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混亂(上)

長孫俾將錄音機關閉後,一臉鐵青地站在那邊,他有一股衝動像把這個玩意摔得稀巴爛,像把整棟宅子都拆掉,然後將裏頭的魔鬼抓出來狠狠地揍一頓,這是被壓抑到極致的體現,他自己都覺得要崩潰了。陸伊恒在極力平緩自己的呼吸,而長孫奈奈已經把自己的耳朵堵得嚴嚴實實的,她已經在抗拒周圍的一切了。

“奈奈,別這樣,看著我!”

長孫俾抓著自己妹妹的肩膀,讓她清醒過來,奈奈直接撲進他的懷裏啜泣起來。而陸伊恒突然站起來,他走到門口處,細細聽著外麵的動靜,可惜暴雨在洗刷著大地,他依稀覺得有人在說話一般,朦朦朧朧地聽得不太清楚。

“外麵沒人,但是感覺外麵有個聲音來源在樓下。長孫先生,我們探討一下這個錄音帶的問題吧,你感覺行不?”

長孫俾費了老大的勁才將長孫奈奈安撫好,雖然很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但是他自己對這個錄音帶裏的內容也充滿了疑惑,最後,他妥協了。

“行,你有什麽看法。”

“這個錄音帶裏頭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蒲爺。而蒲這個姓,我曾經調查過你們中國的姓氏比例,蒲姓算是比較少的。蒲姓的來源說法有很多,有源於姒姓,源於己姓,源於高陽氏,包括蒙古族,滿族,女真族都有。而在雲南此地,源於回族的可能性比較大。而回族屬於漢化改姓為氏,是穆斯林後裔中的名門望族。”

“喂喂喂,你跟我說這麽多幹嘛,不用來給我普及知識,給我說重點啊!重點!”

陸伊恒的職業病又犯了,他在英國的時候,經常做講師來賺自己的旅費,他最擔心的就是別人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所以解釋個東西就非常地囉嗦。長孫俾可受不了這種囉嗦,馬上叫他進入主題。

“好吧,裏頭曾經提到過,蒲爺因為出行不方便而抱怨過,他說道自己是要給人看病。我們可以推測這個蒲爺是個醫生,而且我們這次尋找的名醫蒲東臣也是蒲姓人家,說不定二者是同一人。”

“廢話,你這個說法我早就想到了,還有沒有其他比較創新的感悟?”

長孫俾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是陸伊恒還是耐心地慢慢講解下去。

“別急,我隻是把我知道的全部羅列出來的而已,後麵還有。從後麵的情況來看,我們可以推測這個叫蒲爺的人,極有可能跟這個鬧鬼宅子有發生牽連,或者說。。。怎麽講,用你們的中國的話來說,好像就是中邪吧,成了這個宅子裏鬼魂的幫凶之類的,裏頭叫二狗子的人好像就無緣無故地消失了。唉,讓我這個無神論者說這些還真是古怪啊。”

“這話我不反對,有可能吧。”

“好了,然後就是這個錄音機的問題了。是誰在使用這個錄音機將當時發生的對話錄下來的,還有但是女主人被男主人殺死的起因是什麽,最後一點,是誰在偷偷錄下我們在二樓時的對話,這個宅子裏是否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這些都需要我們去搜索資料,一一去證實。。。”

“放屁,老子千裏迢迢來這裏隻是找一個叫蒲東臣的人去治我的兄弟,而不是在這裏陪你這個無聊的幻想者去找什麽線索去證明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隻要等到明天早上,老子就搬出這裏,你自己無聊去找線索吧!”

長孫俾怒斥了一聲,打算回到二樓的房間裏去休息,隻要睡上一覺,到明天早上,他就要跟這裏說拜拜了,反正也就那1000塊的旅費,就當是施舍給乞丐好了。正好招呼自己的妹妹一起下樓的時候,突然陸伊恒說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長孫先生稍等,那麽,假如你要找的那位蒲東臣先生就是錄音帶裏頭的蒲爺呢?你覺得還有沒有搜索的必要。。。”

這句話正中長孫俾的心坎,其實長孫俾自己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假如自己千裏迢迢要尋找的男人是一個中邪的瘋子,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一直想回避這種想法,可惜陸伊恒這麽一說,讓他又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裏。長孫奈奈看到兄長愣在那裏,也就站在那,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她也想到了長孫俾擔憂的問題。

“好吧,這次算你厲害,我被說服了。這次我就聽你一次,你說吧,現在要怎麽幹才行?”

“把所有的房間都搜索一遍,看有沒有什麽線索,現在我們在三樓,幹脆就從三樓開始好了,我覺得現在要先找出當年那個女主人的死因。”

長孫俾點點頭,這種收集情報的工作,他還是算比較拿手的,隻是他的好奇心沒有陸伊恒那麽嚴重吧了,這個中英混血兒對神秘事物渴求的態度,不禁讓他想到了躺在**的長月。或許他們兩個認識一下,會比較好吧。。。長孫俾想歸想,但是動作可不慢,一下就打開房間,和長孫奈奈一起摸索起來。

這個房間裏和其他樓層一樣很久都沒有人居住,但是裏頭卻一塵不染,除了家具等看起來十分老舊,有了一定的年頭了以外。其他就好像天天都有人在這裏打掃過一樣,非常幹淨整潔。裏頭很標準地配置了一個椅子,床鋪,還有梳妝台,應該是女子用的房間。

“這個應該是女主人的房間了。。。”

長孫俾做思考狀,手摸著梳妝台上的一塊墊壓用的玻璃,玻璃裏有兩張照片,一張很明顯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還有一張是一個女子的獨照,但是很怪異的一點是,這兩張照片的人物麵目模糊不清,有黑色的汙漬抹掉了他們臉部位置,根本看不出原來人物長什麽樣子。

有時候血凝固的時候,就會慢慢變成黑色的。。。一個古怪的念頭在長孫俾的腦海中回**,看著那塊黑色的汙漬,他的手從玻璃上收回來了。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多想,突然,長孫奈奈有所發現似的叫了起來。

“大哥,快看啊,這裏有本日記!”

沒錯,這裏是女主人的房間。長孫俾將日記打開來,粗糙地翻閱了一遍,裏頭記的東西都是平常的瑣事,文體偏瘦,記載在日記中的文筆讀起來很有女性的特點,比如女性很喜歡稱自己為人家之類的。長孫俾難得露出了微笑,拍了拍長孫奈奈的肩膀道。

“很好,你這次幹的很不錯,現在我們就去找陸伊恒吧,估計這小子看書會比我仔細得多。”

兩人馬上到其他房間找到了陸伊恒,而陸伊恒在房間裏頭看著一個相框,這個相框裏頭畫的是一副很有西方文藝複興時期特點的畫作,裏頭左上角是一個天使,中間有一個孕婦,地上有一個嬰兒安詳地躺著,周圍有很多人,但是他們的表情很是凝重的樣子。還沒等長孫俾說話,陸伊恒就轉過身來,滿臉驚訝地指著畫說道。

“你看到了嗎?《聖方濟各、聖勞倫斯與耶穌誕生》 !天啊,我看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傑作了,這幅畫現在價值絕對上億,沒有錯的,我剛才特定鑒定下,是真品!畫麵賦予耶穌誕生一股陰霾的氣氛,人物表情凝重,與一般歌頌耶穌誕生帶來歡樂的畫相反,作者反而想表達出人類前景充滿更多不確定因素的擔憂。沒錯,這是卡拉瓦喬的真跡!”

“是麽?那你把它賣了,分我一半好了!”

長孫俾對這些古董類的東西沒有太大的興趣,而陸伊恒迷戀地看著這幅畫,完全沒有在意長孫俾在說什麽,他喃喃自語道。

“這幅畫是在1969年10月份的時候,兩名盜賊闖進意大利巴勒莫一家教堂,偷走懸掛在教堂內的卡拉瓦喬名畫《聖方濟各、聖勞倫斯與耶穌誕生》,為了方便起見,他們用界紙刀直接把畫切出來,棄畫框而去。名畫丟失了近30年如石沉大海,但圍繞此案件的後續新聞不斷。 ”

“卡拉瓦喬崇拜米開朗基羅和達芬奇,他將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兩位先驅的名字,並且他的一生都在流浪逃命,而他的畫作的風格也與兩位先驅的風格頗有類似的地方。這幅畫擁有的意義實在是太高了,其實我用金錢去衡量也是對藝術的恥辱,我決定了,我要將它帶回英國博物館!”

長孫俾看陸伊恒沒有理睬他,心裏感覺非常地不爽,直接給他後腦瓜子來了一巴掌,陸伊恒才清醒過來。

“我管你要怎麽樣,要把畫拿回去我無所謂,至少給我換幾件中國的國寶回來。還有,現在不是在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在旁邊房間裏頭找到了這棟宅子女主人的筆記,裏頭的內容你自己看看吧!”

陸伊恒一愣,接過了日記本翻閱起來,陸伊恒自幼有過人的記憶本領,可以一目十行,他直接挑重點的閱讀,沒過幾分鍾,日記本就快被他翻完了。他說道。

“這是一本家庭收入與支出的賬本,不過裏頭也有女主人自己記錄的話。不過這本日記本應該還有後文才對,這本書最後記載了女主人發現了自己的丈夫經常夜不歸宿,而且經常不知道他在哪裏,就是旁邊幾個村的人也不知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丈夫有**,因為他丈夫回家的時候,身上會沾有一點女人用的香水味,而且還不是自己使用的那幾款。後麵就不知道下文了,如果女主人有記日記的習慣,我們隻得再到其他地方找找有沒有另外一本日記了。”

就在他們要離開三樓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從樓下傳出,那個聲音像極了之前錄音帶裏頭阮子的聲音,長孫俾三人一時間懵了,不知道該做什麽,腳步遲疑著沒有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