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雖然三大部落的遺孤得以獲救,並且在流放當日跪在皇城外對司冥磕頭表示謝恩,但朝野上的官員們卻對安庭的此番做法並不滿意,他們隻覺得如今的蕭王爺太過優柔寡斷。

尤其是對南方部落唯一的長子弗傾,更是太過仁慈。

不過奈何就連陛下身邊的太監總管都是偏袒著弗傾,朝中的官員就算是想要在事後覲見陛下,也是全都被這位太監總管給橫豎攔了下來。

一時間,安庭和容隱則是徹底成為了滿朝官員的絆腳石。

當然對此,安庭和容隱本身並不在乎。

他們根本就不是這個曆史的人,況且在曆史上當初記載的就是三大部落的外族遺孤被流放,南方部落的長子下落不明。

容隱和安庭隻覺得如此的決定不改變曆史,且尊重了自己的意願便好。

宿淺塵告訴過他們,人的性命從來不應該被別人輕易踐踏和斬斷,哪怕是在這術法裏,也是不能夠拿著旁人的性命當兒戲。

司冥雖然知道此番的做法朝中官員會有所意見,不過他並不在意,如今三大部落早已不複存在,這些官員對三大部落的恨意也終是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漸漸減少最終到熄滅。

三日後,弗傾帶著自己的心腹以及紫翹出宮了。

那日天氣不錯,風和麗日,晴空萬裏,用弗傾自己的話來說,確實是一個離別的好天氣。

容隱和安庭按照宿淺塵的交代,將弗傾一行人送至到了宮門前,並交給了他不少的盤纏和細軟。

“這個世界其實遠比你知道的要大,等你走出去就知道了。”容隱拍了拍弗傾的肩膀。

弗傾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望向燥寒宮的方向,“她真的不來了嗎?”

安庭一記腦瓜崩彈了去,險些將豆大的弗傾彈個跟頭。

“我說你人長不到,腦袋怎麽也不靈光?現在是非常時期,小白臉和小叔父為了保住你受了多大的流言蜚語,若是現在光明正大的送你,豈不是落人話柄?”

弗傾揉著起了個大包的腦袋,哀怨地看著安庭癟了癟嘴,最後索性直接忽視了他,轉頭看向容隱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我們真的還能夠再見到的話,今日的恩情我定不相負。”

容隱點了點頭,“走吧。”

弗傾這才帶著紫翹等人坐上了馬車。

隻是隨著馬車緩緩駛動了起來,他仍舊不死心地朝著車窗外望了去,結果沒想到就是這麽一眼,他瞬間便是紅了眼睛。

隻見在宮牆上的一角,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靜默而站,黑眸依舊平靜。

弗傾想要張口說話,可最終還是忍住了,他隻是一直看著那抹身影,不停地吸著鼻子,暗暗在心裏記下了此刻發生的所有。

站在宮牆之上的宿淺塵忽地勾起了唇角,雖然很淡,卻是那樣的美。

對於弗傾,她是真的希望他好的,因為在不知不覺之中,她早已將他當成了弟弟。

哪怕他與她並無任何的血緣關係。

弗傾一愣,隨後也是破涕而笑。

此番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見。

再見。

期待再次相見……

隨著弗傾的離去,乾元王朝一切看似又恢複上了正軌。

不過有一點與以往不同的是,每日司冥處理完朝政都會直奔燥寒宮,而並非再是以前的流華宮。

更與以前不同的是,司冥以前就算是疼愛金悅菱的時候,也鮮少在流華宮過夜,就算是過夜也不過是隻睡在軟榻上。

但是現在,司冥幾乎每日都會留宿在燥寒宮。

不但是如此,就連安庭也是時不時地前往,容隱更是每日親自安排著膳食,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地往燥寒宮送。

一時間,燥寒宮哪裏還有半分冷宮的模樣?

不但三餐定是送往,更是有許多宮人進進出出,最開始那些忙著前往禦書房覲見司冥的官員瞧見這麽一副場景,隻當是大白天見到了鬼,有些膽小的甚至是被嚇得回府之後還大病了一場。

漸漸地,燥寒宮此番景象便是傳得朝野人盡皆知。

而那些本來就希望宿淺塵跟著南方部落一起慘死的官員們,自然又再次坐不住了,紛紛再次覲見,隻是無論他們如何的覲見上奏折,司冥均是沒有半點動搖。

官員們見此,隻得又轉頭去流華宮懇求皇後出麵,隻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接連他們幾次前往,竟是連皇後的麵都是沒見到。

流華宮的那些宮人們,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他們。

其實不單單是這些官員,就是司冥也是有許久不曾見到金悅菱了,因為那些宮人按照金悅菱的交代,總是將司冥擋在流華宮外。

司冥對此,並沒有多想,每日仍舊留宿在燥寒宮,陪伴在宿淺塵的身邊。

不過安庭和容隱對此倒是心有疑惑,這不,在又知道司冥去了流華宮被擋了出來之後,紛紛跑到了宿淺塵的麵前說道了起來。

“小白臉,要我說你的家教還是不嚴格,小叔父對你是比你剛來的時候好了,但是據我所知,小叔父今兒個還是去了流華宮。”安庭憤憤不平地大步走進燥寒宮的正廳,還沒等坐下,話便是已經溜出了口。

此刻正坐在軟榻上喝著茶的宿淺塵,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在這個術法裏,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司冥能夠接受她,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若是按照弗縋的一生,乾元王朝的皇帝根本就沒有疼愛過弗縋片刻,一直都是對皇後心有所屬的。

而這個術法的陣眼現在就是司冥,司冥遵循著這個術法的意誌,對金悅菱有著不可抗拒的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倒是大度。”安庭坐在宿淺塵的身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跟大度無關。”宿淺塵輕聲道。

“那若是出了這個陣法,小叔父仍舊關心其他的女人呢?”安庭好奇地詢問。

“哢嚓!”一聲脆響驟然響起。

安庭驚得抬頭,隻見才剛還被宿淺塵捏在手裏的茶杯,早已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一瞬間,安庭的後脖子就是竄起了一陣的寒意。

看著那碎到粘都粘都不上的茶杯,他不停地咽著口水,他發誓,如果小叔父當真對其他女人好了,不要說是小叔父人頭不保,就連他們三隻的腦袋,可能都會被某人捏成豆腐渣啊!

如此這番,安庭甚至連跪磕頭上香的心都有了。

小叔父啊,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不單單是為了您的腦袋,更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