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士庸久走江湖,知道蝶戀花的手段,雖然眼下己方人多,但此時與武當在結盟之事上存了芥蒂,若是動起手來,他們相助蝶戀花,那自己四人定然不敵,此時聽司馬瑋如此說,心下深以為然。唐列曾在蝶戀花手上吃過虧,心中本就對他存了忌憚,這時更是不願以身犯險。熊敖瞧二人神色,已明其意,怒哼了一聲,收刀還鞘。
聶海棠本希望他們雙方鬥個兩敗俱傷,但見司馬瑋僅僅說了一句話,便將方才的劍拔弩張之勢給平息了,心中不禁頗感失望,正想如何再生些事端讓雙方拔刀向相。
忽然心中一動:“方才聽蝶戀花所言,像是在前往洛陽的路上遇到焦林,而跟蹤到武當山來。他與花慕蝶關係非同一般,謝凜兒又是花慕蝶的弟弟,他此去洛陽莫非是為了謝凜兒?”思及此處,心中已有了計較,向司馬瑋道:“上次在崆峒山,熊幫主曾言將會送謝凜兒到武當來與其姐相聚,可如今已半年有餘,不知貴幫何時能將謝凜兒送來。”
司馬瑋道:“聶大俠何出此言,上個月你光降敝幫之時,謝兄弟不是已與謝姑娘說好了麽,他將常駐黑龍幫,與熊幫主一起查出謝家案子的凶手。”蝶戀花道:“在下也正要為此事前往黑龍幫。”公士庸道:“蝶大俠既然要去敝幫,那正好與我等同行,到了敝幫,熊幫主自會好好接待閣下。”
蝶戀花本想推辭,但聽他弦外之音,似是到了黑龍幫熊霸天必會為難於他,當下冷笑一聲:“黑龍幫在下自是要去,不過和各位同行那就免了。”
此次黑龍幫前來武當,是以公士庸為首,不想陡然出現了一個蝶戀花,壞了他們要挾武當派的事。公士庸心想,回去之後,還不知該如何向熊霸天交待,鐵青著臉向蝶戀花道:“我們在黑龍幫恭候蝶大俠的大駕。”又向武當眾人一抱拳,道聲“告辭。”吩咐四個幫眾抬起焦林的屍首向外走去。
“在下倉促而來,給貴派帶來麻煩,還望諸位恕罪。”
蝶戀花適間在武當派擅自殺人,難免讓武當派諸人認為他視武當如無人,這時見黑龍幫諸人離去,乃轉身向太極真人拱手致歉。
太極真人笑道:“哪裏,哪裏!蝶大俠仗劍除惡,又有誰會怪罪?你若不出手,海棠也會料理了他。”蝶戀花道:“在下此次來到武當,另有一事,便是想順便見見謝姑娘。”太極真人聽了這話,麵上雖然還掛著笑意,但笑容已有點發僵。
聶海棠說道:“謝姑娘昨天和幾位師弟下山去購置香火去了,她一個女孩子久在山上,覺著悶得慌,纏著師父半天,方允她也跟著眾師弟下山去散心了。”
蝶戀花聽了,起身作辭。太極真人假作客套了兩句,由他自去。
蝶戀花下了山,在路旁尋了一家茶館坐了,向小二要了杯茶並打聽如何雇輛馬車。忽覺背後一股疾風襲來,他微一側身,但聽“嘟”的一聲,一枚鐵釘釘在了桌麵上。
蝶戀花回頭急看,不見有人。轉過身來,看那鐵釘鏽跡斑斑,上麵裹著一張紙條。他伸手將紙條解下,展開一瞧,但見上麵寫著:“欲救謝雪痕,今晚子時速往馬家坡。”心裏一怔:“武當派高手如雲,聶海棠更是一代人傑,謝雪痕怎會有什麽危難?莫非這發鏢之人要引我前去伏擊於我?”他藝高人膽大,心中冷笑一聲:“今晚過去,就知這人是何方神聖了。”當下向小二打聽前往馬家坡的方向。
及至夜間,蝶戀花提前到了馬家坡,但見一株幾抱粗的大楠樹,樹冠茂密如蓋,縱身躍了上去,隱身其中,靜等那人出現。但等到子時將終,始終不見有人出現,心道:“莫非這裏不是馬家坡,抑或那人讓我前來,是要戲耍於我。”但仔細想了想,這兩種情況都不像。忽又一轉念:“是了,那人是過於小心,他不見我的人影,便不現身出來。”當下,縱身躍下,在地上踩著枯葉碎石,來回踱了兩圈。忽聽一陣秋葉落地之聲,急轉身一瞧,但見一個灰衣老者,從林間如飛般掠來。
蝶戀花見來人身手矯健,忙閃身隱到一棵樹後,凝神戒備。那老者霎時躍到近前,蝶戀花在樹後細看這人,卻是武當派的太清真人。微微一怔,在武當腳下,太清真人何以用這種方式傳喚自己?忙從樹後躍出,拱手道:“原來是太清真人!”
太清真人觀察左右,麵帶警惕之色,說道:“我知道蝶大俠一定會來。”
“不知真人夤夜喚我前來,所為何事?”蝶戀花見太清真人這般神色,猜測武當定然有什麽大事發生。
太清真人道:“那紙條上不是寫了麽?”
“難道謝姑娘真的有難。”蝶戀花吃了一驚,變色道。
太清真人歎了口氣,道:“有難是真,隻怕現今救她是來不及了。”
蝶戀花愈發吃驚,動容道:“她被誰抓去了。”
太清真人道:“到底她是怎樣被他們抓的,我也不甚清楚,但你若想知道其中隱情,卻需聽我慢慢道來。”蝶戀花急道:“道長快說。”
太清真人道:“四年前,我無意間從我徒兒孟海芳口中,聽到有一黑衣人潛入我太極師兄的房裏,當時我也沒在意,不過以後有兩件事卻讓我起了疑心。”蝶戀花道:“是哪兩件事?”太清真人道:“第一件事便是聶海棠的妻子突然失蹤。你想,在黑衣人出現的第二天,聶海棠的妻子便突然失蹤,此事是否有些可疑?”
蝶戀花略一思忖,點頭道:“果然是有些可疑。”太清真人道:“但更讓人可疑的是,太極師兄卻以影響武當清譽為由,嚴令此事泄露出去。”蝶戀花道:“如此說來,聶夫人的失蹤是與太極真人有關?”太清真人道:“第二件事,我發現太極師兄的行事習慣與以往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