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筱寧坐著馬車回到了皇宮。
隻是不同於走時候的安寧,此番回宮的她很是大張旗鼓,就連皇宮內所有的燈籠全都為她而點燃了起來。
筱寧坐著馬車,一路行駛到了流華宮。
流華宮內,金悅菱正靠坐在軟榻上,見筱寧進了門,趕緊笑著招手,“你來的倒還是很準時。”
筱寧乖順地跪在地上,低頭道,“皇後娘娘交代的事情,臣妾自然是要悉心照辦的。”
金悅菱滿意地點了點頭,“本宮已經派人去請陛下過來了,你可知道一會見了陛下要如何說?”
筱寧肯定地道,“皇後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會讓皇後娘娘失望。”
金悅菱笑了,目不轉睛地看著跪在麵前的筱寧。
這個時候,隻怕宿淺塵身邊的那條狗已經出事了才是,而她隻要再想辦法將宿淺塵身邊的另外一條狗也除掉,那麽宿淺塵那個賤人不但會孤立無援,更是輪的滿族抄斬的下場!
“陛下到——!”
門外,忽然響起了太監的高呼聲。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的由遠及近,隻見司冥在容隱的陪伴下,緩緩走進了流華宮。
原本還在笑的金悅菱,當即換上了滿臉的擔憂,起身迎著司冥道,“陛下您可算是來了,這筱寧妹妹深夜進宮一下子便是闖進了本宮的寢宮,本宮問什麽也是不說,就是跪在地上哭個沒完,本宮也是沒有辦法,才派人去請陛下的。”
司冥原本是想要直接看向筱寧的,可是就在他轉頭的一刹那,似乎有一道枷鎖固定了他的動作。
他如同被迫一般地拍了拍金悅菱的手,示意她安心,隨後又攙扶著金悅菱與自己一同坐在了軟榻上。
“究竟出了何事?”體內的枷鎖悄無聲息地解除,司冥這才看向了筱寧。
筱寧當真是低低地哭了起來,半晌過後才開口道,“臣妾前幾日跟弗縋妹妹一同出宮回部落看望,本是好事,可是臣妾今日去南方部落看望弗縋妹妹的時候,卻發現弗縋妹妹過得並不好。”
金悅菱聽聞,也是歎了口氣道,“弗縋在南方部落不受寵,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雖然是有些可憐,可這畢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筱寧卻是搖頭道,“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弗縋妹妹自從回到了南方部落之後,不但沒有受到過一日爹娘的疼愛,那唯一的妹妹和弟弟,更是整日找她的麻煩,就在臣妾進宮來時,臣妾還聽聞,弗縋的弟弟犯了舊疾,正在院子裏偷偷地打罵弗縋妹妹呢。”
金悅菱故作生氣地道,“好歹現在弗縋也是陛下的妃子,怎榮他們這般欺負!”
容易在一旁聽著,目光卻是越來越冷的。
若是說筱寧當真因為害怕宿淺塵,而為宿淺塵考慮跑到司冥的麵前說這些家長裏短他或許還能相信,但金悅菱對宿淺塵的恨可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她就算是吃錯了藥了,也是絕對不會幫宿淺塵說話的。
再說了,就他家小塵的脾氣和手段擺在那裏,南方家族的人就算是有天王老子撐腰,怕也不是他家小塵的對手。
“陛下,弗縋娘娘不過是暫時回南方部落居住,怕是再過不久就要回來了,就算是南方部落的人再如何,也是為難不了弗縋娘娘幾日的才是。”容隱輕聲地勸著。
筱寧的聲音則是再次響了起來,“雖說是小住,可是南方部落如此冷落弗縋妹妹,豈不是連陛下都不顧及了?若是如此下去……”
隻是她的話還沒等說話,便是盡數卡在了喉嚨裏。
不知何時,司冥的目光已經朝著她看了過來,她自從當上了妃嬪之後,曾想過無數次被司冥所主意到,哪怕是他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現在,她卻被那目光嚇的渾身都克製不住地在顫抖。
那藍眸毫無思緒,眼角有凜冽的寒光,雖整個人看似如往常般慵懶,可是周身所流露出的氣息卻是絕對的肅殺和冷酷。
這目光與她曾經所見過的均是不同,陌生的讓她心寒。
筱寧從來沒有想過,司冥的目光竟會冷到如此地步。
金悅菱看著司冥那雙陌生而又熟悉的藍眸,心髒也是狂跳不止。
她陌生的是,司冥自從在這術法之中醒來,便是再沒有過如此的眸光。
而她熟悉的是,在這術法之外,她卻不止一次見過如此眸光的司冥。
有那麽一刻,她竟是覺得曾經的那個司冥回來了。
流華宮內,一時間陷入了讓人窒息的壓抑之中。
而當先打破這份沉默的,則是司冥,“準備馬車。”
容隱不知道金悅菱和筱寧究竟打著什麽主意,但是現在大部隊已經全都跟著安庭出城,這個時候司冥若是出宮,隻怕是會危險重重。
“皇上,如今夜色已深……”
“別讓朕說第二遍。”
語落,司冥直接起身朝著流華宮外走了去。
容隱見此,隻得匆忙跟在了司冥的身後,待到門口時,吩咐著院子裏的宮人們,“都別愣著了,趕緊給陛下準備馬車,陛下要出宮!”
宮裏的宮人們聽聞陛下要出宮,當即便是著手開始準備著,幾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載著司冥的馬車便是在容隱的陪伴下,緩緩朝著宮外駛了去。
而還端坐在流華宮內的金悅菱,一直到司冥出宮,都久久回不過神。
“皇後娘娘,陛下已經出宮了。”跪在地上的筱寧,小聲提醒著。
金悅菱慢慢回神,露出了一個似哭非笑的表情。
她應該是高興的才對,因為司冥按照她所設想的那樣當真出宮了,可是為什麽現在的她卻完全笑不出來?
一聽說那個賤人在宮外有難,司冥便就是如此的坐不住嗎?
為什麽他明明什麽都已經不記得了,卻還會如此關心那個賤人!
“去給南方部落報個消息,就說陛下此刻出宮前往南方部落,具體原因尚且不知。”金悅菱忽然對著身邊的心腹吩咐道。
心腹愣愣地看著金悅菱幾秒鍾,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筱寧心存疑惑地詢問著,“皇後娘娘讓臣妾以弗縋當幌子,引誘陛下出宮,現在又要派人告知南方部落,究竟是何用意?”
金悅菱看著筱寧,忽然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看樣子你似乎還並不知道,此番在蜀堰接連動亂的人,便是南方部落的人吧?”
筱寧原本還有著幾分虛心的笑容,當即僵硬在了臉上。
“皇後娘娘,您,您……”
她一直隻是以為皇後是要除掉弗縋那個礙眼的醜八怪,可若是真如皇後所說,動亂的人就是南方部落,那麽此番陛下出宮,皇後豈不是明擺著告知南方部落刺殺陛下?
“你慌什麽?”
金悅菱卻不以為意地笑了,“在陛下身邊的人,絕不會讓陛下損傷分毫的才是。”
既然那宿淺塵身邊的那兩條狗對宿淺塵如此忠心耿耿,又怎麽會讓司冥出事?
所以,死的人隻會是宿淺塵那個賤人身邊的兩頭狗而已!
筱寧跪在地上,看著金悅菱那讓人猜不透的笑容,隻覺得心頭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