到和奐的時候焦芳便已經將和奐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

和奐並不知道焦芳前前後後對於自己態度的轉變,也並不知道與之相關的一切。所以在焦芳府上的時候受到焦芳熱情招待的和奐心裏十分的感動,想在今天之前我和奐還隻是一個生活貧瘠的平民,但是焦芳身為禮部尚書卻完全沒有看在蔑視自己反而?對自己這麽好,如何不讓和奐在心裏感動呢。?

雖然焦芳這個人十分的虛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焦芳十分懂得官場之道以及十分的會做人,而且也正是因為焦芳的這種為人處世知道讓焦芳在你未來得以保全了性命。?

第二天,和奐再一次出現在了朝堂之上,當朱厚照讓人宣讀完聖旨之後整個大殿之上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大臣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和奐這個年輕人,這個創造了近幾十年來大明升官最快紀錄的年輕人。在一刻鍾之前這個年輕人還隻是一個身無官職、身無功名的平民,但是在短短的一刻鍾之後,這個年輕人卻已經成為了朝廷的五品官員。禮部身為朝廷六部之一,在地位上僅次於吏部以及禮部,在排名上就連兵部都排在禮部之下,而主客清史司更是禮部的幾個實權部門之一。?

今天因朱厚照的一道聖旨而成為禮部主客清史司侍郎的和奐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朝中的大臣在看向和奐的時候震驚的有之、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而毫不在意的也不缺少。?

和奐的升官雖然從法理上來說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在大明這個封建王朝卻也算是司空見怪了,即便是有幾個大臣站出來對於朱厚照的這次任命表示了懷疑,但是當和奐當著朝中大臣的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數門屬國語言的才能以及朱厚照的力挺之後反對的聲音也就不了了之了。?

已經想明白的和奐在接下聖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完全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為和奐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喜悅之中,在那一刻,和奐想了很多,想了自己的童年,想了自己的家恨,但是更多的是想到了辛苦把自己撫養成人但是因為自己擅自從學堂退學之後飽受打擊乃至臥床不起的母親,一展自己的才華、實現自己的理想以及替自己報國仇家恨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以後再說,現在的和奐最想做的隻有一件事情。那邊是快快回家修書一封,他要將自己此時的成功與喜悅分享給自己母親,他要將自己的母親接到京城,受苦受累了二十多年的母親終於可以跟著自己享受幾年的清福了。?

當和奐從自己的喜悅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朝會已經進行到了末尾了,反正和奐是第一天上班朝會根本就沒自己什麽事,所以他也清閑的站在後麵觀察著朝會倒地是怎樣進行的。?

最後在三呼萬歲的高聲之中。當天的朝會終於結束了,離開皇宮的和奐也顧不上別人的招呼在所有朝臣驚呼的目光之中和奐像發瘋一樣的飛奔回到了禮部的會同館。?

和奐在京城當中當然沒有自己的住處,所以自從來到京城和奐便跟隨者子沙古卜洛也住進了禮部的會同館。這裏便是和奐在京城暫時的家了。?

回到會同館之後和奐沒有理會子沙古卜洛招自己前去的要求反而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飛快的拿出筆墨紙硯,和奐此時此刻隻想把自己心中的喜悅寫給母親。?

但是當拿起筆的時候,和奐卻一時之間不知道寫啥了。心裏激動的他有著千言萬語想要對自己的母親說,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一句話也寫不出來。呆呆的坐在那裏發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呆之後和奐終於開始下筆了,雖然和奐比不上那些年年參加科考的學子們學問身後,但是作為一個官辦學府全力供出來的學生,和奐的才能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要比這什麽後世的大學生之流強多了,如果按照學問劃分的,和奐怎麽得也得算是一個研究生吧。?

沒有用什麽華美的詞藻,因為即便是他寫了他的母親也並不一定能夠看得懂,完全是家鄉的大白話。和奐將自己從遇上子沙古卜洛,跟隨他來到京城,更是見到了大明皇上以及被皇上任命為禮部侍郎的事情詳細的寫了下來。?

早上為了參加早朝,和奐連早飯都沒有吃,中午回來的時候又立馬埋頭開始寫家信。一直等待下午都過了一半的時候禮部主客清史司的主事找上了和奐之後和奐才猛然發覺肚子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呱呱叫了。?

小心翼翼的將三頁書信吹幹然後用信封包起來,不知道到京城那裏送信的和奐看到自己將來的手下來了之後立馬便把送信的這一重任交給了對方。?

“大人,下官是主客清史司主事,前來拜見大人。”任應山看著一臉激動的和奐,頗為委屈的說道,我是禮部的主事好不好。不是一個跑腿的,當然任應山隻是在心裏說的這些話,雖然不情願,但是麵對自己將來的上司,任應山也不得不去幫和奐將信給送了出去。?

好在京城當中驛站的地方較多,沒過多久任應山便回來了,今天雖然已經是主客清史司的侍郎了,不過和奐可以明天才去上任,今天算是給他一個準備的時間。而任應山則是受眾多同僚所托前來踩點看一下這個和奐是一個怎樣的人。?

任應山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在和和奐閑聊了一會,扯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之後任應山對和奐的為人也大致了解了,完成任務的任應山連忙向和奐告別。?

“怎麽樣?怎麽樣?”一回到主客清史司衙門,任應山便被同僚給圍上了,今天的主客清史司算是突發地震了,昨天還幹的好好的侍郎今天突然被革職了,而一個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人突然一下子變成了主客清史司的侍郎,這讓一幹大小官員們有點反應不過來。?

所以這個任應山最後便被眾多同僚推出來前去看一下這個和奐是一個怎樣的人,也好讓大家對於未來的上司有點準備。?

好在任應山帶回來的消息還算不錯,“大家都放內心吧,咱們新來的侍郎大人雖然很年輕,但是為人卻十分的隨和,今天和侍郎大人閑談的十分順利,以後隻要大家不要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相比大家應該和大人不難相處了。”?

任應山的話讓不少人都放了心,同時在話裏任應山也不忘提醒一下某些打算給和奐一個下馬威的人。?

任應山走後,和奐卻仍舊高興、激動的坐不下來,在這一刻和奐最想做的便是找上一位朋友兩人坐下來喝點小酒然後向對方分享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和奐這還是第一次前來京城。當然不可能認識太多的人了,所謂的朋友也隻有一位而已,那邊是一個多月前占城出使的那位使臣。?

當時的和奐和那位使臣在一起的時候兩人相處的十分的融洽,在最後走的時候那位使臣還對和奐不願意跟隨自己一同前往京城感到十分的遺憾,雖然兩人沒有像劉關張那麽桃園結義,不過在心裏兩人卻已經將彼此當做了朋友、兄弟。?

這是和奐此刻在京城裏唯一的朋友,既然要找人喝酒暢談。那當然得找這一個朋友了。?

和奐知道對方也是朝廷禮部的官員,隻不過當時他是以使臣的身份去的,倒地在禮部擔任的什麽官職和奐並不是特別的清楚。?

之前和任應山交談的時候和奐已經知道了主客清史司的所在地。沒有讓人幫助和奐自己很快便找到了剛才還和自己暢談的任應山。?

“大人。”正在吩咐幾個手下搬東西的任應山看到和奐突然到來十分的意外,剛才和和奐閑談的時候和奐才告訴任應山他明天才會來任職,怎麽現在就突然來了。?

“哦。任大人,在下正找你呢。”和奐看到任應山之後很是高興,拉著任應山的說道。?

“大人,您叫下官應山就成了。”任應山可不是和奐這樣的官場新兵了,官場之上應該注意的事項任應山還是明白的。?

任應山這麽一說,和奐適應了之後說道:“我還是叫你任主事吧。”?

見任應山沒有反對,和奐繼續問道:“不知任主事可否知道知曉一個叫何東柳的官員?”?

“大人問的是前段時間出使占城的那個使臣吧?”任應山一聽便有了印象,連忙向和奐確認到。?

“不錯,正式前段時間出使占城的那位使臣,不滿任主事。在下和在雲南的時候和何使臣一見如故,彼此交談甚歡,何使臣也算是在下在京城唯一的朋友了。”看到有點眉目了,和奐高興的說道。?

“嗬嗬,想不到何使臣竟然有幸和大人相識。大人這邊請。”一邊說著,一邊任應山便帶著和奐往裏麵走去。?

終於在主客清史司內部最右麵的一間小屋子裏,和奐見到了何東柳,在進來之前和奐就已經看過了何東柳所在的這件屋子是整個主客清史司最為冷清的一間,外麵的雜草都已經叢生了卻沒人過來收拾,這也讓和奐對何東柳在禮部的地位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任應山明顯看到了和奐臉上的一絲不悅。“大人莫怪,何使臣脾氣倔強得罪了咱們主客清史司的上上任侍郎,所以就被打發到了這個地方,也就是上任侍郎來了三年之後看在何使臣任勞任怨之下便許諾何使臣隻要出使占城歸來便將何使臣調到前院去,但是現在隨著老侍郎被革職了,何使臣想要離開這裏便困難了,”不過馬上任應山便想到了和奐,連忙訕笑兩下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有了大人嗎,相比何使臣終於可以撥開烏雲見天日了。”?

通過任應山的一番交談,和奐也知道了何東柳此時在禮部所處的地位,說不好聽一點,此時和何東柳就是禮部一個不入流的小吏,本來在這之前何東柳也是禮部較為出名的人,在三十歲不到便成了和任應山平起平坐的正七品官員,不過後來隨著他得罪了上上任的侍郎大人便被對方設法革去了官職然後便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品階的小吏。?

何東柳性格倔強,絲毫不向對方低頭,所以這一壓便被壓在了這件小屋子裏五年的時間,三年前上任主客清史司侍郎到任之後看在何東柳幾年間任勞任怨的份上便給了對方一個機會。當時朝廷要求出使占城的時候禮部沒人願意去,所以上一任的侍郎便將這個苦差事交給了何東柳了,為了不被何東柳拒絕還以之後的重用為誘餌。?

本來回來之後滿心歡喜的認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目前頹勢的何東柳還好生的激動了一番,這年代能夠在科考當中脫穎而出的沒人不認為自己身懷才能,何東柳是和和奐一樣的人,都自命不凡,不過卻都空有一身才能而不能施展,這也是在雲南的時候兩人能夠成為好朋友的一個重要原因。何東柳就因為得罪了上司結果被壓在這裏五年無法動彈,心裏的鬱悶可想而知了。同為失意之人,何東柳遇上和奐的時候自然是惺惺相惜了。?

不過現在隨著上任侍郎已經被朱厚照革職了,何東柳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成了無用功了。得知這一切的何東柳如遭遇了晴天霹靂,“難道自己要一輩子這樣碌碌無為嗎?”從今天早上得知了這一消息到現在,何東柳一直在躺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就連和奐以及任應山的突然走入,何東柳都沒有絲毫的察覺,不過和奐卻對於何東柳此時的樣子大為震驚,滿臉憔悴、雙眼空洞,披頭散發的何東柳躺在那裏就像個將死之人一般。?

已經得知了何東柳的遭遇的和奐完全能夠理解何東柳此時的心情,他知道這個時候朋友最需要的是鼓勵以及支持。?

在和奐的示意之下任應山輕輕的走了出去,出去之後任應山往回看了一眼之後說道:“哎,早知道當初大人讓我去的時候我就去了,可惜了。”?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和奐站在門口處,“咳咳”,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誰?”突然的聲響立馬將何東柳已經神遊方外的思維拉了回來,當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老朋友之後,何東柳滿臉的震驚,“和奐?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雖然何東柳已經極度的失意了,但是猛然見到老朋友的喜悅還是讓他暫時的恢複了一點正常,滿臉不可思議與喜悅的何東柳指著和奐不知道說啥。?

“我要再不來估計你這位老朋友就要泯滅與凡人之間了。”看著何東柳,和奐極為嚴肅的說道。?

何東柳自然之道和奐說的是什麽,隻是自己人知道自家事,他不認為別人能夠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不過再一次見到老朋友的喜悅還是讓和奐將之前的頹勢隱藏了起來,立馬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裝的何東柳笑著說道:“老哥我就知道你不會甘心埋沒在荒僻之地,這一回好不容易來到京城了,咱們哥倆可得好好的去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