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沫被玄水一路扛回去,臉上神色很是暗沉,所到之處冷風陣陣,看起來很是恐怖。

玄水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攔在風沫麵前。

“讓開!”風沫咬牙切齒的抬頭看著玄水,目中含怒,一雙眼睛中好像都快冒出火來。

玄水心中狂跳,結結巴巴的開口道:“風......風沫,你不能去,墨樓主和我家公子談事情,不能去打擾。”

“哢嚓。”風沫手中捏了一下自己的拳頭,指間竟然發出了哢哢的聲響,她搖了搖自己的頭,甩了甩自己的手,語氣輕柔:“你不讓是吧?”

玄水按捺著自己想退後一步的衝動,一臉堅決:“不讓。”

“那好。”話音未落,風沫手掌已經揮到了眼前,玄水連忙伸手擋下這一掌,不經意間,一句話就說出了口:“風沫,墨樓主武功高強,若她心中無意......”

風沫手下一頓,她收回手,站在原地,眼中劃過一抹落寞。

對啊,若是主上無意,就憑宮無憂又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近了她的身呢?

可是還是會覺得失落的吧,她們一直跟隨在千墨身邊,陪著她從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粉圖長成現在這般風華絕代的女子。

這就像是鬱千逸的心情了,自家才剛剛長好的水靈靈的大白菜就被別人摘走了,心中更是憋屈。

玄水看到風沫臉上的失落,心中揪了一下,他呐呐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風沫搖了搖頭,正好這是,一直在旁邊暗戳戳圍觀的一個手下,收到裏麵守著的人的消息,說練一行醒了。

那手下一臉正直的跑過來,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剛剛八卦完的跡象,他一拱手,道:“組長,練一行醒了。”

“好”風沫點點頭,轉身往山洞中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惡狠狠的說:“若是他敢對不起我們主上,我定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

說完,風沫在脖子處橫劃了一刀,惹得玄水一驚,連連點頭,說:“你放心,我會看好我家公子的,絕不會讓他對不起墨樓主。”

自家公子好不容易才抱得了墨樓主歸,他是瘋了,才會想不開出去沾花惹草,所以風沫這點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了。

不過,玄水歎了一口氣,看著風沫的背影,心中滿是委屈之感。

想要娶一個墨樓主回家,真的是困難重重,想到夜影樓的這些人們,再想到南華皇城中的那兩尊大佛,特別是那位寵妹成癮的年輕帝王,玄水默默的為宮無憂悲傷了三秒。

不過想到自己連風沫衣角都沒有碰到,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想,為什麽想娶個媳婦就這樣難呢?

等到千墨宮無憂回來時,風沫剛好從山洞中出來,看到宮無憂滿臉喜色,更是心塞。

千墨雖然沒有什麽太大變化,但是風沫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來,自家主上也是歡喜的吧。

“主上。”風沫迎上去,對著千墨行了一禮,才道:“練一行醒了。”

“哦~醒了?”千墨微勾唇,往山洞中走去,漫不經心道:“正好,去看看他,有些事該解決掉了。”

“是。”風沫明白千墨的意思,低聲應道,一揮手,就有人暗中退了下去,開始行動起來。

宮無憂外衣被那隻小老虎弄髒了,一回來就把小老虎給了玄水,玄魚連忙為宮無憂拿上新的衣物來:“主上,先去帳篷裏換一下衣物吧。”

“不用了。”宮無憂把小老虎遞到玄水手中,準身幾步回到帳篷,伸手脫掉髒掉的外衫,動作極快的換好衣物,掀開帳篷簾子就走了出去。

等在外麵的玄水,玄魚看著宮無憂匆匆而去的背影麵麵相覷,然後看了一下手中睡得香甜的小老虎,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歎了一口氣,玄水抱著小老虎轉身往旁邊搭建好的帳篷走去:“先帶下去給它上點藥吧。”

“嗯,辛苦你了,老大。”玄魚同情的看了眼玄水,把這件事一推,腳底抹油般一下子就溜了,留下玄水一個人站在原地,風中淩亂。

山洞中,練一行暗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現在全身無力,動都動不了,很是狼狽。

不像躺著那般無害,醒來的練一行眼中滿是陰鬱之色,就算現在他麵色蒼白,但身上的氣勢卻是霸道至極。

他囂張霸道了幾十年,還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過,想到左公子那個無恥小人,練一行眸色深沉。

外間都腳步聲傳來,練一行喝道:“誰?”

那腳步聲卻絲毫不慌亂,不急不忙的一步一步靠近來,練一行緊緊盯著洞口處,看到最先出現的黑色衣袍時,心中一沉。

再然後,那人轉了出來,一襲黑袍裹身,臉上金具覆麵,眼中滿是興味之色。

這人黑袍與天行道那些人的黑袍完全不一樣。

這人黑袍是上好黑蠶絲所製,材質入手即滑,黑蠶本就珍貴,其產出的黑蠶絲不僅水火不侵,更是可以刀槍不入。

在用金線紋上暗紋,走動間,衣袍翻飛,黑中泛金,自然而然的帶上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在這江湖之中,以黑蠶絲製袍,金具覆麵的人也就隻有那一位而已。

練一行暗中鬆了一口氣,他一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疼痛之感,但他並不是不能忍之人,相反,他能比所有人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練一行冷笑一聲,抬眼,麵上不顯露分毫:“什麽風把墨樓主吹來本尊靈煞閣了?”

千墨坐在已經被打掃好的石凳上,她單手支額,上下打量著練一行,搖了搖頭:“久聞練閣主大名,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如此境況,真是造化弄人。”

夜影樓靈煞閣一向不對盤,近兩年摩擦更是愈演愈烈,大有你死我活之意。

而千墨和練一行這兩位最高決策者,自然是隱在後方坐鎮,因為,就算早把對方當做肉中釘眼中刺,他們也一直未曾見過麵而已。

今日一見麵,練一行就知道自己錯了,他掌管靈煞閣至今,權利讓他開始自大起來,他在心中,是看不起這位半路出來的夜影樓樓主的,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而已,怎敢與靈煞閣比肩。

在他若有若無的放縱下,靈煞閣和夜影樓之間更是水火不容。

到今日,他看到這位墨淺墨樓主之後,他才知道後生可畏這詞果然還是存在的。

練一行心中一哽,眼中陰鬱之色絲毫不減:“本尊也是無奈,若不是遇上小人作祟,本尊定當以靈煞閣最高之禮前來迎接樓主。”

“嗬。”千墨輕笑,慢悠悠的開口:“靈煞閣最高之禮,墨淺可受不起,畢竟本主已經掌管了夜影樓,可不想在掌管一個靈煞閣了。”

練一行大笑一聲,看向千墨時眼中染上了一份殺意:“墨樓主可真是好大的口氣!”

他說的最高之禮自然是待客的禮,而墨淺說的禮可是靈煞閣繼任閣主的最高之禮,以一己之力,挑戰靈煞閣閣內四長老八護法,從血海中爬出來的每一任閣主都必然是鐵石心腸之人,如此才能把靈煞閣長久不熄的流傳下去。

風沫皺眉,上前一步,剛想讓練一行吃點苦頭,就被隨後進來的宮無憂打斷了。

“若是加上玄極宮呢?”宮無憂手中紫竹蕭敲打著掌心,慢悠悠的晃了進來。

風沫看到宮無憂,微垂了眼,又不動聲色的退了回去。

千墨反倒沒有什麽感覺,她換了一個姿勢,看了看自己的指間:“練閣主若是不信的話,倒是可以試上一試。”

話聲音雖低,但千墨話中的認真卻是不容人忽視。

練一行看到宮無憂進來時,眼中就流出一股了然,隻是不知道何時,夜影樓竟然和玄極宮攪合在了一起。

練一行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一個招呼:“不知無憂少宮主降臨靈煞閣,練某有失遠迎了。”

宮無憂點頭回了一個禮,理所應當的受了他這句話:“練閣主有禮。”

宮無憂直接往千墨旁邊而來,在她右手邊坐下,中間隻隔開一個小石桌。

由此,練一行,千墨,宮無憂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勢,隻是千墨和宮無憂是同一陣營的而已。

練一行並不蠢,就算之後的幾十年他開始自大起來,但他也是從最底層一步步爬到靈煞閣閣主的位置來的。

他並未回答宮無憂的話,反而轉移開話題:“沒發生的事情,本尊向來不去假設。”

練一行看了一眼千墨旁邊站立的風沫,風沫站立在原地,任他打量,眉頭都不皺一下。

練一行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千墨:“隻是不知墨樓主為何要救本尊?”

練一行是真的疑惑,以己度人,若是有一天,墨淺在他前麵奄奄一息,性命垂危,不說會救墨淺了,他絕對還會補上一刀,讓墨淺快一步而去。

所以等他醒來時,看到風沫為他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勢,他也隻是有一點點懷疑而已,等到看到墨淺進來,他才明白,自己想的人是正確的。

隻是他不懂,明明是水火不容的敵人,她怎麽會伸出援手,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