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眾人並沒有發現容隱和蘇扶的異樣,要怪就怪他們兩個此刻的怪異實在是太明顯了。
喝湯用筷子,菜還沒夾起來就一口口地往嘴巴裏送空氣,好不容易低頭吃口飯,結果全都塞進了鼻眼裏。
如此的怪異,隻要是個不瞎的都看得出來。
可饒是如此,蘇扶和容隱仍舊沒有絲毫的察覺,一直到鼻子開始不舒服,接連的打起了噴嚏,那被塞進鼻子裏的米飯才是全部被噴了出來。
“阿嚏阿嚏阿嚏……”
一番的噴嚏聲過後,蘇扶和容隱是舒服了,可抬眼一瞧,隻見滿桌子的人十多雙的眼睛,全都齊刷刷地盯在了他們的身上。
“你們這兩個娃娃,咋能如此浪費糧食撒!”元修心疼的皺眉。
“元師父不用管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是被金悅菱那妖精把魂兒給勾走了。”安庭不屑地哼了哼。
才剛有些好轉的十七,疑惑地看向蘇扶,雖然她什麽都沒問,可是她那慘白的小臉,一下子便是戳進了蘇扶的心裏。
“十七你別聽安庭師兄瞎說,我怎麽可能會看上除了你以外其他的女人?我是因為……”
“蘇扶!”
話還沒說完,便是被容隱給打斷了。
蘇扶被容隱這麽一嗬斥,似是想到了什麽,趕緊閉上了嘴巴,哪怕是急的汗都冒出來了,也是不敢再開口。
“你們兩個,究竟在藏著什麽秘密?”楚柳眯起眼睛。
蘇扶和容隱均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楚柳頓了頓又道,“莫非是你們想要叛變投靠那些上界人?”
“怎麽會?我們絕對不可能背叛小塵塵的!”蘇扶趕緊舉手向天。
“那你們現在又是在幹什麽?若非不是做賊心虛,怎麽就吱吱唔唔的不敢開口?”楚柳繼續逼問。
蘇扶急著反駁道,“我們沒有隱瞞什麽,我們隻是不想讓小塵塵傷心,那金悅菱就是個瘋子,她馬上就要跟小叔父……”
話說到一半,蘇扶便是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麽,隻是現在想要收回卻已經晚了。
這下,不單單是楚柳,圍繞在桌子邊的其他人臉上的笑容也全都消失了,他們愣怔地看著蘇扶和容隱,實在是想不出來,那個叫什麽金悅菱的怎麽會和司冥扯上關係。
“我說你們兩個有屁就放行不行,憋死人了!”安庭實在是受不了了,若是可以,他現在真想衝過去掰開他們的嘴。
容隱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事兒就算能夠瞞得住一時也是瞞不住一世的,無奈地抬起頭看向始終低頭吃飯的宿淺塵,眼中既是掙紮又是心疼。
掙紮了半晌,才最終咬牙開口道,“衍月宗大喜,衍月宗宗主即將成親,而此番成親的對象便是曾經讓上界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魔帝。”
此話一出,屋子裏霎時寂靜,就是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司冥對於宿淺塵的疼愛是在場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若是天塌下來他們相信,可若是說司冥移情別戀了,他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你們是不是聽錯了撒?”元修當先開口道。
“絕對不會聽錯,現在衍月宗早已將喜帖送至了各個宗門,我和蘇扶開始也是不相信,所以便是偷了一份喜帖,結果……”
容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做工精致的喜帖,擺在了桌子上。
玄臻後起身打開那喜帖,赫然間,魔帝司冥的四個字便是砸進在了所有人的眼裏!
“怎麽可能會這樣?不可能的,曉曉那麽優秀,怎麽可能會被拋棄……”十七當場就哭了起來,是心疼更是擔憂。
“特娘的司冥!”楚柳猛然拍向了麵前的桌子,起身便是就要往外衝,不管那個殺千刀的司冥究竟是為了什麽做出這種事情,隻要是傷害了她家的小徒弟,她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讓司冥已死謝罪。
“柳師姐撒你先別衝動啊,這事兒來的如此蹊蹺,自是不能按照常理去想,咱們還是先問問小塵娃兒的意思再說?”元修死死地摟住了楚柳的腰,連殺雞的力氣都用出來了。
若是讓楚柳就這種衝進衍月宗,那還得了?
隨著元修的話音落下,屋子裏的眾人這才朝著宿淺塵的方向看了去,而正是這麽一眼看去,所有人不禁又都沉默了。
隻見宿淺塵仍舊專心吃著麵前的飯菜,麵色平靜,毫無波瀾,一切有條不紊,似乎對於剛剛容隱和蘇扶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一般。
曲墨白皺著眉,目中一片暗沉。
眾人看著如此平靜的宿淺塵,說不擔心是假的。
若是宿淺塵當真沒有聽見也就罷了,可就在她的麵前,容隱和蘇扶說的如此清楚,哪怕是現在那寫著司冥名字的喜帖還擺在她的麵前,她如何能夠不知?
某三隻看著宿淺塵如此平靜的樣子,心疼的五髒六腑都是擰巴在了一起。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卻不能不知道,從小叔父沒有音訊開始,宿淺塵便是整日擔心,可結果那失蹤了半年之久的人再次出現時,卻是要和其他的女人成親了,這種事情戳在宿淺塵的心裏如何能不疼!
可是現在的宿淺塵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平靜到他們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
“小不點,若是當真難受便哭出來吧。”楚柳一腳將元修踢開,一股風似的坐在了宿淺塵的身邊,滿目擔憂和心疼。
她的小徒弟這麽好,這麽優秀,怎麽就偏偏要經曆這些?
宿淺塵一直將碗裏的飯菜全部吃完,才放下筷子看向楚柳,“師父別擔心,我不難受。”
楚柳梗咽地道,“如此……你怎能不難受?”
宿淺塵卻是笑了,“因為我相信司冥。”
簡單的七個字,讓在場的人無不是紅了眼眶。
之所以相信,所以無論聽見什麽都不會傷心難過。
之所以相信,哪怕是不在身邊也能夠做到一如既往的堅定。
之所以相信,便是不會輕易猜疑和揣測。
別人的執子之手是如何的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她的執子之手,便是一定要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