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我向五科走去。

一路之上,沒看到半個人影。

就連平時打掃衛生的大嬸,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了二樓,更是一片寂靜。

我的腳步聲回**在小樓的走廊裏,每一步都顯得那麽響亮清晰。

我懵懵懂懂的來到老楊辦公室,推開門,裏麵老楊和大熊都沒在。

辦公室裏,落地窗簾被拉開。

陽光懶懶的灑進來,溫暖而又曖昧。

可是,平時一步都不離開自己辦公室的老楊,去哪了?

我看下表,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

這會大熊也應該比我先到,難道他還沒來嗎?

坐到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老楊辦公桌上那藍色玻璃的煙灰缸裏,還有半截香煙冉冉冒著青煙。

老楊根本就不會走遠,或許是帶著大熊去取什麽東西了吧?

看著還在冒煙的半截香煙,我相信用不了多大一會,兩人就會回來。

我安心坐下,掏出根煙點著,慢慢抽著。

這根煙抽了差不多有十分鍾,門外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把煙屁掐滅在老楊的煙灰缸裏,回到沙發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此時已快到中午,陽光直射進來。

秋天裏,暖洋洋的陽光籠罩在身上,使人昏昏欲睡。

閉起雙眼,感受著這股暖意。

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我慢慢睡了過去。

或許是今天一早遇到的事情太過離奇,老是想來想去的有些疲累,這一覺睡的十分踏實。

到後來幹脆直接躺倒了長沙發上。

也許因為上個夢太過真實,把力氣消耗的差不多了,這場好睡,竟然一個夢都沒有。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口水都流了出來。

我擦了下嘴角,坐起來,屋子裏仍然是靜悄悄的,老楊和大熊還沒有回來。

看了下表,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

這麽長的時間,兩人不可能誰也不來。

何況,在我睡覺的時候,老楊辦公桌上的電話竟然沒響。

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我出了會神,四周寂靜的像是連時間都都停止了一般。

死一般的寂靜,使我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我掏出手機,給大熊撥了個電話。

電話裏傳來“嘟嘟嘟嘟……”的忙音。

我又打給馬曉晴,還是忙音。

打給清風,同樣也是如此。

難道是我的手機壞了?

我一躍而起,奔到老楊辦公桌,拿起他桌上的固定電話,又給大熊撥了個電話。

話筒裏麵傳來的還是“嘟嘟嘟嘟……”的忙音。

打給別人,也是這個結果。

可這怎麽會?

不可能所有的電話,都這麽巧合,在這個時間壞了吧?

更何況,老楊的電話根本就不會出毛病。

就算出毛病,總局也會派人在十分鍾之內修好。

如果不是電話的毛病,那這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望著老楊桌子上的電話,我靈機一動,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下老楊桌子上的電話。

電話裏麵依舊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

而老楊桌子上的電話,更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桌子上的電話,好久才把手機從我耳朵邊上挪開。

頹然坐到老楊的辦公椅上,見桌麵上放著一個資料夾。

我打開一看,赫然是張北縣石頭山韓國人建設牧場的資料。

看著資料裏熟悉的地名和人名,那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和大熊就將接到支援綾子的任務。

可是楊科長人呢?

我感覺到了不對,轉身走出老楊辦公室,向總局辦公樓走去。

一路上,仍然是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風都仿佛停止了吹拂。

我停下腳步,看向四周。

一切都是靜止的,就連天空中漂浮的白雲,都停止了變幻,掛在天空,像一朵朵巨大的棉花糖。

我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發了會呆,猛地跑向總局大樓。

我從小門跑到大樓裏麵,以前忙碌喧囂的總局走廊,此時變得靜悄悄一片。

我雙眼四處不停找尋別人的身影,卻是卻連個耗子都沒看到。

這種寂靜,逼得我幾乎發瘋。

我大步走進離我最近的調度室,裏麵沒人。

又走進偵緝處,裏麵沒人。

我挨個房間,一間一間推門進去。

但是所有的房間裏,同樣是一個人沒有。

不僅沒有人,連一絲聲音也沒有。

我額頭已經冒汗,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仍然不放棄,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尋找,直找到了總局局長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仍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如此詭異的寂靜,逼得我幾乎快要發瘋了,不由得大聲喊叫:“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回個話!!”

空曠的大樓裏,我的喊叫聲不停在回響。

可除了自己的聲音外,沒有一絲回應。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但是雙手已經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麵對如此詭異的一幕,我深吸了口氣,邁步向樓外走去。

我就不相信整個世界都是這樣。

在華國,別的或許很少,人卻是最多的。

“哢哢哢……”的腳步聲,是我踩在瓷磚上發出的聲響。

每走一步,我的心髒就跟著跳動一下。

這麽久過去,幾乎找遍了總局大樓每一個房間,竟然沒有一個人。

並且,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

這一切簡直不敢想象!

胡思亂想中,已經走出了總局。

我站在大門外,看著總局大樓上麵懸掛著的警徽,是那麽的莊重和威嚴。

但以前每天都熱鬧無比的總局門口,竟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門前崗樓前的保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小跑衝到街上,四下尋找,可是街上也變得無比寂靜。

這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大街,路麵有三十多米寬。

挨著總局附近的同樣也是一些政府部門,國稅局、郵政局等等都在這條街上。

平時街上來往的車輛和人流極多,堵車也是家常便飯。

但此時熱鬧的街道上,看不到一輛車,一個人。

這個時間雖然是中午休息,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啊?

腦海中亂成一團的我,衝向附近各個飯店、小賣店、郵局、報刊亭、機關……無一例外,還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但這些地方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小賣店貨品齊全,擺放的整整齊齊。

報刊亭報紙都是今天的,紙張上麵油墨的清香,還能隱隱聞到。

飯店裏桌椅,幹淨整潔,廚房裏各種蔬菜新鮮幹淨,水管裏的水還在流著,看上去像剛才還有人的樣子。

人呢?

人都到那裏去了?

為什麽整個世界的人都突然消失?

都人間蒸發了嗎?

那為什麽隻留下我一個人?

難道這是上天對我懲罰?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麽?

也許這才是一個夢吧?

否則不可能人都消失,難道說我現在是在夢中?

胡思亂想之下,我猛地扇了一自己一個耳光。

“啪!”

一聲脆響。

右邊臉頓時紅腫起來。

臉上傳來的疼痛感,讓我感覺不出來這是一場夢。

可如果不是夢,這一切又該怎麽解釋?

茫然的站在大街中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沒有人,沒有風,沒有聲音。

無邊的寂靜,逼得人要發瘋。

我不停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都不是真的,這隻是一場荒誕的夢。

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還沒走出幾步,突然前方竄出一個黑影。

這段時間,從沒見到活的東西,我見到黑影,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黑影是從總局崗樓的亭子裏麵鑽出來的。

它的身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停在我前麵。

視線之內,隻有這個黑影在動。

眼球隨著黑影的落地,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貓。

隻是這隻黑貓,比普通的家貓大上不少,全身的毛發烏黑油亮。

陽光照在它的身上,竟然反射出亮光。

它體態豐碩,絕不像是一隻流浪貓。

黑貓輕盈的落在我麵前,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一雙黃色的眼睛,直盯著我看。

不知為什麽,我竟然讀懂它他眼中的意思。

它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輕蔑和憐憫。

我愣愣的看著這個世界裏唯一活動的生命,心中卻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感覺有一絲欣喜,還有一絲困惑。

欣喜的是我看到了活的動物,困惑的是為什麽隻有我和這隻妖異的黑貓存在?

一人一貓就這樣靜靜的互相看著,誰也不動。

過了有五六分鍾,黑貓看著我眯了下眼睛,嘴角輕輕裂開,裂出一個向上的弧度。

從我這個角度看,黑貓竟像是在對我微笑。

這是除了我唯一活的物體。

一瞬間,我竟然忘記了黑貓的古怪,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把它抱起來。

黑貓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它並沒有像一般的小貓一樣,驚嚇的逃跑,反而優雅的向後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似乎在警告。

我停下腳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黑貓。

此時,它突然“喵……”的叫了一聲。

這聲貓叫,和別的小貓叫聲很是不同,沒有絲毫撒嬌的味道,卻是清脆冷厲。

這聲貓叫仿佛是冷笑,又仿佛在勸告我好自為之。

黑貓叫完這一聲,邁動四蹄,向前方跑去。

我剛想追,猛然間感到不對。

黑貓一動,竟然有一陣微風輕吹了過來。

我抬頭望天,天邊的雲彩也慢慢飄動,不停變換各種姿態。

一時間,原本死寂的世界,又變得生動起來。

街道上再也不是死氣沉沉,偶爾有一兩隻貓狗竄過街道。

街道兩旁的槐樹上麵,也響起小鳥的叫聲。

風吹動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

隻是……

隻是街道上仍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世界變回了原來的世界,但是所有的人,仍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切隻是幻覺,回家睡個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我不停這樣告訴自己,茫然向總局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