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時,整個乾元王朝的皇城之中都是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金悅菱坐在一片漆黑的流華宮內,於黑暗之中模糊地看著內廳,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自從她回宮,司冥便是一直忙於朝政,根本不曾踏足後宮半步,今日她佯裝頭疼地將司冥騙了過來,才算是終於看見了司冥。
如今,司冥就在內廳的軟榻上熟睡著,她甚至是連大聲的呼吸都不敢。
她害怕會吵到司冥,更害怕司冥醒來後會離開。
這種患得患失,簡直是快要將金悅菱給逼瘋,雖然司冥仍舊在乎她的一切,可是她卻總是覺得好像是哪裏不一樣了。
“皇後娘娘!”
寢宮外,忽然響起了宮人的稟報聲。
金悅菱麵色一沉,看著那從門外繞過內廳,匆匆來到自己麵前的宮女,想也沒想地揚手便是一巴掌。
“不是跟你說了,今晚什麽事情都無需稟報麽?若是吵到了陛下你如何擔待?”
小宮女被打得呆愣在了原地,好半晌之後才狐疑地道,“啟稟皇後娘娘,陛下已經走了啊……”
金悅菱一愣,“你,你說什麽?”
小宮女跪在地上又道,“就在剛剛皇後娘娘去更衣的時候,陛下就已經走了。”
金悅菱像是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什麽,當即命令院子裏的宮人進來掌燈,而等流華宮徹底明亮起來的時候,那內廳裏確實早已空空****,那還有些許褶皺的軟榻上,竟是連溫度都早已沒有了。
“陛下可是又去禦書房議事了?”金悅菱問。
小宮女有些心虛地道,“啟稟皇後娘娘,陛下在蕭王爺的陪同下親自前往了宮門處,說,說是……弗縋娘娘回來了。”
金悅菱驀地攥緊雙拳,直接朝著寢宮外走了去。
怎麽會是這樣的?
不可能的!
宮門口,宿淺塵所坐的馬車不過剛剛駛了進來,便是被人給攔住了。
還沒等宿淺塵下車,便是聽聞見熟悉的聲音大刺刺地響了起來,“弗縋娘娘一路辛苦了,可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馬車內的宿淺塵算了下時間,黑眸露出了幾分的抱歉。
她在南方部落確實耽誤的時間長了些,若是知道安庭會來接她,她應該更快一點回來的才是。
馬車門被打開,宿淺塵彎腰走出,隻是還沒等她跳下馬車,一雙手臂便是先她一步地攬在了她的身後。
緊接著,她便是陷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再看安庭和容隱兩個人,早就退到了遠遠的一邊。
宿淺塵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張熟悉的俊臉,“你怎麽來了?”
司冥的藍眸閃過了一絲寵溺,“睡不著便過來了。”
宿淺塵對於司冥的寵溺早已習慣,並沒有再多說什麽,放鬆身體靠在那個讓她信任的胸膛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司冥見她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也不再說話,就這麽抱著她一路朝著寢宮的方向走了去。
皎潔的月色,將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安庭下意識地想要跟過去,卻被容隱一把拉住了,“人家兩個人好不容易獨處,你跟著湊合什麽?”
安庭不明所以,“我給南方部落那麽一份大禮,自然要去小白臉麵前顯擺顯擺。”
容隱無奈,“顯擺哪天都來得及,今兒個你就別去添亂了。”
安庭雖是心有不甘地,卻也不敢再次上前,若是當真打擾了小叔父的好事兒,他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
容隱見安庭消停了,這才再次看向了已經走遠的司冥和宿淺塵。
夜色下,他的一雙眼睛並沒有太多的笑意,反倒是蒙著一層深深地顧慮。
那件事情……
似乎馬上就要來了。
不遠處的角落裏,金悅菱死死地瞪著被司冥抱在懷中的宿淺塵,那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有多甜,她的心便是扭曲嫉妒的有多疼。
原本,她隻是以為司冥對這個賤人的寵愛,不過是因為在南方部落相處的時間長了,隻要她再次將司冥拉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切就都會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可是她錯了……
大錯特錯!
宿淺塵再一次走進到了司冥的身邊,哪怕現在的司冥一丁點曾經的記憶都沒有!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來人。”金悅菱忽然冷聲開口。
很快,一名穿著夜行衣的心腹便是落在了金悅菱的身後。
“皇後娘娘。”
金悅菱看著司冥愈發遠去到模糊的背影,陰冷地命令道,“最近皇宮不甚太平,去給東方部落和北方部落穿個消息,就說殺死筱寧和霜琴的凶手此刻正在宮裏逍遙,我也是無能為力。”
“屬下明白。”
心腹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便是也跟著消失了。
金悅菱則是再次冷冷地看向了早已空**一片的遠處,殷紅的唇角狠毒地勾起。
不管宿淺塵那個賤人是如何得到司冥的青睞的,但是在這個術法之中的曆史結局都是不會改變的。
那個賤人早晚都要死!
必須要死!
宿淺塵由著司冥一路抱著,忽然一陣奇異的花香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隻見此刻她身處的並不是她曾經住過的院子。
“這是哪裏?”
司冥抱著她輕笑道,“雍華宮,以後你便是就住在這裏。”
宿淺塵愣了愣,還沒等她再繼續開口,抱著她的司冥便是再次邁出了腳步,很快,他便是抱著她進了雍華宮的院子,隻是那院子裏的景象,卻是讓宿淺塵再一次地愣住了。
隻見雍華宮的院子裏,不知何時種植了一顆顆一人多高的樹,那些樹緊密相連,其樹枝上卻並非是普通的樹葉,而是一種如同棉花糖一樣的棉絮。
此刻那棉絮像是一個有一個的小燈籠,在漆黑的月色下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澤,遠遠望去,就好像是成千上萬的精靈正在這個寂靜的夜色裏放肆狂歡。
陣陣的香氣,隨著冷風將宿淺塵團團包裹,她不過是才呆了片刻,就連呼吸都滿是這股讓人心神愉悅的香氣。
“這是什麽花?”宿淺塵輕聲問。
司冥笑眯眯地看著懷裏嬌小的人影,耐心地解釋道,“這個叫七彩樹,一年四季都會開花,不過隻限子時之後,你今日回來的倒正是時候,也不枉費我身邊的人和蕭王爺一起忙碌了這麽久。”
宿淺塵知道,司冥所謂的身邊人應該就是容隱了。
心裏,忽然就暖了。
哪怕是在這寒冬之中,她也是察覺不到半點的寒意。
她在乎的人,始終都是在乎著她的。
所有人都是如此。
同樣也是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