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聽到這裏,不禁看了龍妃一眼。

謝凜兒一聽唐劑,頓時想起,他初次被關進寒星窟時,那個為他送飯,醫病不醫命,讓他服食百日穿腸丹,神態永遠漠然的老者。當時豈曾想到,他竟然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嗜血雙禽之一,辟邪九獸之一的龍妃的父親?

鬼姥姥繼續道:“但這唐羽卻是非常的不幸,要說她的祖父和父親,是為了家族的暗器而貢獻、付出了一生的話,那麽她就是為了家族的暗器,而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可以說她隻能算是犧牲品、工具,畢竟她的祖父和父親的付出,是出於自願。

三十六年前,唐蠱和唐劑父子遠赴了一趟魔域,見到了一位被他們認為是毒至尊的人物,正好這個人的名字和唐蠱一樣,也有一個蠱字。蠱是什麽,就是毒的意思。那個人的蠱字前麵還有霸王兩字,叫作霸王蠱。唐蠱、唐劑父子回到唐門之後,二人便開始策劃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將唐劑年僅五歲的女兒,安插在那個惡魔身邊,以便讓她能偷學到最厲害的東西。自從祖父和父親有了這個計劃之後,唐羽便與苦難結下了不解之緣,更為天地不容的是,這種苦難是從她的童年開始吞噬的。”

眾人轉頭去看龍妃,也就是唐羽時,目光中都充滿了憐憫。

鬼姥姥道:“她到了那個怪物身邊之後,無日無夜的不受到那個變態惡魔的摧殘。十年之後……”說到這裏頓了頓,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滴溜溜地瞪著謝雪痕,說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謝雪痕聳然道:“什麽?”

鬼姥姥伸出兩隻枯幹的食中二指,向謝雪痕道:“那個魔鬼挖去她的兩隻眼睛。”謝雪痕“驚”的啊了一聲。鬼姥姥道:“這還不算,那個家夥又將將兩條毒蛇移植到她的雙眼,並且還在她的頭上種上了毒腺。”

謝雪痕隻覺手足冰冷。鬼姥姥道:“我聽到了一件事,說聶海棠夥同倭寇拐賣了許多女孩賣到海外。”謝雪痕道:“確實有此事。”鬼姥姥道:“你知道那些女孩子是被賣到哪裏麽?”謝雪痕動容道:“莫非……”

鬼姥姥道:“不錯,就是賣給霸王蠱那個老不死的,然後一個個都被這麽折磨死。唐羽就是通過倭寇送過去的,不過比起其他女子,她還算幸運些,隻是眼中被植了兩條蛇,而她們……哎喲,那真是沒法說……”謝雪痕聽到這裏,隻差點暈過去。

鳳舞見謝雪痕滿麵惶恐,忙過去扶住,向鬼姥姥吼道:“你再嚇她,我一掌斃了你。”

“好,咱們繼續說唐羽。不,說我們兩口子吧。”鬼姥姥說到這裏,深情的看了一眼,隨她一起來的那個嚇人丈夫。說道:“當年姥姥我啊,也是一朵花一樣的俊,哎,不信,你回去問問你師父。”這是向謝雪痕說的。又道:“我丈夫當年呢,也是玉樹臨風,人模狗樣的,嘻嘻。但我還是看不上他,覺得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一朵鮮花怎肯插在他這堆牛糞上?”

眾人聽到這裏,又好氣,又好笑,隻差點笑出聲來。

鬼姥姥道:“而我是冥界中人,他是魔域中人,我更不想嫁他。但我丈夫有一樣本事,還是迷住了我。就是他口技極好,世上的任何聲響,不論有多複雜,哪怕萬鳥齊鳴,群蟲合奏,天崩地裂,他都能用嘴發出來,所以人稱他為口技公子。至於他唱的歌聲,婉轉動人,情迷五內;他日日徘徊在我家門前的河對麵,向我口吐高山流水,梅花三弄。他的歌聲讓我纏綿悱惻,心猿意馬。久而久之,我發覺,若是少了他的這些聲音,我便無法生活了。不得已,我隻好跟了他,一起去了魔域,也過了幾十年的幸福日子。但是有一天,遇到了霸王蠱這個狗娘養的野王八,我們倆的好日子也就此跟著打住了。”

在場眾人見這個小老太婆如此罵人,都哂笑不已。

鬼姥姥咬牙切齒,恨聲道:“原來這個狗操的有一種愛好,就是憎惡美好的事物,若是能將美好的東西親自動手毀掉,他便覺得像贏了錢一樣的大慰平生。他見我鬼姥姥長的俊俏,丈夫也風度翩翩,歌唱的好聽,生活的開心美滿,便好似得了風寒一樣的難受,於是趕緊為自己配藥治病。隻是這種為他治病的藥,卻要給我們兩口子吃了,他才能康複。”

眾人先是覺得好笑,聽到這裏隨即一驚,忙道:“怎麽?”

鬼姥姥道:“我們吃了這種藥之後,我就立刻美人遲暮了,沒幾天工夫,我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我丈夫的身子,也立時矮了下去,接著又橫了起來,直至變的如此嚇人,而且嗓子也跟著啞了。唉,我二人變成了這副模樣,那狗賊的病便好了,身體也健康了。”

謝雪痕歎道:“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最壞的人,莫過於聶海棠和熊霸天了,真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鬼姥姥道:“我們二人成了這副模樣,沒辦法,我就去那老壞蛋那裏去偷解藥,可是那個老混蛋那裏,實在是隻有妖怪才能居住,跟本就不知道哪裏是他的藥箱。我雖不能得手,卻發現了唐羽,便讓她去為我們偷解藥。作為回報,我送她蝙蝠幽冥冀和冥王笛,還有刀魂曲的譜子和九龍辟邪功秘笈。唐羽雖沒把解藥全部取來,但總算治好了我老頭子的嗓子,我卻把這四件寶物都給了她。唐羽便用蝙蝠幽冥翼從那鬼地方逃了出來,並且還帶出來了霸王蠱最厲害的毒物流金蜂。”

謝雪痕聽到唐羽的遭遇,不禁流下了淚來。其他人也無不歎息,不過心裏也都明白,她還是從那裏帶出了這流金蜂。

謝凜兒道:“後來她怎麽不回唐家堡?”

唐羽開口了,說道:“想起那些事,真是恍若隔世,卻又近在眼前。想想當時,有十六年了吧,我從那裏逃出來之後,因擔心那老怪物察出我的底細,再報複到我的家裏,所以不敢回唐家堡。我就躲進了九龍山,苦練刀魂曲。可是有一天,蝶戀花突然來到九龍山,要誅殺曲弦他們八個人。他們八人自然不是蝶戀花的對手,鬥沒多久,全傷在了蝶戀花的劍下。我想跟他們合練九龍辟邪功,便出手將其他八人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