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難道是這樣……”繪理直盯著趙梧,認真說道:“劉根曾說過,他被關在紅牢果是你害的,所以才千方百計要殺你報仇,我現在想想,也許是二千年以前,劉根計劃將陰符字碑藏在紅牢果裏頭,卻沒想到,裏麵居然躺得不是死人,而是活著的屍神王,也就是你,趙梧,所以一開棺,你便趁機跑了出來,與劉根發生衝突,結果,你反而將劉根關進紅牢果裏,但他畢竟不是等閑之輩,也對你施加了某種詛咒,讓你變成嬰兒的模樣,喪失所有記憶。”
炮仔聽得一愣一愣,忽然冒出一句粗話:“他娘的,原來趙猴子你比劉根那妖怪還厲害啊,那我們跑得那麽辛苦做啥!”
趙梧苦笑一陣,是啊,自己要是真有那麽大的本事,何必跑得跟狗一樣?
說話的同時,Vincent的眼光沒移開我身上,掏出一根香煙,忽然想起這裏是醫院,隻好收回口袋,笑道:“真要命,我這輩子以收藏古物、藝術品致富,眼光利得很,居然看不出來有個活生生的老古董坐在我眼前,嘖嘖,你要是個東西,不曉得能值多少啊!不過想歸想,真要拿去賣,也過不了繪理那關。”
繪理忽聽見Vincent提到她,正想發問,瞬間明白被調侃一番,白玉似的臉龐唰地變紅,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出院的當晚,一群人歡欣鼓舞地在Vincent的豪宅,幫趙梧辦了場簡單的晚會,平時自己是個不善飲酒的人,不知何故,今天喝得不少,整個臉龐熱呼熱呼地,頭暈眼花,想找張椅子坐下,發覺這屋內所有的家具皆不是普通貨色,透出一股淡雅的風味,於是挑了張靠牆的太師椅,聽炮仔不停說著他這些年在醜國的遊曆,幾杯黃湯下肚,難免誇大其詞,卻也將眾人逗得笑成一團。
原本也有邀錢叔和曉萍的,但錢叔說他躺了好幾天的床,有些事必須先去處理,再不現身,人家會以為他是不是翹辮子了,而曉萍則盡責地看顧二手書店,要趙梧好好放鬆一下。
看著嘻鬧的眾人,心底忽然感到平靜,知道自己真實身分的不解、恐懼、害怕等負麵情緒,此刻減弱不少。
想起錢叔,這些年來他雖隱瞞著自己,但仍待自己如生兒一般,趙梧不明白,究竟是何種力量或信念,能夠養育一個身分不明,甚至不是常人的無名孩童至今,要是別人見了,或許會認為錢叔被趙梧給“蠱惑”了,還是這個魔嬰,施了什麽妖法。
或許他早就猜中趙梧的真實身分,但自己現在情願相信,錢叔之所以瞞著自己,就是希望能給自己一個普通的人生,殘暴無情的屍神王早已死去,曆史既然讓自己變回嬰兒,就是要給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
趙梧想著想著,居然有點睏,就當眼皮即將閉上時,肩膀忽給人輕拍了趙梧一下,他立刻張眼,轉頭一看,原來是繪理。
她喝得也不少,白嫩的臉頰浮現兩朵紅暈,此刻看起來更顯嬌媚,見趙梧一言不發望著她,也不覺得害羞,笑道:“怎麽回事?喝太多想睡啦?還是炮仔講的話太無聊,讓你忍不住打盹?”
炮仔一聽見他的名字,脹紅著脖子扭頭叫道:“死猴子!悶猴子!你躲在角落耍自閉啊?給我滾過來繼續喝!”
“不行,你沒看到我站都站不穩,不喝不喝了!”
“我以為你天賦異秉,屍神王轉世來著,結果跟以前一樣,還是個俗仔!哈哈哈!”
趙梧被他一激,跳起身叫道:“什麽俗仔?我他媽不是個轉世活佛,也是個邪神,讓你嚐嚐我的厲害!”趙梧叫著,就要跳到客廳中央,誰知道腳不聽使喚,身子一軟,差點跌個狗吃屎。
繪理趕緊攙扶趙梧,笑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鬧,趙梧真的喝多了,我帶他去透透氣,你們幾位繼續。”
炮仔眼珠賊似的咕溜一轉,嚷了一聲“算了”,就掉頭繼續跟老姚和Vincent喝酒。
趙梧們出了落地窗,來到閣樓邊的茶幾,夜晚涼風吹拂,繁星點點,一掃胸口的酒氣,瞬間酒醒了大半。
夜深了,現在正值滿月,渾圓的月亮垂掛在漆黑的天幕上,淡淡一層月暈,灑上薄薄的灰雲,整座大地陷入沉睡,但街上仍有許多不眠的人,即使到了深夜,也不停下忙碌的腳步,有的在尋找商機,致富的機會,有的在追尋下班放鬆的樂子,此時就連玩樂看起來也趕得要命,趙梧眺望著他們,心想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人群裏的一份子,但經曆這一陣子離奇怪誕的事後,彷彿有種抽離感,似乎,我不再屬於他們。
不曉得多久沒仔細看過夜空了,靜靜看了好一會,繪理突然說道:“天上的星星似乎不太亮了。”
趙梧微微一愣,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她輕輕一笑,指著我脖子上的金墜子,笑道:“你忘了嗎?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小時候根本沒有這麽多大樓電燈,隨便抬頭一望,星星數都數不完,你真該看看那景象,才叫美麗呢!”
趙梧一拍腦袋,差點忘了繪理來自一百年前的時代,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金墜子,邊解邊說道:“幸好你提醒,這墜子還給你。”
繪理按了趙梧一把,頻搖頭道:“不用了,我已經送給你,就好好保管它吧,還記得這金墜子的功用嗎?”
“可以驅魔、防身、保平安。”
“不錯,記得滿清楚的,我看你戴得好好的,一點異狀也沒有,這我就放心了。”
趙梧問道:“什麽意思?難不成這墜子給不對的人戴,還會有壞處不成?”
繪理掩嘴笑道:“當然不是,隻是你的身份特殊,還以為這個墜子會給你帶來什麽不便,沒有就好了。”
趙梧略微細想,終於搞懂她的意思,故意哼道:“你跟炮仔一個樣,都以為我是妖怪,對吧?”
她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再說我也不是正常人,換成旁人看,我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