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陽光下,某三隻映陽而站。
那夫諸還昏迷在宿淺塵的身邊,如同沉睡一般恬靜。
但是某三隻看著美麗到讓人移不開眼的夫諸,那驚訝且無法消化的模樣,完全不亞於大白天看見了鬼。
不是他們心裏承受薄弱,而是剛剛在他們的印象裏意識裏,還是一隻龐然大物的領地霸主,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無論橫看豎看上看下看正著看反著看都是一個人的生物,饒是他們再如何的思想開放,也是禁不住的汗顏。
從長著絨毛的獸靈一下子就大變活人了,好在他們幾個心髒承受力算是不錯的,不然怕是早就原地撅過去了。
司冥從上了岸之後,便一個人朝著遠處走了去,眼下回來,瞧著某三隻那三張鬱猝的臉,難得耐心地開口解釋著。
“如這種吸取天地靈氣的獸靈,基本都是半人半獸的狀態,除非是它們受到了某種刺激而無法控製自己的真身,不然與人類是沒有差異的。”
“也就是說,其實也可以把她當做人?”蘇扶敏而好學。
司冥道,“它在變成人類的時候,確實與人類是沒有區別的,但是她本質上卻仍舊是靈獸,而且大部分的靈獸敏感且難以控製自己的心性,所以哪怕是它們在變化成人類的時候,也極少的原意靠近真正的人類。”
“說白了,這不就是成精了麽!”安庭回過了神來總結道。
司冥挑了挑眉,並沒有反駁安庭的話。
“或許我們能夠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這裏,應是它在暗中一直跟著我們才是,不管如何,我們終還是欠了它一個很大的人情債。”容隱輕聲道。
“它跟著咱們那是它自己樂意,跟咱們有啥關係?再說了,咱們也不欠它什麽,要不是咱們剛剛幫忙,它能這麽快就脫險?反正小白臉已經把它給治好了,要我說,我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它醒了之後估計也會回到自己的老窩裏,從此大路兩邊,我們跟它各走一邊。”
安庭難得分析地如此條理清楚,可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去,他悲哀的發現,在場的幾個人根本就沒人聽他講了什麽。
隻聽容隱道,“不知它能夠維持人類的形態多久。”
“隻要它不受到無法控製的刺激,會一直是人類的形態。”司冥淡聲道,像是這種已經能夠完全幻化成人類形態的獸靈,本質上已經與人類沒有人的區別,或者說,它隻是比人類多了一個獸靈的形態罷了。
蘇扶詢問道,“這麽說來的話,我們就算是帶著她一起走也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司冥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是上界人察覺到了它的氣息並不是人類也沒關係。
上界去中下兩界不同,這裏的人對於萬物皆有一個接納,而據他所知,現在在上界之中某一個宗門的宗主的真身便是獸靈。
說白了,上界人早就已經習慣了獸靈人化了。
“不是吧你們?”安庭在一旁聽得愈發心慌。
結果他的話音不過是剛剛落下,他心裏的噩夢便是成真了,因為宿淺塵已經開始動手幫昏迷的夫諸穿好了衣衫。
而蘇扶和容隱也同時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安庭渾身一毛,“你們這麽看著我作甚?”
蘇扶和容隱又轉眼看了看夫諸。
安庭直接炸毛了,“不是吧你們?不但要帶著這成精的東西上路,還打算讓我背?”
正常來說,三個人之中就屬安庭的力氣是最大的,所以從認識以來,所有出力氣的事情基本都是安庭在做。
原本安庭也不覺得又什麽,反正都是一家人,他既然有力氣留著也是浪費了不是?
但是現在麵對那昏迷著的夫諸,安庭是要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若非不是顧忌著宿淺塵那袖子裏時不時就晃過眼前的銀針,以及站在宿淺塵身邊的那尊美佛,他早就將夫諸扛起來扔湖裏去了。
如果可以,他還想順便再在它的身上綁上一塊巨石,親眼看著那物什沉入湖底爬都怕不上來……
奈何,還沒等安庭癔想完,就聽宿淺塵道,“背。”
一個字,直接擊碎了安庭所有的自我幻想。
真真是快要哭出來的安庭,認命地將夫諸如同麻袋一樣地甩上了自己的後背,邁著大步當先朝著前麵走了去。
而此刻他那邁動著的腳步有多沉,他的俊臉便是有多黑。
“安師兄平時不是如此小氣的人啊。”蘇扶跟在後麵笑聲嘀咕著,若是放在以前,就是背個膀大腰圓的大漢,他也沒見安庭如此的不情願過。
麵對蘇扶的疑惑,容隱也是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他們自然無法理解,因為安庭本身就沒打算說。
當然,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怕自己說完控製不住,再次將這物什扔進湖裏,順便綁上巨石。
其實安庭本身對這種人變獸,獸變人的事情並非排斥,他真正介意的是,就在他們三個幫著這物什抵擋其他領主級獸靈攻擊的時候,那物什不但對容隱和蘇扶二人全程露出感激的目光表示感謝,更是在攻擊時不忘隨時保護著他們二人。
而他呢?
他呢!
那物什不但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他危難之際袖手旁觀,更是在他被其他領主級獸靈揍的時候,目露出了絲絲譏諷的嘲笑。
安庭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一隻扁毛畜生給嫌棄了,而且還嫌棄的如此徹底!
眼下,讓他背著這麽一個明知道不會記他的好,沒準還會在醒來時繼續看著他譏笑的物種,他真是恨不得分分鍾將它給扔到下界去。
而麵對安庭心裏的小九九,宿淺塵隻道了一聲,“照顧好她。”
她說的是她,並非是它。
安庭知道,就算宿淺塵沒有說照顧不好這東西的後果,但從那加重的語氣上來看,若是這貨有個什麽青瓜豆腐的,他指定也是別想好了,估計被紮成個刺蝟那都是輕的。
幾乎是忍著忍辱負重地,安庭咬牙將背上的夫諸往上竄了竄,那攬在夫諸腰身上的手也下意識地緊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