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蠱隻盯著美杜莎的雙手,道:“這就是了,仇恨就像病痛,一日不除,便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所以複仇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獵仙大法》秘笈雖較輪回珠易得,但也要大費一番周章。”
“嗯?你什麽意思?”美杜莎麵色一變,頭頂上的群蛇箕張起來,赤睛如豆,血口劇張,彎齒成刃,雙信吐針,形狀極為可怖。得到《獵仙大法》秘笈,是她複**以後保護自己的惟一希望,為了得到此物,更是報了赴東海而死之誌,這才不辭勞苦,身曆千難萬險,漂洋過海來到魔域。任何有損她心中希望的事,都會讓她如受萬箭攢心之痛。
霸王蠱心中恐懼,忙安慰道:“你先莫著急。我的意思是:想得到《獵仙大法》秘笈要花費些時間。但有一樣跟‘獵仙大法’一樣厲害的武功,就在眼前。”他不待美杜莎答言,於是急不可奈的說道:“世間最厲害的武功除了獵仙大法,還有兩樣跟‘獵仙大法’齊名,並且一樣厲害的武功,一個是冥界的‘幽靈複活’,一個是神界的‘終結神話’。而這位在這裏飛來飛去的小子,就已經練成了終結神話。你何不先找他要《終結神話》的秘笈,我來幫你。”
他這番話不及喘氣,一口氣急匆匆地說完,怕的是謝凜兒一聽此言,展翅飛走,美杜莎還會跟他在此糾纏,他便很難脫身。若是美杜莎跟謝凜兒交上了手,那他就可趁亂逃走,等上去到了安全之地,再跟美杜莎從長計議。
謝凜兒半天本待要走,但一聽霸王蠱向美杜莎說暫時罷戰,便想看看霸王蠱要幹什麽,豈料霸王蠱居然說出,這番移禍江東的挑拔之言。當即罵道:“惡毒奸詐,你挑撥離間,難道人家聽不出來。”他心裏並不怕美杜莎,若是美杜莎真的受霸王蠱挑拔,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有鶴翅在身,大不了一飛了之。
美杜莎當然聽得出霸王蠱的挑拔之意,但看謝凜兒並不否認,自己確實身懷‘終結神話’,心想‘終結神話’如真的和‘獵仙大法’同樣厲害,倒省了我去威逼霸王蠱,說出‘獵仙大法’下落這回事。即使得不到終結神話,於我也無壞處,仍可回頭來找霸王蠱索要‘獵仙大法’。計議一定,抬頭注目向謝凜兒,道:“那我就會會你。”“複仇”二字,已於她刻骨銘心,因此她要不擇手段,不放棄任何機會。
謝凜兒道:“你真要中這老毒蟲的挑拔離間之計?”
“當然。”美杜莎道,背後白光一閃,“嘭”地一聲,彈出一對各一丈長,灰白發亮的天鵝翅膀。
謝凜兒萬料不到這個女妖,居然有一雙翅膀隱藏在身後,都怪自己一直小心躲避她的眼睛,才沒有往她身上多看,這麽大的翅膀要麽是折疊起來的,要麽隨心意可大可小,但看形狀決跟自己的不一樣,並非有形無質的光翅。
美杜莎手持雙劍,雙翅一揮,蛇身鬆了夜晶蘭,向謝凜兒攻去。謝凜兒若是在地麵上,並不怕她,隻是此時身上背著司徒天工,無法運用終結神話,兼之美杜莎模樣詭異恐怖,又要提防她的眼睛,是以無心戀戰,展翅擰身向後上方飛去。
美杜莎見謝凜兒逃走,便把劍插回腰間,取出一把鐵背鎏金黑木弓,十支鵝毛三棱血槽箭,張弓搭箭,向謝凜兒“嗖嗖嗖嗖”射去。謝凜兒或上或下,忽左忽右,一一避過,隻把背上的司徒天工駭的驚聲尖叫。
霸王蠱見美杜莎離開,旋即化為人身,向上一躍,掠過六毒人,喝聲:“隨在我後麵,殿後!”手腳不緩,順著夜晶蘭,老鼠般向上竄去。
美杜莎追著謝凜兒,接連射了二十箭,均被謝凜兒一一躲過,每射一箭總是緩一緩,不覺與謝凜兒拉遠了將近二十丈,回頭再看夜晶蘭的根快看不見了,霸王蠱隻怕早逃了。心裏便動搖起來,這四處均是岩漿,自己於這裏並不熟悉,這小子的底細自己也不甚清楚,他既會終結神話,自己若是上了地麵與他交手,隻怕不敵。自己本是為獵仙大法而來,鬼哭穀的地形自己也摸清楚了,不如還是先回去找霸王蠱吧,這小子日後見麵再定計策。籌思及此,折身返回。
謝凜兒飛了一陣,司徒天工道:“那女妖好像回去了。”謝凜兒回頭一瞧,果然不見了,這才放下心來。四下瞧了瞧,暗想,如何從這裏出去呢?忽見右前方,岩漿上隱隱漂著一黑葉,似是一條船。當下飛了過去,就近一看,卻是逃走的那紅怪。
紅怪正乘船飛逃,見謝凜兒追來,忙道:“在下與閣下並無冤仇,何必與我為難?”謝凜兒道:“在下隻是有幾件事要請教。”紅怪道:“什麽事?”
謝凜兒道:“這四處全是岩漿,你們魔皇的屍首又安置在哪裏呢?”
紅怪道:“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也瞞你們不得,索性告訴你們吧。我恩師的屍首,便在這岩漿底下。”
謝凜兒心說:“你不想說,也沒必要撒這種慌。”但瞧他神色卻又不似作假,便問道:“那他的身體豈不是燒化了?”
紅怪搖頭道:“我恩師在一萬年前,研創一種魔功,結果走火入魔,身上生了一種奇怪的病毒而死。我們將他的屍首葬在這岩漿裏,不想他體內的病毒,非但保得他的屍首不被岩漿燒化,反而一受熱,便形成了一種植物,從魔皇體內生出,通過上方這個洞生出地麵,生成遍布整個夜晶蘭洲的夜晶蘭。”
謝凜兒驚訝道:“你是說那見不得陽光的夜晶蘭,是來自於魔皇的體內?”
紅怪微微一笑,道:“夜晶蘭洲所有的夜晶蘭隻有一條根,就是這一條。”說著,向那從岩漿裏冒出來的,那一條藍晶晶的根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