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遠臨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丟人過,現在的他隻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笑。

所有人都在笑話他!

猛然站起身,弗遠臨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直逼迫向了馬車內的宿淺塵。

“野種,既然你如此的不顧家族情分,我今日便是替天行道殺了你這隻白眼狼!”弗遠臨說著,舉劍便是朝著宿遷車衝了去。

“小姐!”紫翹嚇得大叫出聲。

弗傾也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能禽獸到如此地步,趕緊帶著人往前衝。

韓孀霖則是對著站在旁邊的眾首領們看了去,讓他們攔住弗傾。

眾首領們雖然不屑被一個敝履所指使,卻還是下意識地聚集在了一起,將原本就隻有半人高的弗傾和傾園裏的人擋在了身後。

他們知道,若今日弗縋不改口,他們的活路就徹底斷送了。

韓孀霖見此,冷冷地看向了宿淺塵,眼中持續飆升不斷的憎恨,早已讓她的整張臉都開始扭曲。

當初她就不該留下這個野種,哪怕是打算以後隻是利用這個野種,也是萬不該留下!

不過馬上就好了……

隻要弗遠臨殺了這個野種,那麽她的汙點就徹底沒有了。

“你還愣著做什麽?跑啊!”實在擠不出人群的弗傾,看著宿淺塵大喊著。

宿淺塵卻仍舊坐在馬車裏一動不動,一雙黑眸更是平靜如水。

弗遠臨見此,隻當這個野種是被嚇傻了,更是加快了腳步。

然!

就在他正要舉起長劍刺向宿淺塵的時候,他的渾身忽然狠狠地一陣抽搐。

那抽搐來的猛烈而又迅疾,根本不給弗遠臨思考的時間,幾乎是瞬間,弗遠臨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咣當——!”長劍重重掉落在地上,就連弗遠臨都是捂著自己疼痛的胸口,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眾人懵了。

弗傾都是驚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馬車裏的宿淺塵,眼珠子都是快要砸在了腳麵上。

他一直都是知道宿淺塵厲害的,可是要不要厲害到如此程度?

一動不動就能殺人?

這到底是什麽驚天的本事啊!

“孽,孽障,你,你做了什麽?”弗遠臨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問。

還沒等宿淺塵回答,韓孀霖便是衝了過來,伸手怒指向宿淺塵,“我當初真的不應該生下你,若是沒有你,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就算你嫁進皇宮又如何?你終究是南方部落的人,敢弑父可是部落裏的死罪,就算是乾元王朝的皇帝也是幫不了你!”

她一直沒有辦法拿這個野種如何,是因為這個野種已經嫁進了皇宮。

但是現在不同了,隻要這個野種敢對弗遠臨動手,整個南方部落的人都是不會放過她的。

現在的韓孀霖已經不在乎南方部落跟乾元王朝之間的糾葛了,她現在隻想要這個野種死!

不得好死!

“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這個弑父的野種抓起來!”韓孀霖大叫著。

眾首領的眼睛也是漸漸地猩紅了起來。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宿淺塵根本就不打算也不能幫他們什麽,既然如此的話,他們倒是不如先殺了她。

反正是這個野種有錯在先,既觸犯了族規,任是乾元王朝的皇帝也保不住她。

然!

就在眾人正要朝著宿淺塵走去的時候,一枚銀針則是破風而出,直紮向了韓孀霖。

韓孀霖隻覺得胸口鈍痛,身體下意識地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她想要阻止這莫名的顫抖,可是她的身體卻好像根本不是她的了一般,不但顫抖個不停,更是愈發地劇烈了起來。

很快,在她身體的顫抖下,她的頭發也散了,耳墜也掉了,更是有些許的小藥包從她的懷裏一並掉落在了眾人的眼前。

“紫靈悠雲菊,銀葉草,寧神花,地根草,其每一味藥都是能夠讓人莫名產生亢奮的,若是這些加在一起,足以能夠讓人雄風旺盛,春宵無盡,隻是這藥同樣也會傷其心脈筋骨,別說是舉劍了,怕是連呼吸都會覺得沉重。”宿淺塵淡淡地看著那散落在地上的小紙包,隻是輕輕一聞,便是對其中的所有藥材了如指掌。

弗遠臨驚愣地轉頭看向抖動不止的韓孀霖,一遍遍不停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是那個野種的挑撥離間……

韓孀霖驚慌地想要撿起那些小藥包,可是她抖動的身體讓她根本不能如願。

弗傾見此,將站在人群裏的一名大夫揪了出來,“沒看見父親生病了嗎?還不趕緊去給父親看看。”

那大夫被弗傾推跪到了弗遠臨的麵前,仔細地給弗遠臨號脈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散落在韓孀霖身邊的藥包,輕輕一聞,便是趕緊將那藥包丟在了一旁。

“啟稟老爺,大小姐說的沒錯,您這是中了迷藥的症狀啊!”大夫如實道。

而正是這句話,徹底讓弗遠臨陷入了癲狂之中。

他滿目殺氣地瞪向躺在地上的韓孀霖,猛地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你這個賤人,你竟然還敢給我下藥!”

“老爺,您聽我解釋,解釋啊……”韓孀霖嚇得大喊。

弗遠臨現在殺了她的心都有,哪裏還會聽她的解釋,因為體力不支而無法站立,索性邁開腿騎在了韓孀霖的身上,對著那驚慌失措的臉蛋就是甩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賤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爺饒了我吧,老爺……”

南方部落的正門口算是徹底鬧騰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下人們,看著形如瘋癲的弗遠臨,以及那被打到滿臉紅腫,一說話都往外噴血的韓孀霖,心頭隻剩下了兩個字。

報應。

就連康德和跟在韓孀霖身邊的嬤嬤見此,都是禁不住雙雙地搖著頭。

如果當初老爺和夫人能夠對大小姐稍微仁慈一些,怕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的田地。

隻是可惜。

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南方部落門口的巴掌聲夾雜著哀嚎聲持續響起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原本停在不遠處的馬車早已消失不見了。

弗遠臨嘶啞地質問著,“人呢?那個野種人呢!”

弗傾如實回答,“就在剛剛……父親跟大夫人鬧得歡的時候,弗縋已經先走了,估摸著應該是害怕丟人才是。”

弗遠臨聽著這話,好一陣的怒火攻心,喉嚨一陣的腥甜,當真一口鮮血地噴了出來。

眾人驚慌失措的同時,都是未察覺有一股淡淡的藥香正在他們的身邊悄然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