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靜悄悄的,一股無形的溫暖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司冥就這麽靜靜地抱著懷裏的人兒,這一份的安心是連他都有些貪戀的。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屋子裏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詭異。
司冥微微轉眸望去,隻見廳內和外屋,不知什麽什麽時候接連探出了兩個腦袋,四隻眼睛,正盯著他和宿淺塵看個沒完,就連他的盯視都不曾察覺到。
安庭和容隱不是沒有察覺到司冥的警告,而是他們實在是太震驚了。
不是說在這個術法裏小叔父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嗎?
不是說史冊裏麵記載,乾元王朝的皇帝隻鍾情於皇後一人嗎?
可是他們不過才昏迷了一陣子而已,怎麽睜開眼睛這一切就顛倒了?
睜開眼睛就看見如此勁爆的一幕,這誰頂得住!
他們其實並不想八卦的,但是卻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本著反正都是自家人的心態,倒是漸漸正大光明地八卦了起來。
趴在司冥胸口上的宿淺塵動了動。
司冥察覺到宿淺塵起身,雖然心裏有些不舍卻並不曾阻止,輕輕地鬆開了攬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宿淺塵直起身子,轉身看向那一臉意猶未盡的某兩隻,“醒了?”
安庭和容隱同時乖乖地點頭,醒,醒了……
宿淺塵不再說話,而是起身走到了外屋,從爐子上端下煎好的湯藥,一分為二,分別遞給了安庭和容隱。
一股濃濃的苦澀味,瞬間撲了某兩隻滿鼻滿臉。
“我說小塵啊,能不喝嗎?”
“小白臉,我們現在是傷患,經不得刺激……”
宿淺塵如同看不見二人擰在一起如同麻花一般的五官,隻道一個字,“喝。”
安庭和容隱被逼無奈,隻得仰頭將那黑乎乎的湯藥了個精光。
他們是真的很懷念術法外的日子,最起碼有丹藥吃而不是喝這黑乎乎的藥糊啊!
隻是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剛要放下碗的時候,宿淺塵則是又端著兩碗嶄新的,熱氣騰騰的,更黑的湯藥走了過來。
這……
安庭和容隱想哭。
他們現在隻想問一個問題……
再昏死過去還來不來得及啊!
裏屋,司冥看著如此親密相處的宿淺塵和某兩隻,就連藍眸都是漸漸溫暖了。
他並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和他們的關係竟如此好了。
但是莫名的,他卻是覺得……
頭,忽然劇烈地疼了起來,司冥下意識地皺起長眉,看著遠處的視線漸漸模糊,又似有什麽場景和現在他所看見的一切交織在了一起。
似乎是在曾經的曾經,他也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和他們玩鬧。
究竟……
是什麽時候?
主屋外麵,聽見聲音的弗傾輕輕地摸索了過來,可還沒等進屋,就看見某兩隻在宿淺塵的**威下,苦不堪言想哭又得憋著的喝著湯藥。
弗傾看的是既驚愣又澎湃。
一個是堂堂的王爺,一個是皇帝身邊最為親近的人。
本是兩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現在卻均是在宿淺塵的麵前痛哭求饒。
握草……
果然是他的祖宗,就是名不虛傳!
而那些站在弗傾身後的一眾心腹們,則是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是不是他們出現了幻覺?
不是說大小姐在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嗎?可是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似乎沒有比大小姐更滋潤的存在了!
一個王爺,一個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侍奉,就連這兩個人都不得不對他們的大小姐言聽計從,那他們的大小姐在宮裏豈不是要橫著走!
而最讓所有人震驚到難以消化的是。
為什麽在他們的身上看不見主仆之別?
為什麽在他們的眼裏沒有一丁點居高臨下之差?
那和諧的氣氛,歡快的相處模式,還有那完全不避諱的玩笑……
究竟是腫麽回事!
藏在暗處的弗遠臨的探子,也是被屋子裏那和諧的場麵險些驚掉了下巴,趁著院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子裏的時候,他則是趕緊溜出了院子,一路趕往到了南方部落的主院內。
主院裏。
弗遠臨正被韓孀霖拉著準備著弗歆明日的婚事,正一個頭兩個大,看見探子走了進來,臉色當即緩和了不少。
韓孀霖心知此人定是有事稟報,倒是很自覺地退出了屋子。
“老,老爺……”那探子在韓孀霖走後,再是站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何須如此驚慌?可是傾院裏有了什麽動靜?”弗遠臨挑了挑眉,話是如此問,但是心裏卻已經有了計較。
隻怕,那重傷不治的三個人,應該是不行了。
畢竟所有的大夫已經全部被他送走,而且他也封閉了所有的消息,如今那乾元王朝的三個人,根本就是籠中鳥,除了乖乖等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出路。
“說吧,是哪個死了?”弗遠臨不動聲色地問著。
他既敢做到如此,便是不怕有人會死。
或者說,他現在巴不得乾元王朝的皇帝就此駕崩,他便是徹底自由了。
“不,不是哪個……”探子小心翼翼地道。
“難道是都死了?”弗遠臨臉上漸漸掛起了笑意。
若是當真如此,豈不是雙喜臨門?
果然是老天爺開眼,老天爺開眼啊……
然!
就在弗遠臨已經開始規劃沒有乾元王朝壓製的未來時,卻聽那探子則是再次開口道,“啟稟老爺,那三個人不但都沒有死,反倒是全都醒了,屬下看得清楚,已經沒有什麽生命的危險了……”
“你說什麽!”
弗遠臨猛地站了起來,隻覺得眼前一陣的天旋地轉,若不是及時扶住了身側的矮桌,隻怕是要一頭栽倒在地上。
“回老爺的話,屬下剛剛在外麵看得千真萬確,那三個人確實已經都醒了,現在正在小少爺的院子裏喝藥呢……”
“你,你剛剛說什麽?喝藥?”弗遠臨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他連大夫都送走了,還哪裏來的湯藥?
探子則是又道,“確實是在喝藥,而且均是大小姐熬製出來的,就連他們三人身上的傷都是大小姐親自包紮的,而那些藥,正是今日大小姐和小少爺從西側的偏院搬走的……”
弗遠臨聽著探子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怎麽可能?
不是說那個野種隻是懂一些醫術上的皮毛麽,怎麽會救活人?
而且一下子還是救活了三個……
如此的話,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弗遠臨又氣又怒,眼前真真發黑,喉間忽感一熱,一口鮮血便是噴了出來。
這次的他,是真的被生生氣到了吐血!
屋子外麵,偷聽著裏麵對話的韓孀霖,也是震驚的不行,但是相比於弗遠臨的怒不可歇,她則是趕緊將手中的喜帖塞進了身後嬤嬤的手中。
“趕緊將這個送進宮裏。”
“是。”
韓孀霖一直到嬤嬤揣著喜帖離開了院子,才鬆了口氣。
既然那三個人沒有死,那麽她便是更加要讓弗歆跟上官君千成婚,上官君千畢竟是南方部落抵抗乾元王朝的主力,隻有如此,她才能讓自己夠更加穩固在南方部落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