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位警察說得沒錯，你確實也賣了一些不合法的東西。要是這封信落到警方手上，你也逃不了幹係。”

夏明繁臉一熱，大吼道：“我是賣草本的，跟你們那種害死人的化學物不一樣！”

“海因也是從這種草本植物提煉出來。”

“別拿我跟你這個蠹蟲比。”

“沒想到你對你哥哥的反應這麽大。”

“他不是我哥－－不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結論！”

“那麽，你何必對一個陌生人動怒。”

“廢話，這王八蛋死了還弄我，我不生氣難道要像個白癡陪笑？”

“還有呢？”趙梧笑道。

“什麽？”

“過多的情緒會影響事物的判斷，一旦判斷失誤，隨時會死在獵場裏。但沒什麽比禁止弱者宣泄情緒還殘酷的事，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你可以盡情怒吼，或破壞任何東西，等你感覺舒服了，就去洗澡，然後幹幹淨淨地前往銀行。”

夏明繁感覺趙梧在嘲諷自己，想到被平日稱兄道弟的好兄弟背叛，還要被迫押回老家，親眼見證那個棄養他的親哥哥如何背後捅一刀。他越想越氣，也不管趙梧下一秒會不會刺死他……如果那身倮體還有地方藏武器。

“幹！”

夏明繁衝上前死死掐住趙梧的脖子。

“人都要有一次為自己奮戰的機會。”趙梧仍微笑，絲毫不受影響。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夏明繁忖趙梧未免太懂得怎麽讓人不爽。

趙梧攤開雙手，笑道：“你可以用任何武器，我的刀在褲子左側第二個口袋。但當你拿起武器下定決心要殺我開始，除非有人死，狩獵才會結束。”

“瘋子！”夏明繁推開趙梧，在褲子裏找到那把戰術刀。

“我讓你三公分？”趙梧走近夏明繁，“還是兩公分？”

“別過來，我真的會動手！”

趙梧握住夏明繁持刀的手，將刀貼在脖子上，莞爾道：“準備好了嗎？”

夏明繁大口呼吸，隻要用力一劃，這個變態瘋子就會死，可是他沒辦法控製手，趙梧的笑臉像是夢魘籠罩他的意識。

趙梧聳聳肩，刀輕輕劃破表皮組織，滲出些微血絲。

夏明繁嚇得鬆手，趙梧反手接刀。他在夏明繁眼裏看見困惑和畏懼，一點都不有趣。

“等你更有勇氣，歡迎隨時來殺我。”

“你真的有辦法幫我擺脫麻煩？”夏明繁坐在**氣喘籲籲地問。

“當然。”趙梧忖，如果不替夏明繁收尾幹淨，恐怕會有一堆野獸循著血味來分食蔡牽藏寶圖。

“你打算幹掉整個第一分局，然後再一把火燒掉？”

“並非不能考慮。”趙梧笑道。

“我要去洗澡了。”夏明繁忖要是繼續跟趙梧對話一定會發瘋。

微燙的熱水衝去累積一夜的煩悶。在夜店遇到趙梧後，一切都變得不真實，或許其實他剛跟釣來的女人酣暢淋漓的打完一場炮，此時正在狹窄的租屋處抱著一炮之緣的女人做著噩夢。

滴滴答答的水聲，皮膚傳導的熱氣，無不提醒夏明繁這裏是現實。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他便害怕有一天要麵對那個可恨的親哥哥……究竟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此生才得如此還債。不過也好，早早經曆完這些，就能好好麵對未來生活。

趙梧筆直坐在床沿研究那張保管箱開箱紀錄單，他忖夏壬午若是在這幾天死於越南，是如何把蔡牽藏寶圖存到保險箱？要避開警方與鎮獅會耳目，恐怕隻有手眼通天又拿錢不問緣由的惡離合門能辦到。

“喂，你該不會昏倒了吧？”

聽見趙梧叫喊，夏明繁關掉熱水，裹著浴巾出來。看著床頭上的時鍾已經過了一小時，怪不得有頭昏腦脹的感覺。趙梧換了身衣服，仍是黑色Ｔ牛仔褲，隻差在衣服上沒有血跡。

“雖然不太合身，總比沒有好。”趙梧看著**整齊摺好的幹淨衣服。

夏明繁自是抗拒的，那些衣服不曉得沾過多少血，“我去自助洗衣。”

趙梧點頭莞爾。

但夏明繁發現自己的襯衫背麵也染上一片血，他嚇得趕緊扔掉襯衫。猶豫了一會，夏明繁隻能硬著頭皮換上趙梧準備的衣服，不過拿起那件黑色Ｔ時，才發現吊牌都還沒剪開。

雖是新衣服，但一想到經曆趙梧之手，每一條纖維彷彿都沾染著血腥。

早上九點鍾，兩人準時出現在綠島銀行東綠南分行門口。銀行內辦事的人不多，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別無聲響。趙梧告知警衛要辦理取出保險箱，不一會有個梳著發亮油頭的男人快步從辦公室出來接待。

夏明繁煩惱著要是等會開出了什麽糟糕的東西，他要怎麽應付警察。雖然那個缺德哥哥幹的事跟他無關，可是隻要警察繼續追查，就會查到他前陣子賣藥的事實。但跑了怕被趙梧殺掉，不跑估計也得吃牢飯……現在隻能相信趙梧真的有能力處理一切。

男人笑容可掬地說：“請問哪位是夏明繁先生？”

“是我。”夏明繁不安地說。

“要麻煩你出示一下證件。”

“你們服務挺不錯啊，居然是經理親自出來。”趙梧說。

“沒有啦，我今天不用開會，早早就來辦公室，恰好其他同事還有其他業務要忙。”經理拿起夏明繁的證件比對，夏明繁盯著那張保管箱開箱紀錄單，他的資料都填在上頭，夏明德對他了如指掌，這讓他又怒又怕。

“確認過了，那要請你的朋友在外麵稍候，因為現在新的規定隻有辦理人或代理人可以進入保管室。”

“哦？有趣了，我記得隻要陪同人出示證件，就能跟辦理人一起進入。”趙梧笑道。

“最新的規定就是如此，要麻煩您配合。”

“你們有飲水機嗎？”趙梧忽然問。

“有，我請小姐拿給你……”

“你不是說其他人都在忙？”

“我是說請警衛大哥啦。”

“你們銀行服務真周到啊，我也想存點重要的東西了。”趙梧笑臉靠近經理，手迅速伸進經理的西裝外套內，“這點意思意思請笑納，這位夏先生生性害羞，沒有我陪會不知所措。”

經理小聲地笑道：“原來如此，規定是死的嘛，服務客戶才是我們的最高宗旨。”

那把戰術刀緊緊貼著他的襯衫。

“那就麻煩你了。”趙梧收回手。

夏明繁納悶地看著他們，他還以為趙梧是塞錢給經理。

經理帶著兩人到保管室，趙梧一邊注意四周動向，一邊保持在可以迅速劃破經理肚皮的距離。他已察覺經理古怪，若有警方在此守株待兔，他一眼就能看穿那些演技拙劣的便衣，但目前看來從大廳到保管室的路上沒有任何埋伏跡象。

經理打開保管室門外如同船舵的大鎖，帶領兩人走到182號保險櫃前。

趙梧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仔細聆聽周遭動靜。這時他突然一把逮住慢慢往門口後退的經理。

趙梧莞爾道：“你不是沒事嗎？不多留一會。”

“不、不用了……”

“看來你知道這裏有不方便看的東西。”

“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哦，那誰知道？”

“我我我不知道……”

“喂，你到底要幹嘛？”夏明繁斥喝道。

“安靜點，獵人要收網了。”趙梧食指輕碰嘴唇，輕聲笑道。

“三小？”夏明繁覺得趙梧一定是吃藥吃到瘋了。

趙梧快速拉開保險箱，說：“這就是藏寶圖啊。”

說完趙梧用力將保險箱扔向門口，並推開經理，抓住一臉錯愕的夏明繁躲到後麵一排的保險櫃。經理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幾十發子彈打成篩子，小腸內髒噴流一地。

槍聲倏地停下，門外走進六名帶著防彈頭罩，荷槍實彈的槍手，檢查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但趙梧一拉開保險箱時便發現裏麵隻躺著一疊厚厚的收據，那一刻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夏壬午故意設下陷阱……但很快便打消這個念頭，夏壬午絕不可能讓夏明繁一起掉入圈套。

不過恐怕夏壬午早預料到他們會在這裏遭遇攻擊，而且趙梧在取得藏寶圖前一定會舍身保護夏明繁。

“東西不在這裏。（傣耶語）”

“把人抓出來！（傣耶語）”

那些人說的傣耶語是撣族的主要語言，趙梧聽出北撣口音，估計是北撣邦軍（SSA-N）的成員。連北撣人都進來攪和，事情開始有趣了起來。

夏明繁疑惑地問：“他們在說什麽鬼話？”

“待著別動，放心，他們不會殺你。”

趙梧淡定一笑，泰然舉起雙手走向那六名槍手。除了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槍手，其餘五人都是標準的東南亞身材。

趙梧麵對六把97式自動步槍，不顯一絲驚惶，反而眼露期待。

“別急著開火，拿走藏寶圖才是你們遠道而來的目的。（傣耶語）”

“殺了你們再拿東西浪費不了多少時間。（傣耶語）”站在最後麵的槍手說。

趙梧看出那人是這支小隊的隊長，朝他笑道：“我的血會讓你們無法辨識地圖，這應該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傣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