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好似穿葉之蝶一般,整個人身影一閃一縱,已經穿過了麵前的數百人,到了那旁邊的演武台上,整個人手一搭,便如同飛燕歸巢一般,穩穩落在台麵上。

接著,他卻一彈納戒,一個桌子,兩張凳子,一套茶具,都已經擺好在麵前。

他整個人施施然坐了下去,環視一周,旁若無人的煮起茶來。

一盞茶好,他站起身來,朝著那些目瞪口呆的青年們一笑,朗聲道:

“今有連山玉龍錦,

沏之願與俊傑飲。

敢上龍台共品之,

三百青俊無男兒?”

彭喆眼睛一亮,她隻覺得這個家夥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真是太會裝逼了......

“不過...我喜歡!”

彭喆也很想看看,這三百人之中,難道就還真的沒有一個敢跟這人對飲的嗎?而誰,又有那個能力能夠和他對飲?

陳家家主麵色鐵青,心中大恨,這家夥這一手實在是...太帥了!

但是他這一手,讓自己很難做,自己是陳家家主,那肆月又是冼氏的子弟,他這一聲言語,表麵上是問那三百俊傑,其實是問自己的,代表冼氏逼自己的,自己如果讓家族子弟上去挑戰他,如果敗了,那他可以說陳家無人。如果勝了,他也可以說陳家有人可以與其對飲,承認陳家確實是有一些青年俊傑的,但是,關鍵這個承認的話語權,在他那裏!

敗了就算,哪怕是勝了,他也站在了高處!

這讓他如何不怒!

而一旁的冼肥,則是滿麵榮光,雖然他倒是為人低調,不喜裝逼。但是,此刻他隻想說...

做得好!!!

要不是此刻還有著古劍宗下來的人,他隻怕就要當場叫好了,兩家鬥了這麽多年,自冼芒五年前離去,肆月四年前離去後,他們青年一輩就一直被壓製,不斷地被對方打臉,然後再打臉!

此刻,揚眉吐氣!冼肥的心情就好像是在酷暑時刻喝上一杯甘爽解暑的青梅湯一般,兩個字:

舒暢!!!

台下的眾多青年麵色就不太好了,自己這群人先是被一個猴子調戲,然後又有一人上來,質問他們:

“敢上龍台共品之,

三百青俊無男兒?”

肆月這一手仇恨拉得已經瞬間反超了那個耍猴一般的家夥,台下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深深的憤怒。

但是肆月卻權當未見,他隨手一擲茶杯,那茶杯便如同旋風一般,在眾多青年麵前旋過,卻是又調戲了他們一回。然後緩緩的飛到那江牧之所處的演武台上。

江牧之此刻倒是剛剛被那群人員拉開,隨後又有一大幫子人過來把那猴子抬走,不然的話,這家夥恐怕真是隻能被他活生生打死在這裏了,但是估計他此時也不好受,小身子骨被錘的夠嗆。

江牧之正鬱悶著呢,他打得正爽,結果一幫子人就把自己拉開。

這時,他突然感到腦後風氣,本能的手往身後一探,正抓住那盞杯子。

遙遙的,江牧之隻見肆月隔著台下人群,衝著自己一拱手,手上也拿著一個茶杯,他頓時明白,但是卻是一愣,這茶杯中,並沒有茶水啊。

卻隻見肆月手指一引,一道小小的水龍卷從茶壺口被他的精神力牽引而出,在半空中如同遊龍一般,從那數百人頭頂飛過,以龍吸水之勢進入江牧之的茶杯中。

這一手,真乃是裝逼利器,直看得那數百人都是一愣,都是深深而忌憚的看了肆月一眼,不約而同的退了幾步。

江牧之豎起大拇指,哈哈一笑,一飲而盡,肆月也是微笑一拱手,隨即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好,繼續斟茶。

在那觀台上,一個聲音如同黃鸝一般清麗的女子朝著坐在她一旁的中年男子問道:

“越叔...這人是誰?”

即墨越遠遠的看了一眼肆月,隻見他旁若無人,揮灑自如,任是頂著上百人的眼神壓迫,卻始終是穩坐釣魚台,輕湛茶水,動作行雲流水,整個人灑脫出塵,在那台下上百人的襯托下,他就仿佛是一個高傲的白鶴一般。

即墨越收回目光,恭敬答道:

“小姐,那是冼氏的青年一代領軍人物,冼肆月。”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就是他和那冼明陽去我們第一樓...”

話音未落,隻聽得一個讓他無比著惱的聲音傳來:

“哎呀呀...越叔!您召喚小子?”

冼明陽一副老熟人的樣子,施施然的走了過來,一腳將一個第一樓的護衛踹走,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越叔,聽到您的召喚,小子我可是不敢怠慢,這不就立即出現了!”

即墨越嘴角抽了抽,這小子真的是自己這群人的克星,無論走到哪裏,這小子都會好像牛皮糖一樣黏附上來,甩也甩不掉,打也不敢打,你敬他一寸,他上前一丈。

即墨小姐眼神瞥了這討厭鬼一眼,瓊鼻中發出一聲冷哼,轉過頭去再也不理這家夥。

冼明陽可是沒有這種自覺,他開始旁若無人的說起來:

“台上那個呢,是我大哥,怎麽樣,這個大腿抱的還不錯吧!”

即墨小姐冷聲哼了一聲,她最看不起這種無甚上進心,隻顧著傍著大樹好乘涼的人,簡直就是吃軟飯一般無二。

冼明陽看了她一眼,機靈如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即墨小姐的鄙視眼神,但他卻毫不在意,自己並非是修煉的好材料,就算是用一大堆的丹藥堆積,他的成就也不過爾爾。但是,自己的身份卻是自己不得不麵對的麻煩,身為冼氏本族族長之子,他所麵對的危險與麻煩必定會多不勝數,他多年以來,一直在考慮要怎麽破局。

怎麽破局?

自己是不行了,那就需要找一個最鐵杆的外援,同時這個外援需要是身份地位都要遠低於自己的,這樣的話,自己才能真正做到和他結盟而不會被背叛,這種雪中送炭的感情,必然是會牢固的多。

而現在,他找到了那個外援。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放到了演武台上的沏茶舉盞的肆月身上。

這個人,夠強,夠傲,夠情義。

特別是當他為了自己的二哥而去和那群古劍宗外門的人拚命後,冼明陽就暗暗下定來決心,這個人,他要扶持起來,他需要什麽,自己就盡量滿足什麽,助其修煉之路順暢。他日之後,自己必然會收到他的反哺。

他是在投資,投資一個人,他將自己的未來賭在肆月的身上。

“大哥...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

心中暗暗的歎著,他收回來目光,又看向一邊的即墨小姐。

冼明陽對待即墨小姐的想法前後是不同的,遇見肆月之前,他經常跑過來跟在這人身後,為的是為自己拉到一個盟友。

因為,他們二人,是有著差不多相同的遭遇的,冼明陽是修煉資質不夠,而即墨小姐是根本無法修煉,甚至隨時都有著性命的危機,就憑著這樣差不多的困境,他們二人是有很大可能結成同盟的。

而遇到肆月之後,他是在為肆月結好這人,他要說服即墨小姐把命運也押到肆月身上,如他一般,這樣有他二人的資源,共同扶起肆月修煉之路。

冼明陽本就是個生來聰明至極的人,隻不過,為了減低自己在本家一些人心中的危險程度,他特意將自己扮演成一個紈絝,讓他們能夠忽略掉自己,為自己帶來短暫的安全。

豪門大族之間,勢力內部的角逐,不吝於廝殺!

而這一切,是他的布局,以自己性命為賭注,布下的局麵,重點就在於肆月!

深深的看了即墨小姐一眼,他開口道:

“相信即墨小姐也是同我處境無二吧,不...應該說是更加危險。”

他相信對方能夠明白,畢竟他麵對的是一個幾乎是憑空打造出一個第一樓勢力的女子,若不是如他一般聰慧至極,早就被即墨家族內的一些對手給殺掉了。

那麽他現在也不會跟一個死人多費口舌。

果然,隻見即墨小姐眉頭微皺了一下,雖然並沒有說話。但是必然是認同的。

“你我二人,看上去頗為逍遙自在,背倚豪門大族,其實我等不過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跌下刀尖,被人萬劍殺死。”

“豪門大族之中,無甚親情!”

冼明陽頓了頓又道: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將我的性命賭在那個人身上!”

冼明陽遙遙一指,目標正是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的肆月。

“想要破局,限於資質,你我二人定然是不可能的,想要求生,隻能尋找外部援手,我知道你特意冒著隨時被殺的危險從你父親的看護下跑出來,為的就是交好我那在這青石山脈之中潛修即將出關的冷雨姐姐,但是...”

說到這,他又是一腳踢開了早已經心神震撼的即墨越,又施施然坐在他的位置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即墨小姐,語氣平淡道:

“但是...她幫不到你!”

“盡管依靠她你能夠有短暫的安逸,我也承認你同她的關係甚好,但是...豪門大族與豪門大族之間,沒有友誼!”

“如果等到你父親從族長位置卸任,你不再有他權勢的庇佑,那群人想要對你動手,真正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你自己想一想,冷雨她真的能夠不顧她直係之上的冼氏老祖的壓力,而對你伸出援手嗎?對一個廢物伸出援手嗎!?”

冼明陽講到這裏,冷冷一笑,平日裏褻玩好色的眼神中滿是冷冽!

“而且...似乎你這一係的老祖,情況十分危險啊,已經數十年沒有了音信,他...還活著嗎?會不會已經...”

即墨小姐的右手緊握,指甲已經深深嵌進肉中,她自然是明白的,她無比的明白,自己現在的逍遙,不過是煙花短暫的餘暉,因此她一直在給自己找一個屏障,她找的是冷雨。

冼冷雨,冼氏本家天才女子!修習武者道,十六歲修煉,十七歲凝氣五層,十八歲凝氣巔峰,十九歲煉氣三轉,二十歲煉氣境巔峰五轉!

後外出遊曆潛修,時過兩年,家族內部收到信息,她將出關。地點,青石山脈!

很有可能,這是一位在二十二歲到達分氣境的天才!

一旦到達分氣境後,她所服用丹藥將不再受任何的限製,一些六轉甚至於七轉,八轉的丹藥都將任她不斷服用,她的修為將會一日千裏,再之後隻要她耗費一些時日穩固猛衝的修為,七八年後,將又是一個頂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