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洛半帶試探地問道:“殘陽,你的主人……是不是身材很好?”
“廢話,”殘陽白了她一眼,翹著下巴,傲嬌道,“我家主人傾國傾城,美貌無雙!”
顧傾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她是不是修為很高,而且還挺神秘?”
“嗯呢。”殘陽一臉不爽地看著顧傾洛:“我主人的美貌與才華都是毋庸置疑的!你為什麽還要問我這種顯而易見的白癡問題?”
“我今天遇見一個人,我感覺她可能就是你的主人。你……”
“什麽人?她在哪裏!”
顧傾洛話沒說完,殘陽就猛地從樹上一躍而下,湊到了顧傾洛的麵前。
她一改先前的吊兒郎當,變得嚴肅又急切。
那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衝破虛境直奔她主人的懷抱。
顧傾洛也不過多囉嗦,直言道:“她名喚水月,是鏡花宮的宮主。”
“啊?就這?”
殘陽愣了一愣,眼中的急切變成了疑惑,又變成了無語。
她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吐了一口氣。似乎是要調整情緒。
隻是最終還是沒忍住,直接炸毛了:“你逗我玩兒呢!”
小家夥狠狠瞪了顧傾洛一眼,氣呼呼地轉身走到那棵大樹下麵,隨手一揮,變出一個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將秋千**得老高,似乎在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滿。
“我還以為你找到了什麽重大線索!真是浪費表情!姑奶奶我的主人可比那水月還要美上一百倍,強上一千倍!氣死我了!”
說罷,她將秋千**得更高,簡直是要飛出去的感覺。
顧傾洛見狀失落又無奈:“那你的主人叫什麽名字啊?我慢慢找,一定能找到。”
“我、我主人的大名豈是能隨隨便便告訴你的?”
殘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吼道:“你還是乖乖把修為提升上去再說吧!等我能離開這破虛境了,我自己去找主人!哼!”
顧傾洛好言相勸:“我都不知道你主人的任何信息,當然找不到了。不如你把她的模樣畫下來?”
“誰也畫不出我主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殘陽氣呼呼丟下一句話,又運力,飛到了樹上。
她躺在樹幹上,生著悶氣。
顧傾洛仰頭看著殘陽,解釋道:“別生氣了,我就是見你無法解開水月設下的結界,覺得她的修為比你高,所以才誤以為……”
“姑奶奶我威猛無敵!隻是因為先前受了重傷,又被困在這破虛境裏,所以修為才會被削弱了數萬倍!你不清楚就別亂說!等我修為恢複,我一巴掌就能把那個水月給拍飛!”
殘陽說這話時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
顧傾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便承諾道:“我一定想辦法讓你早點走出這虛境。”
“哼,不想跟你說話!”
殘陽一揮手,樹上突然長出許多樹葉。
那些葉子微微收攏,將她圍了起來。以至於樹下的顧傾洛根本就看不見她。
很顯然,殘陽這是生氣了,根本不想再聊下去。
行吧行吧,我的鍋。
怪我草率了,你的主人神通廣大舉世無雙,我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她的下落呢?
唉,急不得,慢慢來吧。
顧傾洛鬱悶地歎了口氣。自顧自拿出藥材,開始煉丹。
顧傾洛不知道的是,此時樹上的殘陽正癟著個嘴,眼淚掉個不停。
哭哭哭,就知道哭!
主人找不到!還被困在別人的虛境裏麵!修為也隻剩一點點!
堂堂九尾赤狐竟然那麽狼狽!簡直沒臉見人了!
怎麽會有我那麽笨的靈獸啊!
嗚嗚嗚主人你到底在哪兒啊!這些可惡的壞人都在欺負我!
好想要主人抱抱!主人,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殘陽越想,心裏越委屈。
她橫過袖子去擦臉上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於是隻能抱著自己,委屈巴巴咬著衣袖,克製著不要哭出聲音來。
……
殘陽躲在樹上,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一連兩天,她都沒有再理會顧傾洛。
這兩天,顧傾洛幫蕭北塵紮針解毒、製定醫治計劃;在藥樓裏翻看了許多老藥師留下的醫書筆記;在虛境裏煉丹製藥……
日子過得低調且充實,但總感覺缺了些什麽。
直到第三天,顧傾洛才帶著飛雪和一眾侍從,浩浩****回了顧府。
顧府門口的侍衛比先前多了兩倍。
這一次,那些侍衛沒有阻攔顧傾洛,但卻攔住了顧傾洛身後的一眾侍從。
“這些人來曆不詳,不可進入顧府。”
為首的侍衛一臉不耐煩,言語之中沒有半分尊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吩咐下人做事。
顧傾洛冷冷道:“他們是我帶過來的人。”
那侍衛一臉不屑:“顧府已經安排了一些人給你使喚,這些……”
他抬眼懶散地看了看顧傾洛身後的侍從,嘲笑道:“哪裏來的就回哪兒去,我們顧府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顧府安排了人給她使喚?
顧傾洛聽到這話不禁想笑。
就連這門口的侍衛都那麽趾高氣揚,顧府裏麵的人,更不會把她當一回事兒。
顧家那些人就是想將她身邊能信任的人都弄走,讓她孤立無援,任人拿捏。
到時候,顧明飛再稍稍耍點手段,顧家的一切權利就會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這小心機太過明顯,完全是把她當傻子。
既然這些人不把她當回事兒,那就換掉好了。
阿貓阿狗?嗬,口氣倒是不小。
顧傾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瞥向身後的飛雪,淡淡道:“把這顧府的侍衛全部換成我們的人,別傷及性命。”
“是。”
飛雪低頭應了一聲,隨即雙手抽出腰間的匕首,直直朝那些侍衛襲去。
那兩把匕首細而彎曲,鋒利無比。
飛雪身姿矯健,動作行雲流水。
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噔——”
一聲悶響,離她最近的兩個侍衛應聲倒地,紛紛抱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嚎叫不已。
飛雪一臉冷漠,抬手一拋,轉身猛地上前。
匕首在空中翻滾兩圈再次落到她的手中,她抬手用力一刺,剛好將旁邊那兩個意圖偷襲她的侍衛擊倒在地。
顧府的侍衛見勢頭不對紛紛拔劍與飛雪對戰,卻都被飛雪輕而易舉撂倒在地。
飛雪渾身沒有染上半分血漬,唯有手中匕首的刀刃上是一片紅色。
“處理好了。”
飛雪仍舊麵色冷漠,似乎眼前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多謝。”顧傾洛淡淡一笑,又轉頭看向身後那些蕭家的侍從,說道:“來四個人守在這門口,以後再有找茬的,全都給我丟出去。”
“是!”
最前麵的四個侍從立刻走到門口,充當守門侍衛。而顧府的那些侍衛,全被丟在了一邊。
“你們在幹什麽!”
就在這時,一群人從顧府裏麵走了出來。
他們原本說說笑笑,可看見地上血漬和哀嚎不斷的侍衛後,他們臉色頓變。
“顧傾洛你瘋了嗎?!”顧明飛指著顧傾洛,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這是什麽意思?竟敢出手傷人?”
“家主,這個顧傾洛蠻橫無理。我們不讓她身後那些人進去,她就叫人殺了我們!”
一個顧府的侍衛捂著傷口,掙紮著爬到顧明飛麵前告狀。
顧明飛頓時怒火中燒,他眉頭緊蹙,不滿地看著顧傾洛。
不等顧明飛開口,顧傾洛倒是先笑了起來:“真有意思,這守門的侍衛直呼我的大名,言語之中對我沒有半分尊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主子呢。”
“你!我隻是按照規矩不讓那些外人進去!你又何苦咄咄逼人!”那侍氣憤地瞪著顧傾洛,反駁道。
聞言,顧明飛瞥向顧傾洛身後的一眾侍從,嗬斥道:“簡直是胡鬧!這些蕭家的人憑什麽進我們顧府?”
“我的人跟我一起回家,自然是合情合理。”顧傾洛一臉淡定,那犀利的目光,就這樣落在顧明飛身上:“怎麽,我這個家主說話做不得數?”
“你!”
顧明飛被顧傾洛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
眼見硬的不行,他又放軟了態度,一副好言相勸的模樣:“外麵的人大多來路不明,顧府的丫環仆從都是知根知底的,我早就給你挑了好些貼心又懂事的丫環,你又何必再去折騰呢?”
“我怎麽安排那是我的事情。”顧傾洛根本不吃那一套,都懶得跟顧明飛演戲,“賬本呢?三天期限已到,你該不會是沒準備好吧?”
顧傾洛是鐵了心要帶蕭家這些人進顧府啊!
眼下根本沒有好的理由去阻止。若是鬧大了,恐怕蕭北塵又要來護短……
罷了罷了,也不急這一時。我就不信,我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
顧明飛壓下心中的火氣,佯裝鎮定地笑道:“你這丫頭慌什麽,叔叔還能害你不成?賬本早就備好了,多得很,你一時半會兒可看不完。”
“那就慢慢看。”
顧傾洛徑直往顧府裏麵走。
顧明飛低聲一哼,雖然心中不滿,但也跟了上去。
正廳的桌子上擺滿了賬本,旁邊的地上還堆了好幾摞。
顧傾洛拿起一本,隨手翻了翻,不禁皺起了眉頭。
賬本這東西,有無數種記法。
而顧明飛送來的,最為麻煩。毫無章序,又雜又亂。
“你一向不喜歡看書,這賬本可夠你頭疼的了。不過你也不必過於煩惱,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
顧明飛言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真以為自己能坐穩顧家家主的位置呢,異想天開!
我不過是略施小計就能將你難住!沒有蕭北塵幫忙,你什麽都不是!
還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可笑至極!
顧明飛心情極好,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道:“別急,坐下來慢慢看。這賬本多得很呢!”
顧傾洛將手中的賬本丟在了一邊,淡淡問道:“暫時不想看這些,我娘的嫁妝放在哪兒了?”
“啊?”
顧明飛明顯一愣。顯然沒想到顧傾洛會問到這個。
見顧明飛不說話,顧傾洛又好心提醒:“爹娘成婚時外祖父準備了十裏紅妝,皇上也賞賜了幾大箱珍寶。那些東西,應該還在吧?”
顧傾洛這話中滿是試探之意。
當初護國將軍和衛國夫人的婚宴,那可是熱鬧無比,舉國同慶,羨煞眾人。
那些嫁妝跟隨迎親隊伍,從蕭府運到顧府,穿過整個京城,引得無數人圍觀讚歎。
嫁妝這種東西,那是女子在夫家的底氣。也是隻屬於女子的私有產,即便是夫家,也不能隨意動用。
蕭念芸生前從來沒有動過她的嫁妝,死後那些東西自然也就落到顧明飛手中。
顧明飛早就覺得顧家是他的掌中之物,他一直都以顧家家主自居,蕭念芸的那些嫁妝,他可沒少拿去揮霍。
顧明飛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立刻板著個臉,佯裝生氣道。
“瞧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也不知道是誰在你耳邊編排我。你以前一直都乖巧聽話,怎麽最近變成了這樣?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
顧傾洛淡漠的看著顧明飛演戲,眼中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見狀,顧明飛咳了咳嗓子緩解尷尬。又大言不慚道:“你娘的嫁妝我們自然是放到庫房裏好好保存著的,隻是你剛從蕭府回來,沒必要那麽急。我叫人備了飯菜,不如……”
“我現在就要看。”顧傾洛直接截斷了顧明飛的話。
還想忽悠她?嗬,她可不是從前那個傻乎乎的顧傾洛了。
今天她就要殺雞儆猴。
顧家這些米蟲,也該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