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人歎息道:“可惜呀。”另一人道:“有什麽可惜的?現在覺得送出去的錢可惜啦?”那人打了個嗝,說道:“可惜撈的還是太少了,早知來這裏,我再猛搞一下,然後攜著全家,來這天堂一樣的地方,好好地在這花花世界,享後半輩子清福,那豈不更好?”
另一人道:“你這麽一說,我就更覺得虧了。”說到這裏,嗟呀不已。
謝凜兒聽到這裏,心中暗怒,此二人貪贓枉法,逃脫了律法的懲處,非但毫無悔意,居然猶覺斂財不夠,實是無恥之極,不由地怒哼了一聲。
那二人卻沒有察覺,兀自歡顏說笑。先一人忽轉了話題,說道:“那嚴大人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他那麽大的官怎麽說辦就辦了?而且他跟熊太師的交情也不淺。”另一人道:“還不是那姓英的做了宰相,要辦他。這都是官鬥,爭權吧。”
先前一人道:“我看不然,據說那姓英的在甘肅做巡撫的時候,就把嚴大人的孫子給查辦了,後來在參劾這姓英的時候,嚴大人就出了大力。這表明了那姓英的就是公報私仇。”另一人道:“那我問你,這姓英的被關了兩年,嚴大人沒有弄死他,後來反而皇帝還降旨,任命他為吏部侍郎,這是為什麽?”先前那人沉吟了一陣,道:“你說說看。”
另一人道:“老皇帝這些年來,不分晝夜貪圖女色,身體早就垮了,而太子現在年齡還小,他怕自己離開人世之後,太子的外公,也就是熊太師會專權。因此老皇帝就把那姓英的逐步提了起來,好製衡熊太師。朝中的人要麽不是熊太師的對手,要麽跟熊太師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隻有這姓英的是一根筋,而且還頗有頭腦,所以老皇帝就看準了他。說起來這老皇帝還真有點老奸巨滑。你看朝中的勢頭,老皇帝去年一駕崩,要不是這姓英的,這朝廷就姓熊了。據說去年冬天,熊太師遇刺,我看八成就是這姓英的派人幹的。”
先前那一人道:“這姓英的還真有幾分膽氣,居然敢對熊太師玩這黑手。咳,咱們又不是朝廷的人了,管他們那閑事做什麽,咱們直管喝酒享樂,這日子真比做皇帝還要自在。”
謝凜兒盡管已知道了英化從獄中脫身,後來還升任宰相,卻不知其中還有這些枝節。
後桌先前那人又說道:“咱們今晚也去拜拜嚴大人吧,好歹也是同朝為官一場。”另一人道:“這幾天別去,我聽說這城中的總督白楊找過他,咱們最好別跟這個人撞上了。”先前一人道:“撞上豈不更好,正好巴結巴結他。”另一人道:“這個人可不同於中土官員,跟他離的近了小心丟了性命。”
先前那一人道:“嚴大人剛到這裏,他就找上門,為的是什麽?莫非嚴大人來時,帶著什麽好東西不成?”另一人道:“我覺得嚴大人原來是兵部尚書,那白楊找他八成是為了,向他詢問朝廷的軍情。行了,咱們這會先離他們遠點為妙。以後隻求平安就是福了。”
謝凜兒暗想:“那姓嚴的向白楊泄露朝廷軍情,可是關係著千萬黎民百姓的性命,這可容他不得。”決計今晚去殺那姓嚴的滅口。
天尚未全黑,謝凜兒打聽到嚴家居處,隱身潛了進去,但遍搜其家各個角落,不見那嚴從權。最後揪起其妻,才知已被白楊帶往政務院了。謝凜兒於是飛往政務院,在府堂後麵的聽風樓裏尋著了他們。謝凜兒伏在窗下向裏一窺,卻見白楊、董大千和蘇閃正在細聽那嚴從權說話。那嚴從權正在細述幽家的連珠弩。
白楊聽了一陣,打斷他的話,說道:“這連珠弩我知道。幽家賣給了你們一百萬把是不是?”嚴從權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白楊道:“三十兩銀子一把連珠弩,一兩銀子一筒箭,一筒有三十支箭。朝廷要了一百萬把連珠弩,五千萬筒箭。這就是八千萬兩銀子,看來朝廷是破費不少。”嚴從權道:“那項銀子是二十年分期支付,一年隻支付幽家四百萬兩銀子,利息另算。”
白楊站起身來,踱著步子,說道:“林康寫給熊變的信上說,隻要朝廷發兵攻打我們,就非但不要利息,而且那八千萬兩銀子也可以減去兩千萬兩?”
嚴從權道:“是的。”
董大千一拍桌子,說道:“化梵音上台之後,就一改謝凜兒往時的策略,大力擴軍備戰,現在又跟朝廷寫出這麽一封信來,看來這是擺明要跟咱們拚個你死我活了。”
蘇閃道:“據二師兄的探子得來的情報,幽家軍團現在已經有了五十萬人,而且訓練非常有素,贖罪七式也練的精熟,已恢複了他們當初,前往夜晶蘭洲時,幽家軍團的戰鬥力。而今他們還裝備上了這連珠弩,若是再過上一二年,隻怕幽家軍團將過百萬,也說不準。”
白楊沉默了一陣,說道:“照此說來,這一戰已經勢在必行。”一咬牙,道:“那咱們就給幽家來個先發製人。七師兄,從現在起,你要讓你的部下嚴密監視魔靈聖境上空。但有飛出去的,或者飛進來的鴿子,立刻捕捉起來。”蘇閃點頭道:“沒問題。”白楊又向董大千道:“三師兄可帶漢人青衫軍,把守各個關口,嚴密盤查各個客商,以防奸細。”說到這裏,又道:“城中也要全力清察,我覺得城中幽家諜影堂的人極為猖獗,隻怕幻形作坊、蠱毒作坊、樂仙作坊都有幽家的奸細。咱們身邊也保不準。”董大千點了點頭。
謝凜兒在窗外暗道:“白楊這架勢,是要對飛碧崖下手了。”從窗上躍下去,離得聽風樓遠了,展翅悄然而去。這一次他並沒有回客店,而是直飛白虎堂。
恰值諜影堂堂主子文也在,謝凜兒便向他和公子方、雀鷹揚說了自己探聽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