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的宿淺塵別說是興奮了,那雙如死潭一樣的眼睛,就是連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麵對如此冷如冰霜的她,上官君千一下子便是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弗傾不敢置信地看著宿淺塵,同樣愣怔地回不過神。

上官君千隻是說那藥對女子有效,他根本感受不到那藥性有多強,不過看宿淺塵現在這比外麵天還要冷上幾分的模樣,他倒是鬆了口氣。

“上官君千,你那藥不會是失效了吧?”弗傾譏笑地道。

上官君千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弗歆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會騙他,若是他此番失敗了,對弗歆也是沒有任何的好處才是,可,可是為什麽……

被弗歆誇上天的藥,現在對宿淺塵卻是一點的用都沒有!

“看樣子,你是沒話要說了是麽?”宿淺塵不動聲色地反問。

上官君千此刻光是嚇都要嚇傻了,那顫抖的嘴唇又哪裏還能發的出聲音。

宿淺塵算計著跟安庭見麵的時間,並不想在上官君千的身上浪費時間,起身迎著上官君千走去,麵色平靜地讓人看不出她此刻所想。

“你瘋了你?還不趕緊趁著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跑!”弗傾在一旁提醒著。

上官君千的武功在整個南方部落都是屈指可數的,雖然那藥可能是失效了,但誰也不能保證,一會等上官君千反應過來的時候對宿淺塵用強的!

“憑他,還不值得我跑。”宿淺塵淡聲道。

弗傾恨得磨牙,隻當宿淺塵是在逞強,隻是隻有孩童大小的他,根本攔不住此刻宿淺塵那逐漸靠近上官君千的腳步。

上官君千看著緩緩而來的宿淺塵,雖然本是沒打算過用強的,但是既然藥沒有效果的話,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心意已決,上官君千猛然大步迎向宿淺塵,且朝著宿淺塵伸出手,試圖想要抓住宿淺塵的手腕,卻不料就在他抓住宿淺塵手腕的同時,宿淺塵卻借力打力的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上官君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淺塵,又是下意識地朝著宿淺塵伸腿絆了去,接過宿淺塵反倒是比他反應的更加迅速,抬膝擋下他腿的同時,將他的胳膊反剪在了他的身後。

“噗通——!”一聲悶響,上官君千被迫重重跪在了地上。

“你,你會武?”上官君千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與你無關。”宿淺塵淡然道。

她其實在動手的時候,也有賭的成分在裏麵,既然在這個曆史的術法之中,她和安庭以及容隱三人均不會靈法,那麽或許現在這裏的人也都是不懂靈法的。

沒想到,她真的賭對了。

在很久很久之後,宿淺塵才知道,原來當年在天地初分三界的時候,中上兩界的人覺得下界人根本不配擁有靈法,所以一直沒有將靈法的修煉告知下界,是在百年之後,下界人漸漸發現了體內的靈根,從而才開始一點點修煉靈法的。

當然,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宿淺塵來說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是現在宿淺塵這般的模樣,可是把一旁的弗傾給嚇壞了。

上官君千的武功他是親眼見過的,南方部落裏的族人也都是認可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被父親看重,隻,隻是……

怎得如此一個被家族稱讚的奇才,落到宿淺塵的麵前就隻剩下分分鍾被虐的份兒?

這根本不符合邏輯啊!

就剛剛宿淺塵那快如閃電的招式,別說是一個上官君千了,就是再來一百個也怕都無法在她的麵前占到便宜!

一枚銀針的寒光,從宿淺塵的指縫閃現而出。

上官君千那雙扭曲的雙眼,總算是出現了一絲的慌亂,“你,你想要做什麽?”

“如你所願。”宿淺塵語落的同時,將銀針插入進了上官君千大椎的穴位上。

上官君千疼的悶哼一聲,四肢登時無力地鬆軟了起來,他隻覺得一陣異常的熱流湧起在體內,那感覺讓他既燥又熱,他忽然有一種想要泡冷水的衝動。

奈何宿淺塵握著銀針的手卻偏離了大椎的穴位,又進而紮向了他的風馳,神門和內關,最後將銀針落定在豐隆穴片刻,這才收回了手。

而此時的上官君千,早已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別說是掙紮了,就是連動都是有些動彈不得了。

如果說,剛剛宿淺塵的拳腳功夫已經讓弗傾目瞪口呆了的話,那麽此番行雲流水的針法,則是讓弗傾徹底想要跪地膜拜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如何能夠相信,同樣的銀針既能救人又能害人?

最主要的是……

他是真的好奇弗縋進宮這半年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怎麽以前都不會的東西,現在不但會了,更是會的如此駕輕就熟?

“弗縋,你怎得如此對我?你忘記曾經你我的海誓山盟了麽?若非不是你自己不爭氣,命不好,你我也不會走到今日?我本不想傷害你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是多麽的不容易嗎?”上官君千深情苦楚地望著麵前的女子,希望她能夠如同以前一般,為了自己而委屈求全。

隻是很可惜。

他並不知道,麵前的她,早已不是那個他了如指掌,任意揉圓搓扁的女人了。

“你進我的房間傷害我,我不過是自衛而已,有何不妥?你所謂曾經的海誓山盟可是如同你現在一般張口就來的無聊謊言?你口口聲聲說你不願傷害她,可你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當真是為她所考慮的呢?”宿淺塵轉身坐在了圓凳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動聲色地反問著。

而這樣的話,是曾經的弗縋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

所以毫無心理準備的上官君千,一下子被宿淺塵給問得有些懵了。

倒是一旁看熱鬧不怕死人的弗傾,激動的險些沒拍手叫好,這靈魂拷問三連擊當真是夠狠,夠猛,夠刁鑽。

隻是……

為何是她?

難道是口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