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硯向謝雪痕道:“我見你被他們捉住,恰好看見這二位香主在此經過,所以告訴了他們,將你救了出來,不然還不知道你又要吃多少苦頭?待會你怎麽謝我吧?”
謝雪痕正沒好氣,聽了這話,便過來要擰他的嘴,紫硯作了個鬼臉逃開了。他們一行眾人回到胡家莊,付香主向謝雪痕說道:“那胡大來說給姑娘跑門路,拿去了好幾萬兩銀子,姑娘知不知道這件事?”
謝雪痕道:“他確實給我說過,不知這家夥是不是給我耍滑頭。你們也順便替我去查查,把他盯緊些。”二位香主道:“姑娘你就放心,他這點微末伎倆,逃不過咱們的眼睛。”
謝雪痕經過此番挫折,再也不敢對官府有所小覷。連續歇息了六日,卻總不見那胡大來,於是便讓陳香主去將胡大來尋來。次日一早,那胡大來便忙忙地奔了過來。
謝雪痕道:“你這些天在忙什麽?”
胡大來道:“我正在四處打點。”謝雪痕道:“你都向哪些人去打點了?”胡大來道:“杭州府的同知季大人和通判趙大人都跟我很要好。這些日子我一直讓他們二位在想辦法。除此之外,我還暗派一人上京,拜見吏部侍郎裴大人,他是內閣大學士石大人的表弟。此事通過他來辦,朝中任何人都會給他點麵子。”
謝雪痕道:“那個書生在牢裏可是吃盡苦頭了,你最好在他有個三長兩短之前,將他給弄出來,否則你就會有三長兩短。”
胡大來連連點頭,道:“姑娘放心,小人一定盡力此事,那裴大人生性耿直,是個好官。英公子又是被冤枉的,隻要裴大人肯向府尹遞封信,不怕此事不妥。”
謝雪痕擺擺手,說道:“那你就趕緊去吧。”胡大來又問了些謝雪痕是否在這裏住的好,吃的好等話,便辭出去了。
過了兩日,謝雪痕與沙織、紫硯吃過午飯,正在屋裏百無聊賴,忽聽有人敲門。紫硯便問道:“誰呀?”隻聽胡大來在外麵問道:“謝姑娘在屋裏麽?”謝雪痕便問:“你有什麽事?”
胡大來喜道:“京裏捎信來了。今日我便去拜見那府尹,不怕他不放人,除非他的烏紗帽是不想要了。”沙織連忙過去開了門,問道:“僅憑一封信,就能救出英相公麽?”胡大來說道:“那要看這封信是誰寫的,有的人寫的信是一文不值,而有的人寫的信,那可就比萬兩黃金還要值錢。”
沙織道:“那這封信是誰寫的?”
胡大來看看了謝雪痕,發現她也睜著一雙妙目,向他詢問和沙織相同的問題,這才說道:“據我派去的壽兒說,吏部侍郎裴大人聽說英公子身陷囹圄,非常氣憤,便立刻去見了他表兄石大人。石大人便寫了這封信,由壽兒帶了回來,說那府尹見了這封信,不敢不放英公子。”
謝雪痕道:“你是怎麽讓你的下人,跟侍郎大人說的?他聽見英公子身陷囹圄,便非常氣憤?”
胡大來麵露尷尬之色,強笑道:“我說英公子滿腹經綸,博古通今,文思敏捷,才比李杜,實有經天緯地之才,那府尹嫉賢妒能,尋了個事由,將英公子給抓了起來。所以裴大人聽了,惱怒萬分。說一定要將英公子給救出來,還說想要見見這位英公子。”
謝雪痕嘴角一翹,道:“哼哼,當日你父子費盡心機,讓那府尹陷害英公子,如今又如此編瞎話,豈不坑了那府尹麽?”胡大來說道:“這隻能怪他當時不應該收我的錢,這種事乍一始,便是肮髒的,況且我已不保,也顧不得他了。”
謝雪痕道:“這種事我懶得聽,你趕緊去見那府尹去吧。最好不要讓我再聽到壞消息。”胡大來道:“好好,我這就去。”說著,拜辭而去。
沙織向謝雪痕道:“你看他真能拿這封信,救出英相公麽?”
謝雪痕倚著桌子,托著雪白的下巴,沉吟一陣,說道:“應該能吧。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麵有令,這府尹敢不放麽?”心裏旋又一思:“熊變是當朝太師,又是國丈。他若不讓那府尹放英化,那麽這封信就未必有用。”
沙織看她秀眉漸蹙,問道:“你覺得有什麽問題?”
謝雪痕點點頭,道:“英公子到底能否放出來,還真難說。你們好好待著,我去府衙看看。”沙織道:“我看你還是別去,免得又遭了暗算。”謝雪痕俏麵紅了紅,說道:“我上一次隻是太大意了,這一次我若遇到了他們,一定見一個殺一個。”當下走出屋門。
到了府衙,還不見胡大來過來。約摸過了盞茶工夫,便見胡大來的轎子,沿著東街徐徐行了過來,到了府衙大門前停下。門子進去通報,過了刻許,出來向胡大來說道:“大人忽值采薪之憂,不便見客,胡老爺請回吧。”
胡大來道:“我帶著內閣大學士的書信,不知陳大人見是不見?”那門子道:“陳大人說了,若是有什麽信物,就讓在下捎帶進去。”
胡大來聞言,便發急起來:“放屁,石大學士的書信,可是鬧著玩的嗎?如果陳大人不見我,我就擊鼓,咱們堂上見吧。”那門子忙道:“大人身上有恙,真的坐不了堂。好吧,我再為老爺通報一聲。”少時出來,說道:“老爺請進吧。”胡大來哼了一聲,這才大踏步走了進去。
謝雪痕縱身上了房頂,小心留神著四下,暗隨著胡大來進了內宅門,她便一晃身,掠到中堂後頂。這時胡大來已進了大堂。隻聽裏麵有人說道:“胡老爺,請裏麵坐吧。”謝雪痕細辨胡大來的腳步聲,似乎進了東廂房。心想,這裏可是他們的內室。就聽室內胡大來驚問:“陳大人您這是……”隻聽一個病懨懨地聲音說道:“哎呀,可別提了,真是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