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邵海弑母
“孫子啊。老爺子有氣無力,“你爹他……他……”
“我爹怎麽了?”青峰頓時緊張了起來,爹的死一直都是揮之不去的‘陰’影,眼下爺爺說到爹的事,怎麽能讓自己不緊張。
“他……他不應該死啊!”,老爺子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就咽氣了,被青峰攥著的手‘抽’了出來。
“爺爺,你醒醒,我爹他怎麽了。”青峰搖晃著老爺子,但是老爺子始終沒任何反應,撒手西去了。
青峰愣在那裏,傻坐了很久,心‘潮’此起彼伏,爺爺說爹不應該死,難道和自己預料的一樣,爹的死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死於非命。那爺爺怎麽會知道,為什麽之前沒聽他說過。怪不得這次回來看見爺爺看自己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每次都‘欲’言又止,可爺爺還沒說完就去世了,留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謎團。青峰跪下朝爺爺的‘床’前磕了三個響頭,就出去了。
四嬸家懸掛的紅燈籠,都被換下來掛上了白燈籠,按照老爺子生前說的喪事一切從簡,所以沒有通知所有親戚,也沒有吊唁,就是讓阿福去通知一下二妮子。
二妮子家過年這天,也不太平。
原先跟夏老三經常偷著‘抽’大煙那孩子邵海,自從夏老三去了上海,就不管這個侄子了,但侄子染上了大煙癮,可不是說戒就戒的。以前‘花’三叔的錢,現在三叔去上海了,也不管他了,於是他整天偷家裏的錢‘抽’大煙,時間一長,二妮子就覺得這錢有問題,總是不知不覺的少了很多,問過孩兒他爹,他爹說不是自己拿的,問其他三個孩子,都說不知道。二妮子就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於是這幾天把錢還是放在原來的箱子裏,上了鎖,人卻在暗中觀察。
過年這天孩子們都出去玩了,孩兒他爹也不在家,隻有二妮子在廚房裏忙年貨,突然小兒子從外麵跑了進來,直接進了東廂房。二妮子覺得奇怪,本來想叫住他,但是想想忍住了,她悄悄的從廚房出來,偷偷靠近東廂房的紙窗戶,用手指捅了一個‘洞’往裏看。
隻見小兒子邵海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二妮子看到這幕頓時愣住了,那把鑰匙隻有自己才有,連他爹都沒有,怎麽可能在小兒子手裏,想到這裏,二妮子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口袋,鑰匙還在,想必是邵海鑽了空子配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這孩子什麽時候鑽的空子,二妮子都不知道。
二妮子繼續忍氣吞聲的觀察,邵海打開了鎖,掀起了箱子蓋,很熟練的搬出幾件衣服,拿出了最底層的那個布袋,把裏麵的銀票和銀子都掏了出來,裝到自己的口袋裏。
這一幕被二妮子看得真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向來最疼小兒子邵海,誰知道他竟然背著自己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想想家裏這段時間少了足足有幾百大洋,如果這些錢都是被邵海偷走的,那他拿這些錢會去做什麽。二妮子想到這裏,再也忍受不了,一個箭步衝進了廂房,把準備出‘門’的兒子堵在了‘門’口。
小兒子偷錢心切,沒有注意到她娘在廚房裏,看到他娘現在怒氣衝衝的闖進來看著自己,就知道很可能被發現了。突然覺得身體一陣難受,好像是大煙癮快上來了,要是不趕緊去煙館,恐怕要出事。想到這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跑。
二妮子看見兒子要逃走,一把抓住,邵海畢竟是小孩子,力氣沒有他娘大,被二妮子逮著個正著。二妮子氣急敗壞的問他:“說,以前的錢是不是你偷的?”
邵海不停的掙紮,越掙紮煙癮似乎上來的更快,二妮子不明真相,一個勁的審問兒子“偷的錢都幹什麽去了。”邵海這時感覺大腦不聽使喚了,煙癮看樣子全犯了,突然不知道哪來的蠻力,掙脫了二妮子的手,撒‘腿’就往外跑。可是跑了幾步就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口吐白沫。
二妮子看兒子這副狀態,先是嚇了一跳,後來想起以前聽人說過吸大煙的人犯煙癮時就是這樣倒地哆嗦,口吐白沫,而且還隨便傷人,嚇得趕緊上前去扶兒子,這一扶不要緊,兒子就像瘋狗一樣跳起來,揪住二妮子的頭發又打又捶。
二妮子沒防備,自己的頭發被揪住完全不能還手,兒子下手越來越狠,嘴裏還不停的喊著:“都怪你,都怪你。”就在倆人廝打的瞬間,邵海看見桌子上有一對過年擺放的蠟台,蠟台是鐵做的,很重,他隨手撈起蠟台,就朝二妮子的頭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這一下可不是蓋的,二妮子當場頭破血流,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淌,人搖搖晃晃站不穩,此時邵海的煙癮還是無法克服,他扔掉蠟台,趕緊掉頭就往‘門’外跑,想快點去大煙館解決煙癮。誰知二妮子垂死掙紮,一下子把邵海從後麵撲倒在地。
二妮子撲倒兒子的瞬間,嘴裏還喊著:“不許去,不許去。”邵海的煙癮愈發‘激’烈,但又被他娘給拖住動彈不得,煙癮讓他變成了一頭失去了理智的猛獸,拾起地上被扔掉的蠟台,朝他娘的頭又是一頓狠砸。二妮子的頭被打了數下之後破了一個大窟窿,腦漿留了出來,鮮血到處都是,邵海也濺了一身。二妮子的力氣終於越來越弱,一個體力不支,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邵海似乎也很害怕,也很愧疚,但是煙癮讓他顧不上這麽多,他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要往外麵跑,卻撞上了進‘門’通知二妮子老爺子去世消息的阿福。
阿福一看邵海滿臉滿身是血,再看看,屋子裏二妮子躺在地上,旁邊有個蠟台,頓時明白了七八分,他上前抓住邵海,邵海渾身哆嗦、口吐白沫的樣子讓他知道他犯了煙癮。正在阿福不知所措的時候,邵海他爹回來了。
二姑爺一看這場麵,到處都是血,再看看邵海渾身哆嗦,口吐白沫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七八分,阿福一看二姑爺回來了,趕緊說,“姑爺,少爺他……他煙癮犯了。”
二姑爺二話不說,一頭鑽進廚房,很快找來了一根五‘花’大綁,拽著邵海的衣服拖到院子‘門’口一棵樹上,三下五除二的綁了起來。邵海嘴裏不停的念叨著“放開我,讓我去死。”可他爹哪裏聽得進去這些。綁好了兒子後,又過去看望躺在地上的妻子。
阿福探了探二妮子的鼻息,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氣了。二姑爺頓時坐在了地上,說“真是造孽啊,這大過年的,兒子殺了母親,這可怎麽跟老爺子‘交’代啊!”,說著就哭了起來。阿福說,“老爺子今早過世了,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的。”二姑爺頓時傻了眼。阿福看綁在樹上掙紮的邵海很痛苦,就跟姑爺說“小少爺如果繼續‘抽’大煙,人就廢了,還是早點把他送戒毒所吧。”二姑爺擦了擦眼淚,說我這就去找警察來,邵海闖下了這麽大的禍,他是逃不掉的。說著就出去了。
待姑爺回來的時候,綁在樹上的邵海耷拉著腦袋,奄奄一息,警察把邵海帶走了,法醫過來檢查了二妮子的屍體,確定是被重器猛砸損傷導致的失血過多。一開始警察不相信凶手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但是知道他犯了大煙癮以後,也就覺得不奇怪了。
二姑爺告訴阿福最好別說他家今天發生的事,因為老爺子過世已經讓大家心情很沉重了,要是再說二妮子被兒子殺死,兒子現在又被警察帶走,身上還有煙癮的話,想必老太婆也會深受打擊,‘弄’不好會一病不起。他家今天發生的事,等過些日子再說吧。阿福點點頭。
阿福回到四叔家,就說二妮子全家出遠‘門’了,全家不在家。大太太感到奇怪,這二妮子是個幾乎不串‘門’的人,怎麽突然想起來出遠‘門’呢,而且事先都沒打過招呼。家人說眼下老爺子的喪事要緊,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吧。於是二妮子這事也就暫時擱下了。
被扭送到警察局的邵海,警察把他關進了一個房間,反綁在一把椅子上,任憑他掙紮呐喊,都沒人搭理。就這樣過了三四天,邵海那陣煙癮大概過去了,有氣無力的半躺在椅子上,這時,房‘門’被打開了。
進來一個警察,探了探邵海的鼻息,就跟旁邊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說“差不多可以了。”然後就給邵海鬆了綁,倆人一邊架著他的一隻胳膊,把他架出了房間。
當邵海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朦朧的看到坐在身旁的父親在打盹,他的一隻手還攥著自己的一隻手。邵海的手‘抽’動了一下,打盹的父親立馬醒了,看看邵海在瞅著自己,剛要說話,卻哽咽起來。
“爹,我娘呢?”
“你娘她……被你給打死了。”說著,涕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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