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許多時候,你會覺得有一件事似乎似曾相識。本章冷秋痕和雪瑩就似乎在重複著五年前的一幕......)

“掌教,我還有一事不明。”玉寅接著道。

“你是想問,秋痕為何會自己醒來吧。”太上道人問道。

“正是。”

太上道人不緊不慢地解釋給玉寅聽:“我說過,這是秋痕的劫數,旁人插手不得。既然這是他的劫數,那自然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解決的了。”玉寅聽得有些費解,不明白太上道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太上道人接著說道。“你可曾聽道惠、雪瑩提起秋痕的法器?”

玉寅說道:“聽到了,聽他們說,那是一尊佛門遺寶煉製的法器。這又怎麽了?”

太上道人嗬嗬笑道:“佛門講究‘緣法’。這法器與秋痕有緣,自然會落入他手中。這本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佛門還將就‘因果’,秋痕得到了這件法器,種下了‘因’;那法器也幫助秋痕治愈了傷,還原了‘果’。這其中實則早有定數,也就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

“原來,掌教早已看清其中的玄妙,才故意不讓我們去插手。”玉寅此時也是對太上道人佩服不已。“秋痕的劫數,當由他自己來了結,旁人是插手不得的。而那法器與他有緣,救他乃是因為秋痕之前種下了‘因’,現在法器還原了‘果’。所以,也不算是旁人插的手。”

太上道人沒有再說話,他在心底默默地想著:佛門法器當真玄妙,佛門慈悲之心當真可以包容世間之一切。竟有這般自行痊愈的神奇功效。這一點,乃是我道門遠遠做不到的......

這一夜,兩個地點,四個人。過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冷秋痕和雪瑩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之中,太上道人、玉寅這一邊卻是一片寂靜。二人無話,隻是默默地注視著燭火的跳躍。那忽明忽暗的燭火,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次日清晨,冷秋痕還沉浸在昨晚的美夢之中,雪瑩卻是先他一步醒了過來。此時,她的秀發已亂,胡亂地披散在腦後。而她身下,冷秋痕的情況也不甚好。隻見躺在草地上的冷秋痕頭發上粘了不少塵土、樹葉。不過他還在熟睡,沒有絲毫的察覺。雪瑩麵具後的嘴微微一笑,離開了冷秋痕的胸膛——昨晚,她是伏在冷秋痕的胸膛上睡著的。

一如五年前的那一天,雪瑩起來後徑自走向溪邊。這溪水是從蜀山無根泉眼中流出的極為純淨的泉水,除了昆侖山的“雪域聖泉”,在人世間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來。

雪瑩蹲在溪邊,輕輕地揭下麵具,放在一邊。一雙素手伸進清澈的溪水中,捧起一捧,澆在臉上。頓時,隻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從裏到外透滿了清爽的感覺。

就在雪瑩還在溪邊洗漱的時候,冷秋痕漸漸地醒了。

冷秋痕緩緩起身,卻發現自己獨自躺在草地上,師姐雪瑩已不在自己身邊。冷秋痕撓了撓還有些發脹的頭。昨夜的一切還在腦海中回**,那一夜的情形是冷秋痕久久也無法忘記的。這情形,與當日在“柔絲情劫”形成的妄境中經曆的情形說一樣也不一樣。說一樣,是因為那日在妄境之中遇見的人也是雪瑩。隻是,那個“雪瑩”卻僅僅是擁有師姐的容貌而已,內心則

是一個**成性的人。這與現實中師姐的清純如雪是兩種不同的樣子。

忽的,冷秋痕看見前方不遠處的溪邊,蹲著一個人。那是一名女子,雖看不見麵容,但從背影也可以看出那是自己的師姐——雪瑩。雪瑩正蹲在溪邊,捧著溪水澆在自己臉上。她的麵具,輕輕地放在一邊。冷秋痕從身後慢慢接近她,看著水中的倒影,似乎隱隱約約地看見了那一張期盼已久的容顏。

此時,雪瑩還在梳洗,絲毫沒有注意到冷秋痕從背後慢慢接近自己。正在此刻,雪瑩身形忽然一動,抓起旁邊的麵具戴在了自己臉上。當她轉身看向冷秋痕時,已經變回了那個戴著麵具,麵無表情的雪瑩了。

“師......師姐......”冷秋痕支支吾吾。

雪瑩嘻嘻一笑,道:“嘻嘻,我就知道你在身後。”

“師姐,你能給我看看你的樣子麽?”這個請求冷秋痕已經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

雪瑩的回答一如既往:“不行。”

冷秋痕也沒有顯得有多少傷心,這個結果他是早就知道的。

正在此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卻是一名弟子前來報到。他說道:“雪瑩師姐、秋痕師弟,掌教叫你們二人前去,有要事相商。”

雪瑩點點頭,道:“知道了,我們隨後就到。你先去吧。”那弟子應了一聲,禦劍而去。那弟子走後,雪瑩對冷秋痕說道。“秋痕,你可知掌教找我們所為何事?”

冷秋痕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咱們去了不就知道了麽。”

與此同時,三清大殿內,太上道人依舊背著手站在三清神像前。自從冷秋痕認識他後,他就一直是這個姿勢站著的了,看起來他似乎一夜未睡的樣子。不過,他這種修為的人便是數月不睡也是不要緊的。

在大殿之下,站著的是蜀山的諸位長老,便連道明、道惠等傑出弟子也都站在這裏。此時,他們臉上都帶著疲憊與焦慮,似乎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一般。

太上道人淡淡道:“五年之前,秋痕上蜀山之際。消失千年的魔道突然出現,不過那次卻隻是擄走了一名小女孩。此後,天下正道四處搜尋都沒有發現魔道的蹤跡。就在前不久,我蜀山門下冷秋痕、雪瑩、道惠、道明、道聰五名弟子遭遇魔道突襲,大多身受重傷......”他緩緩道來,就像在陳述這些年來魔道的所作所為。

正說著,大殿之外走進來兩個人,正是冷秋痕和雪瑩。二人一來到三清殿門口就感覺到這裏的氣氛異常的凝重,看來真的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所以,他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進殿之前先稟報——在突發緊急情況時是可以不經稟報就進入三清殿的。

“掌教,您找我們?”雪瑩拱手道。

“是的。”太上道人開門見山道。“我們剛剛收到崆峒派發來的‘天道正一令’。昨晚,魔道突然對崆峒派位於海邊的分壇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這次進攻突如其來,是誰也沒有料到的。崆峒分壇弟子全部身亡,其手段之殘忍是前所未有的。壇中法寶也被魔道中人洗劫一空。其中原因也是不得知。後來,崆峒派掌教徐宗明道友發出了‘天道正一令’,叫天下同道去崆峒派中商議共討魔道之

策。”

一聽到“魔道”這兩個字,冷秋痕心裏就顯得異常難受。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別人也無法感受到的。當你有朝一日發現,自己苦苦尋找的妹妹竟然成為了自己的敵人,那是怎樣一種心情?

這種心情,似乎隻有冷秋痕才能夠明白......

雪瑩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說道:“掌教,難道您的意思是......”

“不錯,我想讓你和秋痕作為我蜀山的代表隨著玉寅前往崆峒。”太上道人說著。由於他背對著眾人,所以也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是什麽。不過,雖然看不見太上道人的表情,但是在場其他人的表情冷秋痕卻是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種無比的驚訝之情。

雪瑩已在蜀山多時,修為在眾弟子中屬於高深的,閱曆也廣,派她前去無可厚非。隻是,這個冷秋痕......雖然他這五年間的進步很快,眾長老也聽說了他得到佛門法器之事。隻是,他閱曆不廣。派他前去難免顯得有些......當然,這些隻是長老們的心裏話,不好表現在臉上。

此時,不說是別人,就連冷秋痕自己也顯得有些驚訝。“掌教,我......”冷秋痕欲解釋什麽。

“秋痕,你什麽也不用說。我都知道,這魔道與你有解不脫的情結。這其中的種種,隻有你自己才能夠解開,旁人是無法插手的。”太上道人緩緩道來。“你放心去吧,有雪瑩和玉寅在你身邊,若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請教他們。”

冷秋痕“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他在思索太上道人剛才的一番話。太上道人這番話另有深意,旁人不甚聽得懂,但是冷秋痕心裏卻是明了的。這番話中說自己與魔道有解不脫的情結,明顯是指自己的妹妹冷秋雨。難道,太上道人已經料到了什麽嗎?自己看來真得找個時間好好找太上道人解一解這心底的枷鎖,隻是,現在不是時候,以後有空再問他吧。

“秋痕,既然掌教叫你前去,你也就別推辭了。這對你來說也是一次曆練的好機會。別的弟子想要這次機會還沒有呢,你小子撈著大好處了!”正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玉寅走到冷秋痕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緊接著,他用極細的聲音在冷秋痕耳畔說道。“小子,那點破事我都知道了。你難道不想借此機會好好調查一番你妹妹的下落嗎?”

看來,玉寅還是不知道那神秘女子就是冷秋痕的妹妹冷秋雨。也難怪,這件事蜀山應該是隻有兩個人才知道的。那就是冷秋痕和雪瑩。所以,玉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嗯。”冷秋痕淡淡答道。他沒有過於激動,因為他心裏正在想著自己的妹妹。

玉寅還以為他是想起了自己不知下落的妹妹才因此傷心,他也不知該怎樣安慰他,隻是拍拍他的肩,表現出一副很同情的樣子。接著,他朗聲道:“那好,就這樣定下來了。今日你們好好歇息歇息,明日咱們出發!”

在離開大殿的時候,雪瑩看著冷秋痕,發現他神情異常失落。她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冷秋痕告訴過她。她心裏也理解冷秋痕,若換作自己,隻怕也會和冷秋痕現在的處境差不多吧。

這世間最難解的就是“情”,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