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雜的議事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極度意外地向門口看去,隨著一道吱呀聲,房門被推開,而古天衍的身影則是靜靜地矗立在門口,他環視議事廳中的眾人,當目光落在溫元楓身上時,古天衍那漆黑的眼瞳中閃現一抹寒意。

議事廳外圍滿了溫家族人,他們盯著古天衍紛紛議論著,一時間四周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古天衍走進了溫家議事廳。

看著完全是自尋死路的古天衍,溫元楓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可是當他的目光與古天衍的目光接觸的那一刹那,在他內心深處卻是感受到一抹驚悸,那種不祥的預感讓的溫家的天才,溫元楓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麽回事?不過一天的時間,為什麽他的眼神居然能影響到我的心神?”溫元楓心中無比震驚,可是那股內心的驚悸隻是一閃而沒,恍若幻覺一般不真實,“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一個廢物而已,我何需擔心?”

古天衍站在溫元楓身旁,他看著坐立於上方溫聞,微微躬身,道:“天衍見過外公。”

“嗯,天衍,剛才各位族人的話語,你也都聽到了吧,畢竟那血色玉墜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你就說說你的意見。”溫聞看著自己的外孫,雖然他有心護住古天衍,可是正如之前溫立權所說的,即使是溫聞,他也不敢與整個溫家、皇武學院站在對立麵。

古天衍微微點頭,而他冰冷的目光則是在溫元楓身上一掃而過,道:“血色玉墜是母親的東西,我不會將它交給任何人……”

“古天衍,事關家族利益,這可由不得你,今日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溫家頂住各大勢力的壓力,整個荒王朝有誰能保得住你?就憑你身具黑暗深淵中的血脈,就足以將你淩遲處死,更別說當年你父親……”

大長老站出來對著古天衍嗬斥道,可是當說到古天衍父親的時候,即使德高望重如他,也不敢過多提及。

有關那個男人的任何事情,都是禁忌。

“我父親怎麽了?”古天衍皺著眉頭看著在場的眾人,一直以來古天衍對於他父母的事情都知之甚少,當還在黑暗深淵中時,每當古天衍向母親問及有關父親的事情的時候,溫曉隻是告訴古天衍,他父親是個不擇不扣的混蛋,也是一個無藥可救的蠢貨,但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古天衍看著在場的眾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最後古天衍的目光落在了溫元楓身上。

感受著古天衍的目光,溫元楓臉上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意,他看著古天衍道:“怎麽?廢物,難道你連你老子是怎麽把你弄出來的都不知道?看來果真是來自黑暗深淵的野種。”

聽聞溫元楓話語中的諷刺,古天衍握緊拳頭,欲要動手,可是下一刻溫元楓繼續說道:“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將自己的憤怒表露出來,更不會想著要以格靈境的戰力向我宣戰,因為那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小子,實話告訴你,今天就是你母親溫曉在這裏,也不得不交出那半塊血色玉墜。”溫元楓看著古天衍,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大不了家族給你一些補償,十塊魂晶怎麽樣,那可是足夠一個三口之家維持一年的生計。”

“溫元楓,我承認如今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六年,隻需要六年時間,我就能讓你把剛才的話,通通吞回去。”

“噗!”

“……”

古天衍此話一出,在場的族人,十之八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很多人都在感慨,六年來怎麽就沒有發現古天衍這個廢物還有

如此幽默的一麵,或許讓他去當當小醜什麽的也是不錯的選擇。

“六年?六年前你回到溫家的時候就已凝聚出了格武,然而六年後的今天呢?古天衍,別說六年,就是六十年,廢物依舊是廢物。”

“你怕了?”

麵對古天衍的反駁,溫元楓不再理會,因為這樣的局麵正是他想要的。

溫元楓轉過身,看著上方的溫聞,他說道:“家主,身為溫家族人,當以家族利益為重,然而古天衍顯然繼承了其母親溫曉的本性,全然不顧家族利益,甚至一度將家族至於危險之地,元楓以為,應當將這個來自黑暗深淵中的異端逐出溫家,從今以後,古天衍與溫家再無半點瓜葛。”

溫元楓這句話看似以溫家利益出發,可是暗中卻是要置古天衍於死地,身具黑暗深淵的血脈,古天衍幾乎無法在王朝內立足,如果不是這些年來溫家護住了古天衍,古天衍絕對無法存活至今。

其中陰險,可見一斑。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扒開人群,衝進了議事廳,徹底打亂了議事廳中秩序,來人正是溫敏兒,溫敏兒看向古天衍,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道:“小野種,昨日如果不是哥哥阻攔,我早已把你廢了,你連我都打不過,我哥哥又怎會怕你?”

古天衍淡漠地看了一眼溫敏兒,然而古天衍那愛理不理的態度正好戳中溫敏兒憤怒的神經,一口氣憋在心頭,溫敏兒幾乎氣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古天衍……”

溫敏兒小臉漲得通紅,她弓著身子,用盡最大的力氣衝著古天衍吼道:“憑什麽?憑什麽你總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你隻是一個沒有爹娘的野種,是溫曉那個賤人偷人生的野種、廢物……”

“轟!”

溫敏兒的話宛若驚雷一般炸響在古天衍腦海,他猛然轉身,雙眸瞪著氣喘籲籲的溫敏兒,用足以讓四周的溫度降到冰點的口吻,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溫曉那賤人偷……”

“啪……”

在所有人觸不及防的情況下,古天衍自身的速度幾乎一瞬間飆升到一個恐怖的高度,然後猛然張開手掌,一巴掌扇在了溫敏兒那白皙的臉蛋上,清脆的耳光聲久久回**在巨大的議事廳中,一時間在場的近百族人竟呆愣在了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敏兒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而那張精致若陶瓷般美麗的臉上迅速變得淤青起來。

“你……”

溫敏兒看著不遠處的古天衍,她一隻手捂著疼痛難當的臉頰,一隻手怨毒地指著古天衍,若夜空般美麗的雙眸中浸滿了淚花,用嗚咽哭泣中充滿著仇恨的聲音,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我殺了你……”

“吼……”

一道低沉的吼聲充斥整個議事廳,同時炙熱的氣浪席卷四周,而一頭丈許大小的烈焰甲龍咆哮著衝向古天衍,龐大的烈焰甲龍欲要將眼前這個弱小的人類一舉撕扯為兩半一般。

“天衍,躲開,不能硬抗……”

“快躲開啊!”

見依舊站立在原地不動的古天衍,議事廳中盡顯病態的溫立龍,也就是古天衍的四舅,他焦急地站了起來,衝著古天衍吼道,同時那孱弱的身軀,因為擔心古天衍的安危而劇烈顫抖著。然而在溫立龍眼中,古天衍依舊沒有移動分毫。

溫立龍雙眸已經充血,他轉過頭盯著大長老以及溫立權,低沉地道:“如果天衍有任何閃失,我溫立龍定要你這一係陪葬。”

十多年來,曾經號稱“不敗戰神”的溫立龍,托著那極度

病態的身體一字一句地說道。

然而此刻,偌大的議事廳中,近百族人,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不同的想法,其中大多數人樂見如此,還有些人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在溫元楓那張英俊的臉上則是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笑意,“古天衍,一起都是你自找的,就算敏兒將你格殺,到時候名正言順地將你逐出溫家,敏兒非但沒有過錯,反而有功,至於你那深淵惡魔皇者的血脈之力和靈魂,我溫元楓隻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所有人都盯著古天衍,大家都覺得定是那廢物被嚇傻了,如今都不知道躲閃。

看著烈焰甲龍的氣息將古天衍淹沒,溫立龍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可是孱弱的身體連站立都成問題,他不禁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然而此刻溫聞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溫敏兒的氣息已經波及到了古天衍麵龐,此刻無論是誰都再也無法將之阻攔下來了。

議事廳中很多族人都在冷笑,而溫立龍那孱弱的身體卻是在劇烈地顫抖著,曾經的‘不敗戰神’此刻眼角盡然濕潤了,“姐,四弟對不起你,沒能守護好……”

“轟……”

一股狂暴之極的氣勁以古天衍為中心瞬間爆裂開,古天衍腳下的地板在這股氣勁的衝擊下凹陷龜裂,同時驚悸的力量充斥了每一寸空間,黑暗的氣息將古天衍整個包裹,宛若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他攤開右手,表麵銘刻著金色符文的禁格瞬間凝聚,而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轟然炸開。

一股恐怖的威壓從黑暗的氣息中奔湧出來,好似一頭遠古巨獸在憤怒咆哮,此刻在古天衍手中,一柄長達三丈,刃身跳動著神秘金色符文的恐怖利刃浮現出身影。

古天衍向前踏出,而後揮刀。

黑暗恐怖的器格與炙熱鋒利的甲龍龍爪撞擊在一起,烈焰甲龍骨骼破裂的哢嚓聲,好似一柄重錘砸在眾人心頭,而溫敏兒那拋飛的身影則是讓所有人感覺到不真實。這一切幾乎在一瞬間完成,當烈焰甲龍那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梨出一條深深的溝壑時,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巨大的議事廳此刻已經破爛不堪,地上憑空出現一條猙獰的裂縫,而四周的空氣中飄**著那股黑暗冰冷的氣息,一直不曾散去。

古天衍並沒有下殺手,但也不再去管倒在地上的溫敏兒,他轉身盯著一臉震驚的溫元楓,平舉手中長刃,指著溫元楓眉心,道:“六年之約,可敢一戰?”這一刻,古天衍這個十二歲的“小孩”似乎長大了不少。

“沒想到你居然將禁格具象化了,這的確讓我意外,隻是你以為這樣,六年之後就能與我一戰了嗎?我溫元楓豈……”

“那……那是……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一道宛若發瘋般的咆哮打斷了溫元楓,此刻他才注意到家族中老一輩的族人那驚駭的目光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算是溫家的四大長老和溫聞,此刻都已不能自己,同時溫元楓駭然地發現,眾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溫聞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似有心事地看著古天衍手中的那柄恐怖利刃,聲音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道:“不會錯了,那是逆淵皇刃,是那個男人以自己的血脈之力鍛造的惡魔之刃,隻是如今卻是以格武的形式,傳承給了他兒子,天衍的身體中,終究還是流淌了那個男人的血脈。”

“隻是,三丫頭,你將天衍送回溫家,到底有何用意?是心有委屈,還是出於對為父的恨意,亦或者這又是你的調皮和任性……”溫聞的目光透過黑暗的氣息,落在古天衍心口掛著的那枚殘缺的血色玉墜上,他低聲自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