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傾跟著安庭和容隱按照宿淺塵的交代,從燥寒宮一直延伸到宮門前,每隔五米便是讓宮人架起了一個火盆。

很快,宿淺塵所調配出來的藥材,便是被均勻灑在了這些火盆之中。

而等安庭和容隱抵達宮牆上的時候,隻見三大部落的族人已經殺聲震天地往皇宮裏麵衝著。

司冥站在宮牆的最高處,華發被那衝天的火光暈染上了一層嗜血的紅。

他的藍眸輕輕掃視著下麵那些不斷圍攻宮門的三大部落,一直到三大部落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宮門外,忽揚起手臂道,“開門!”

頃刻之間,四米高的宮門由內向外緩緩地被打開。

那些衝進來的三大部落的族人們見此,無不是歡呼著往皇宮裏麵擁擠著,隻是當他們終是進入了皇宮,還沒來得及歡呼,密密麻麻的羽箭便是如同下雨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朝著他們飛射而來。

一時間,三大部落的族人成了活靶子。

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倒下去了一半的人。

遠處宮牆的弗傾看得陣陣熱血沸騰,止不住地稱讚道,“好一個請君入甕!”

安庭和容隱則是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在這個術法外,司冥確實是有著強大到逆天的靈法,但是拋開靈法不談,司冥無論是頭腦還是心機都是上上等的,不然也不會被上界抓了這麽多年,仍舊能夠在三界之中逍遙法外了。

如今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戰爭而已,對於司冥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

哀嚎聲,嘶吼聲,不斷在宮門內的空地上響起。

鮮血染紅了青磚,也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殺!殺!乾元王朝的皇帝就在那裏!”上官君千怒喊著,舉刀指向了站在宮牆上的司冥。

而此刻早已紅了眼睛的他,並沒有察覺到有絲絲的藥香味正朝著他們席卷而來。

還在人群裏跟著眾人廝殺的弗遠臨忽地僵硬在了原地,就是連眼睛都沒了神,如同入魔了一樣的他,慢慢轉身朝著人群之外走了去。

安庭見此,一把拎起了身邊的弗傾,“客人已經來了,咱們也該走了。”

容隱點了點頭,卻在轉身的同時,餘光掃見了一輛停在宮門外暗處的馬車,垂眸片刻,他對安庭道,“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來。”

安庭點了點頭,“速去速回。”

容隱不再多言,一個躍身朝著宮門外落了去。

安庭帶著弗傾繞過了宮門口的戰場,一路跟在了弗遠臨的身後,而那弗遠臨似乎對點燃在火盆裏的藥香味異常敏感,哪怕是摸著黑,也是準確無誤地走到了燥寒宮的門外。

弗傾看得驚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安庭則是笑,“我們家小白臉想要請的客人,從來沒有能爽約的。”

語落,走到了弗遠臨的身後,一腳踹在了弗遠臨的後腰上。

完全沒有意識的弗遠臨直朝著麵前的大門撞了去,伴隨著一聲悶響,連同大門一起,重重摔進了燥寒宮。

此時燥寒宮的院子裏,已將所有宮人遣散的宿淺塵獨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看著同大門一起砸在自己麵前的弗遠臨,輕輕地皺眉朝著安庭望了去。

安庭拎著弗傾進門,抱歉地笑了,“力道沒控製住,稍微過猛了一些。”

宿淺塵無語地收回目光,看著如同一條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弗遠臨,抬手於他的頭頂輕輕一掃。

幾乎是瞬間,那彌漫在弗遠臨鼻腔之中的藥香味便是全部消散了個幹淨。

趴在地上的弗遠臨漸漸有了意識,準確說的是疼醒的,他支撐著酸疼到快要散架的身體緩緩抬起頭,當入眼看見坐在麵前的宿淺塵時,隻當是自己看錯了什麽。

弗遠臨愣怔地看著宿淺塵,有那麽一刻竟是大腦一片空白的。

他明明記得自己還在宮門口廝殺才是,怎麽會……

“不知那日在南方部落的正門口,你可是聞到了藥香?”宿淺塵坐在石凳上,微微垂眼,看著驚愣到回不過神的弗遠臨。

弗遠臨愣了愣。

那日他確實是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藥香,隻是當時的他並沒有在意。

“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宿淺塵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日她離去前,特意布下藥香將香味埋藏在了弗遠臨的體內,如今她點燃著的這藥香則是能夠瞬間讓弗遠臨意識模糊,本能地追隨著藥香而來。

當然,這種藥物的作用對於其他人是沒用的,因為那日身上帶著迷香的人隻有弗遠臨和韓孀霖兩個人。

而她留在他們兩個人體內的這位香,用的便是韓孀霖所用的迷香當的藥引子。

“野種,你想要做什麽?”弗遠臨冷眼怒視。

“你也無需緊張,今日將你請過來,不過是想跟你敘敘舊,順便算個賬而已。”宿淺塵淡漠地看著弗遠臨。

“算賬?你這個野種還有臉跟我算賬?”弗遠臨起身就要往宿淺塵的麵前衝,隻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便是被身邊的安庭伸出的腿絆倒在了地上。

安庭一把握住弗遠臨的肩膀,迫使他的頭抬起來,又是不解氣地一拳打在了那張老臉上,“我勸你還是客氣的一些好,不然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弗遠臨驚恐地看著容隱,“你,你想要幹什麽?”

安庭冷笑道,“隻是勸你乖乖聽話而已。”

弗遠臨轉動著一雙眼睛,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但是他卻能夠敏感地察覺到,現在的他就連一絲的力氣都是使不出來,雖然他很想扭斷宿淺塵的脖子,卻又不得不強忍著靜默了下去。

現在的他還能夠聽見宮門那邊傳來的廝殺聲,很顯然其他的兩大部落還在逼宮。

既是如此,他便就還有希望,隻要等到其他兩大部落的人衝到這裏,他再親手捏死這個野種也不遲。

宿淺塵見弗遠臨不再掙紮,對著安庭示意了一下。

安庭一把將弗遠臨從地上拎了起來,拉著他跪在了宿淺塵的麵前。

“砰!”一聲悶響再次從門口的方向炸起。

弗傾驚愣望去,隻見燥寒宮僅剩的半邊大門,也是被人給砸飛了,與此同時,那重重落進院子的,還有韓孀霖跟弗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