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鷹揚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辟邪九龍也正因為練成了九龍辟邪功,而博得了個情深義重的美名。辟邪九龍中除了你龍……唐羽之外,其他八人盡管武功不入流,卻依然可以仗著你唐羽的大名,去四處橫行,辟邪九獸的威名,也隨即震動了江南。”

“僅僅情意深重,還不足以使得我們九人,一起去練那種功夫。況且我們初次見麵,哪又來了什麽情誼?”唐羽冷笑一聲,說到這裏,又歎了口氣,繼續道:“我當時為了練刀魂曲,深切需要他們八人的內力,便取出九龍辟邪功秘笈給他們看,和他們商量一起練功之事。他們八人開始支支吾吾,想到以我的武功最高,他們的武功自是要全然傳輸集中到我的身上。後來經過大半年的爭執,我們終於約法三章:第一、我們九人以後要打出辟邪九龍的名號,他們把武功傳到我的身上。第二、功成之後,我要誅殺和他們有矛盾的人,以免有人找他們尋仇。第三、為了防止我違反約定,我必須先服食他們八人調製的百日穿腸丹。”

在場之人誰也想不到,辟邪九獸兄弟情深意重的美名背後,交易的肮髒與辛酸。

忽聽一人歎道:“兒時被祖父和父親利用,成名後又被兄弟控製,每個人一生下來,本該就有的親情、友情,到了你這裏,竟然這麽的遙不可及,人生短暫,卻又這麽遺憾。唉!”這幾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竟比尖刀還利。

唐羽聽了此言,渾身一震,接著雙手捂耳,隻有被刀戳在了心裏的人,才會這麽痛苦。

眾人無不氣憤,轉頭一瞧,卻見聶海棠手提長劍,徐徐行了過來。

謝雪痕一看見他,雙目便不禁冒火,叱道:“又是你這個狗賊。”說著便要動手。

聶海棠將手一擺,道:“我可不是來打架的,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你聽是不聽?”謝凜兒道:“你想說什麽?”

聶海棠道:“當今武林差不多已全是幽家的天下。我雖是武當棄徒,卻也不能忘本。幽家橫行,武當也深受其害,另外我也和幽家有點過節,不如咱們現在放下舊惡,先解決了幽家這個公敵,光複了武林各個正派。然後你們姐弟二人找我清算也好,還是讓我回武當受師父處置也好,到時我悉聽尊便。未審二位意下如何?”

謝雪痕啐道:“呸!你這狗賊還要讓我上幾次當,你也就隻能騙騙我們姐弟,我今天定然是要取了你的性命。”說時,便亮起了幽冥鬼爪。謝凜兒攔住謝雪痕道:“我看他不似在說謊,再說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每個人都應該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謝雪痕罵道:“無雙,你出來這麽久了,怎麽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這可是一條中山狼啊,你就是養一條蛇放在身邊,也比將他留在世上安全。”

雀鷹揚道:“謝姑娘說的對,聶海棠欺師滅祖,勾結倭寇,殘害咱們中華百姓,你真的相信他能回武當謝罪麽?他現在又不知再策劃什麽陰謀。”

聶海棠道:“謝姑娘你是個守信用的人麽?”謝雪痕道:“你什麽意思?”聶海棠道:“我太虛師叔在幽冥城外臨死時,你向他保證過什麽?到了現在那些弟子是死是活你還不知道吧?”

謝雪痕心中一凜,暗道:“我一直在忙著找解藥,倒把這件事給落下了,看來還真的要抓緊工夫,去解決這件事情。”

聶海棠鑒貌觀色,已知謝雪痕心裏活動,遂走上前來,向謝雪痕低聲道:“這裏就有兩個幽家魔頭,不如咱們抓了他們兩個為人質,逼迫鳳鳴換回那些個弟子怎麽樣?”

謝雪痕點了點頭,低首思忖,突然一爪挑出。聶海棠吃了一驚,忙向後疾閃,但臉上還是熱辣辣的痛,似是被抓出四道血溝來,用手一摸,滿手鮮血。這也幸虧他躲的快,要不然一張臉非被謝雪痕掀下來不可。

謝雪痕罵道:“你一天不死,我都寢食難安。”說著,又縱身向聶海棠攻了過去。聶海棠又驚又怒,也拔出銘義劍,且戰且退。燕無珠和雀鷹揚一個拔劍,一個持戟也向聶海棠截了過來。

便在這時,但聽謝凜兒喝道:“小心!”眾人急忙回頭,但見唐羽向著他們撒出了腐屍砂。謝雪痕、燕無珠、雀鷹揚不防唐羽有此一舉,待要躲閃,已然不及。但那片紅幕方到得他們身前二尺處,便直直的落了下來。接著眾人隻見前麵,出現了一堵閃著金光,如透明玻璃似的光牆。

眾人正自疑惑這是什麽法寶,卻見化梵音一揮手,那光牆瞬即不見。

唐羽見偷襲失敗,展翅飛起,向化梵音射了兩道黑水。化梵音盡管法術通神,卻也不敢挨這兩股黑水,忙閃身避過,伸指射出一道白光,化作一群仙女,形同一簇影子向唐羽撲了過去。

唐羽盡管看不見這一變化,卻也覺出了這其中奇異的聲息,情知化梵音的厲害乃平生所未睹,就不敢再放出流金蜂來送死,遂展起雙翅衝天而逃。

化梵音收了法術,再看聶海棠,已不知去向。

謝凜兒道:“唐羽這個人,真是可憐可歎。”又向狻猊龍靜道:“恭喜你投了明師。”龍靜道:“可惜唐施主卻依然沉溺於俗塵苦海,而無法自拔。”

化梵音問謝凜兒道:“你的頭痛之疾怎樣了?”謝凜兒道:“多謝你的垂愛,但這又哪裏能治好得了。隻不過時不時的發作一回便了,我已習以為常了。”化梵音道:“你的腦傷,雖說有硬傷,卻也與你所練的終結神畫話的戾氣有關。你不如棄了你的終結神話神功,我再授你佛法化解了其中的戾氣,你這傷想必能會慢慢的痊愈。”

謝雪痕一直為謝凜兒的頭疾發愁,此時聽說化梵音能為他治好,十分歡喜,便也勸說謝凜兒放棄終結神話,一心向佛。

謝凜兒心中卻想:“方今家仇未報,江湖險惡叢生,我正要以此做出一番事業,若是棄了終結神話,我又沒什麽別的武功,那豈不正應了適才唐羽所說的,以後隻能苟且偷安,性命不保麽。”

謝雪痕見謝凜兒沉吟不答,道:“怎麽,你還有什麽不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