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痕尋到英化牢室,透過鐵門,見這書呆子仍戴著巨枷,臥在牆邊。心想上次我捏碎了室門上的鎖,不知牢子發覺後,怎樣處置了他。這一次不論他樂意不樂意,斷然是要帶他走的,如果他願意遭受這些貪官汙吏的荼毒,等出去了,他可以再回來自首,那時我決不再管他。

牢門上的鎖,又換了一個大號的,謝雪痕仍是以爪尖一削,那鎖頭“哢”地一聲,斷為兩截。推門進去,蹲在英化身前,擰去枷上的鎖,將枷扒開。英化頭發散亂,身上血跡斑斑,如灘爛泥般,睡在地上。謝雪痕低聲向他訓道:“你趕緊醒一醒,別讓我太費力。”一麵說,將右手插在他右脅下,去架他起來。豈料英化右手陡起一指,正點在謝雪痕左肩“肩井穴”上。

謝雪痕吃了一驚,不待他再點第二指,一晃身從他身邊飛離五尺。那人本想以左肩將她夾住,但因謝雪痕身法實在太快,故此沒能得逞。謝雪痕喝道:“你是誰?”右手將左肩穴道解了。

正在這時,室外甬道奔過七八個人來,手中都提著刀,瞧他們的身法,武功都相當了得,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決不是府衙裏的人。謝雪痕回過頭來,看暗算他的那個人,將一頭散亂頭發抹到兩邊,露出一張慘白幹癟的臉來,兩隻眼睛一個偏上,一個偏下,歪歪擰擰,甚是醜陋。

謝雪痕並不認識這個人,說道:“你們是什麽人?”那人不答,雙掌一挫,向她當胸劈來。謝雪痕一晃身,到了他的腦後,一掌拍出,正中他後腦。那人哼也沒哼,倒地斃命。謝雪痕飛身往室外去衝,外麵幾人見她出來,掄刀就砍,企圖將她逼回牢中。

謝雪痕見門口首當其衝的,是左側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漢子,伸爪向他麵上抓去。那人見她身法如魅,隻覺在眼前一花,一隻瘮人如老鷹般的爪子,刹那間,抓到了眼前。不由得駭了一大跳,連忙後退,同時揮刀,一個“烏龍盤柱”向謝雪痕爪上橫削了過來。

謝雪痕將爪抽回,恰在此時,後麵兩柄刀砍來,急忙向右一閃,複又退回牢室。接著身子一矮,如泥鰍一般,從眾人下盤飄了出去,這一下動作極快。那些人不及反應,謝雪痕已擦地飛出了一丈。驀地看見有一人阻住,右爪一探,正中那人腹部。那人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這些人被她這詭異的身法,駭得膽戰心驚。謝雪痕在他們這一驚悸間,流煙也似,穿過他們的刀叢,順著甬道,詭異地飛了出去。

謝雪痕回到胡家莊,悶悶不樂地倒在**,狠狠地錘了兩下,昏昏地睡了過去。次日清早,醒來梳洗了,見了沙織和紫硯。那二人見她麵罩寒霜,忙問所以。

“我竟然中了埋伏。”謝雪痕垂頭喪氣地將經過與二人說了,又道:“現在不知道那個窮酸是不是還在府衙。”

正說著,胡大來快步走了過來,向謝雪痕道:“姑娘,我現在已經去找人打點了。好好的托托關係,將英公子給救出來。”

謝雪痕冷哼一聲,說道:“花錢送禮麽?”胡大來說道:“這在官場就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

謝雪痕正要說:“你可別妄想籍此因由,把你的銀子轉到別處。”忽又想:“即使他不能托人將英化給救出來,如能打聽出英化的下落也是好的。”於是說道:“那好,你去吧,如果把英化救出來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胡大來忙躬身道:“謝謝姑娘。”打了幾恭,作辭而去。

謝雪痕尋思:“昨晚所遇的是什麽人?那個上頭的大人物又會是誰?”沉思良久,猛然省悟:“那些人極像黑龍幫的人,那麽這些人必是當朝太師熊變派來的,可是熊變為什麽要關押英化呢?”

謝雪痕歇了兩日,第三日夜晚,又潛進府衙去探聽消息。但全院未及一更,便暗無燈火,猶如一片死氣沉沉地墳墓。謝雪痕不可能挨屋去搜尋那府尹,隻得無功而返。連續數日,往探數次,皆是如此。一座府衙,天不及黑,便都熄燈睡覺。

謝雪痕有時潛進一個室內,抓住幾個仆婦,逼問府尹的住處,有的是不知道,有的指了房屋,但進去之後,又遭了埋伏。謝雪痕回到自己房裏,籌思多時,無計可施。

一會沙織進來,向她問了情況,說道:“那府尹總不能不升堂審案吧,不如我明天去擊鼓喊冤,看他出來不出來。謝雪痕心想不錯,說道:“不過那樣可要連累了你,府尹被挾持,這罪名可不小。”

沙織道:“隻要能救出英相公,我粉身碎骨都不怕。”

謝雪痕一怔,知道此女己傾心英化,感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沙織對英化的愛慕,勾起她曾經對鳳鳴,何償不也是恨不得將心掏出來送給他。但那個有毛病的家夥,偏偏將自己推給鳳舞這個負心人。

沙織見謝雪痕呆呆地盯著自己,臉上頓時升起一片紅暈,低下了頭去。

謝雪痕陡然回過神來,點點頭道:“那好,咱們現在就去。那個狗官這次讓我抓住了,決不會輕饒了他。不過你放心,我會等你離去之後再動手。”二女把衣服整理好,攜手走出房門。紫硯看見二人,跑來說道:“你們做什麽去?”沙織道:“我去府衙,擊鼓喊冤去。”紫硯道:“我跟你一塊去。”

謝雪痕道:“這可不是玩去,你最好待在這裏。”紫硯道:“你們是去救我家相公,我如何肯落後?大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沙織道:“那待會說不定會挨板子,你心裏可要有個底。”

紫硯道:“我家相公經常說,勇者不懼。挨幾下板子又怕什麽?”謝雪痕笑道:“看來你真是衝著挨板子去的。”三人從胡家莊出來,走到府衙大街上,便見府衙門前湧著一大群百姓,想是在看府尹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