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爺爺病重
一日，張霖聚集大家，說咱包子鋪明天開始就放假吧，等過完年再回來，今天就收拾收拾，明兒咱就回老家準備過年。
夢麟和青峰坐了兩天的船，來到了老家。青峰提議先回夏府去看看，雖然那個地方被三叔給霸占了，還是想回去看看如今的狀況，也不知道賣掉了沒有，夢麟同意了。
等他倆趕到夏府門口時，不由得呆住了，夏府已經被賣掉了，大門的夏府牌匾被換成了郭府，其他門頭的一切都沒變。夢麟看著這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門，不禁黯然淚下。正在這時，郭府的大門吱喲一聲被打開了，出來一個60歲上下的男人。
此人一出門，就看到了杵在門口的青峰和夢麟，愣了一下，不知道來人所為何事，青峰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心思，點頭微笑一番，拉著夢麟離開了。
郭府出來的男人看他倆離開了，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倆剛才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似的表情，現在又戛然而止，自己還有事在身，也沒多想就出門了。
“哥，你說夏府有一天會被買回來嗎？”
“嗬嗬，能買回來又怎樣，物是人非，有那個錢還不如買個更好的地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夢麟點點頭，覺得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等四叔的研製結果，說不定……”
“哈哈。”話沒說完，就被青峰的笑聲給打斷了，“你覺得整個夏家真的能靠你那些東西帶來轉機嗎？”
夢麟一聽這話，立馬撇嘴，“哎，你這話我不愛聽，你可別小瞧了我那些東西，那可是我那個時代最先進的護膚產品，你們民國肯定不了解我那個時代……”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青峰看夢麟開始認真起來，也不想和她爭辯，夢麟煞有不服，但看青峰不接話茬，也不再理會。
進了四叔家，發現除了四叔外大家都忙裏忙外，眼尖的四嬸一看青峰和夢麟回來了，喜出望外，急忙去裏屋把大太太叫了出來，大太太出門一看，是自己的兒子還許久不見的女兒，喜極而泣，似乎想說很多話但不知如何開口。四嬸招呼他們都坐下聊，正好趕上午飯時間，一會兒一起吃飯，她現在就去收拾下兩個廂房，騰出來給他們睡覺。
大太太一坐下來，就開始問長問短，問了夢麟他們在上海的處境，夢麟說自己和哥哥眼下寄居在朋友那裏，安全的很，四叔前段時間也去看望了他們，親眼所見他們過得很順利。說到這裏，大太太放心下來了，青峰又問到母親最近的生活，大太太點點頭，說自己很好，隻不過，青峰的爺爺病情不好，一直惡化，找了幾家醫院，看了幾家大夫，都說可以準備後事了，這才接回了家中。
青峰問爺爺的病情，大太太說是晚期肝癌，就是被老三給氣得。說起老三，夢麟想起來前不久瘋瘋癲癲的三嬸，然後就跟大太太說了，正好四嬸過來給他們倒茶，聽了個關於三嬸的大概，不禁得“嘖嘖嘖。”了幾聲，感慨三嬸命苦。
“那他那倆孩子呢？”四嬸問。
“哎呀，當時領著三嬸去公館，好像沒見著他孩子。”夢麟好像想起來這一段，當時隻顧著照顧三嬸，根本沒去找孩子在不在家。
“好像真沒見到。”青峰也想了起來。
“那這倆孩子還能去哪兒？”大太太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雖然老三是混賬，可是這倆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不在家，他娘現在也照顧不了他們，他們能去哪兒？”
全家人陷入了一種沉重的氣氛，夢麟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這倆孩子據說在上海一所學校上學，你們說，他倆會不會住在學校？”
全家人都讚同夢麟的說法，四嬸說自己馬上寫封信給這倆孩子，離過年還有半個月，這信一定會到上海，到時可以讓他們一起來我這兒過年。大家都非常高興，感謝四嬸的大度，四嬸說“孩子是無辜的。”夢麟就開始寫信了。
信寫完後，大太太派貼身管家阿福送信去。這時裏屋傳來一陣劇烈的叫喊聲，四嬸慌忙往裏屋跑，邊跑邊說：“他爹醒了。”
夢麟和青峰還有大太太跟在四嬸身後趕到裏屋時，看到爺爺臉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奶奶在身旁陪著爺爺，看到自己的孫子孫女回來了，一時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話到嘴邊吐不出，隻是不停的用眼神來傳達感情。爺爺看到孫子孫女回來了，勉強的咧咧嘴笑笑，“你們回來過年了？”
青峰和夢麟都含淚點點頭，夢麟看到爺爺肝癌痛苦的樣子，眼淚擋不住唰得流了下來，爺爺伸出粗糙的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嘴裏念叨著“莫哭莫哭，人生老病死都是常情。”來安慰她，爺爺看了看青峰，那眼神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有種想說什麽但又不方便說的感覺，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種眼神，爾後，爺爺好像不打算說出口了，朝青峰微笑一下，就繼續躺下休息了。
四嬸示意大家出去，老爺子要休息了，留下奶奶在身邊照顧就可以了。眾人出去後，四嬸告訴大家，前兩天來的大夫說，老爺子夠嗆能熬過年關了，說這話時無意中被老爺子聽見，他很平靜，說自己的喪事從簡，不搞派場。四嬸現在告訴大家這些，是要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大家都沉重的點點頭，希望三叔那倆孩子能及時回來，見上爺爺最後一麵。
上海某所學校。
傳達室的大爺給一個班級去送信，“夏東飛在嗎？”不一會兒，從班裏跑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爺爺，你找我？”
“你的信。”大爺說著把信交給了他。
夏東飛看完了信，高興極了，跑到了樓下一個班級的門口，叫著弟弟夏東升的名字。
東升出來後，夏東飛把信交給了他，東升讀完立即跳了起來，說：“哥，過幾天學校放假，咱就回老家找四嬸，這個年我們不寂寞了。”
夏東飛高興的點點頭。
過年的前幾天，四嬸家忙得不可開交，青峰和夢麟也幫著照顧爺爺奶奶，不知什麽時候，門口闖勁來倆男孩，嚷著叫到：“四嬸，我們回來啦。”
在廚房忙活的四嬸趕緊出來張望，“哎喲，東飛東升都回來啦。”
很多人都跑了出來，幫著這倆孩子拿行李，倆男孩特別興奮，說給大家買了很多東西，四嬸連忙說花錢幹啥，回來過年就很高興了。說笑間，倆孩子就想去找爺爺奶奶。
四嬸的臉色頓時陰暗了下來，說你爺爺病重，最好別去打擾他。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再帶你過去看望他。倆孩子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四叔也回來了，看見老三的倆孩子也在這兒，頓時有點意外，但是他對倆孩子沒有成見，摸摸他們的頭，笑著問：“你們也在這兒啊？”
倆孩子親切的問候四叔，這時四嬸過來跟老四說：“你快去換洗一下衣服吧。”
“好咧。”四叔還沒來得及坐下，就進房間了。
當天吃晚飯的時候，四嬸和大太太攙扶著老爺子出來，老爺子坐在飯桌前，看見圍著大桌子一圈的親人，除了二妮子這一家人沒來之外，眼下缺了大兒子和三兒子還有三媳婦，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可能知道不久就會離開這個世界，於是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恐怕熬不過這個年關了。唉，想當初我為了夏家的家業能世代相傳下去，故而把所有的廠子交給老大來管理，因為我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大英年早逝，沒想到啊……，結果還是被老三那個畜生給鑽了空子。”老爺子說到這裏，聲俱淚下，青峰和夢麟也覺得不是滋味。老爺子擦擦眼淚，繼續說道：“這可能都怨我，當初家產分得不公平，也罷也罷，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啊！待我死後，你們一切喪事從簡，不要鋪張。上海廠子那邊，按照老三的習性，廠子不會在他手裏苟活很久的，說不定現在已經被他賣得差不多了。如果有朝一日你們能收回廠子，那最好不過了。如果收不回，我不會勉強你們，經曆了這一出我明白了，其實家族之間的快樂和諧，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都默不作聲，老爺子的眼神忽然停在了青峰的身上，深情的看了兩眼，欲言又止，青峰看出了爺爺表情細微的變化，這和自己回來當天見到爺爺時，他的表情也是如此這般，青峰不知道爺爺為什麽好像總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但是自己也沒敢問。老爺子停頓了一會兒，就說快吃飯吧，大家都餓壞了，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四嬸和四叔攙扶著爺爺，奶奶也有氣無力的說“我們先吃吧。”這些晚輩們才動了筷子。
過年這天上午，老爺子單獨把青峰叫到了房裏，連自己的老太婆都沒讓進來，老爺子躺在**，青峰攥著爺爺的手，等著爺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