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花香樓燈火通明。
早早的,花香樓就關上了門,隻能從門縫間依稀看到裏麵的點點燈火色。
夜沫手中端著一個盤子,上麵盛著剛剛出鍋的菜。
煲得正好的湯也盛放在了湯罐中,月沫小心的端著湯罐往桌邊走去。
風沫和星沫月沫前去桃花鎮,因為那一場大雨,在找不到什麽其餘線索,隻得打道回了青衣城。
風沫正拿著一個小籃子,擺放洗好的碗筷。
除了春雨,秋霜兩人外,未醉把原本在花香樓幫忙的小廝丫鬟們都趕去了天香居。
再把花香樓天香居之間的門一關,就把天香居的人聲鼎沸隔絕在了外麵。
飯菜上桌,夜沫細心的在進行擺盤。
她一抬頭,就看到千墨千寧從樓梯上漫步而下。
“主上,千寧小姐。”
夜沫臉上露出一個笑,她把手中的菜盤放好,動作極快的端起一盆水,放到一個精致小巧的木架上。
千墨點了點頭,先去淨手之後,才往桌邊走去。
千寧也洗幹淨手,隨便甩了甩手間的水珠,幾步就走到了桌邊。
看到桌邊滿滿的一桌菜,在知道這些菜都是醉姨一個人做出來之後,千寧讚歎道.
“醉姨太厲害了,會做這麽多菜。”
剛好未醉捧著最後一疊點心走出來,剛一踏進門,就聽到千寧說的這句話。
未醉臉色微紅,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放下手中的點心,又接過春雨遞過來的酒,挨著挨著倒入酒杯中。
“千寧姑娘謬讚了,都是一些家常小菜,若是味道不好,您可不要嫌棄才好。”
千寧吸了一口氣,食物的香氣爭先恐後的鑽入鼻間。
千寧嘻嘻一笑,很是捧場的點點頭:“一定會很好吃的,姐姐誇醉姨的手藝可是一絕,今天終於有機會可以嚐嚐了。”
未醉心中很是高興,她端起一個酒杯,放到千寧麵前。
“那您今日可要多吃些。”
千墨笑著聽她們兩人的談話,一抬眼,就看到站立在一旁的夜沫雲沫等人。
千墨笑笑,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今日隻是朋友間小聚,就不用太多禮了,一起坐下來吃吧。”
夜沫雲沫躊蹴了一下,他們畢竟是屬下,又怎麽能以下犯上,和主子共坐一桌呢?
反而是星沫,聽到千墨都這樣說了,直接拉著月沫就坐了下去。
星沫笑嘻嘻的對千墨道:“主上真好。”
千墨失笑,她看著夜沫臉上的神色,道:“坐吧。”
“是,謝謝主上。”
夜沫雲沫這才一起坐下來。
春雨秋霜就沒有一起上桌了,她們兩人小聲嬉笑著,悄悄退了下去,守在門口。
千墨看著桌子上滿滿當當的菜,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未醉。
“辛苦了。”
未醉也舉起手中的酒杯,她輕輕的和千墨酒杯碰了碰,笑。
“你來,就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又怎麽會累?”
說完,未醉一仰頭,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千墨看著未醉,看到她眼中安寧的神色,知道她是真的過的很好,心中也安定了些。
對於未醉,千墨心中總是會有一些些的不忍。
她喝下杯中酒,淺淺淡淡,絲毫不會醉人。
千寧也好奇的輕輕嚐了一口酒,入口隻覺得清淡微甜,和尋常的酒絲毫不一樣。
未醉笑著為千寧又添上一杯酒,道:“這是我自己釀製的百花酒,我酒量不好,也就特意釀得清淡了些,若是千寧姑娘喜歡,走時帶一些在路上喝,對身體很好。”
“好,謝謝醉姨,很好喝。”
千寧很喜歡這個味道,清甜中帶著微微的酒香,剛喝下可能會覺得很寡淡,可是喝下之後,嘴巴裏卻會一直縈繞著淡淡的酒香。
一杯酒過後,大家才微微放開了來。
未醉的手藝很好,一桌菜酸,辣,甜,香都有,仔細的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口味。
隻是才伸筷夾了幾筷,花香樓的門就被人拍響了。
未醉眉間微蹙,春雨,秋霜連忙上前,打開門。
看到外間站著的人時,春雨微福了一個身。
“對不起,客官,花香樓這幾日閉門謝客,還請去別處下榻吧。”
“兩位姑娘,請問能否向客棧主人通融通融?我家公子初來青衣城,身體不適,難以安眠。聽聞花香樓花草眾多,氣息淡雅,適宜居住,無奈之下,才前來打擾。”
“這......”
春雨,秋霜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福天也很是無奈,他們一入青衣城,原本就是準備前來花香樓下榻的,可是卻聽聞花香樓這幾日閉門謝客,才去了來客居住下。
隻是沒有想到,已經許久沒有生病的公子一進了來客居就發起高熱來,好不容易降溫下去之後,又不知道是沾染上了什麽東西,一直咳嗽不停。
原本他們換了另外兩三家客棧,以為會好上一些,可是沒想到,換的客棧依然如故。
無奈之下,他們才隻能來這邊碰碰運氣了。
馬車中傳來一聲悶悶的咳嗽聲,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算了,福天,別強人所難了。”
“可是,公子,您的身體。”
福天麵色微急,很是不安。
原本公子從王府中出來,身體一直都很好,看到公子一天天好起來的臉色,大家都很是開心。
可是誰知道,一到了這青衣城,公子卻又突然不好了起來。
福來也一臉擔心,他坐在馬車門口處,回頭勸到:“公子,您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沒關係,走吧。”
鬱千瀾揮了揮手,喝下一口水,壓住自己心中的不舒服。
屋中之人都是耳聰目明之人,聽到馬車中男子聲音氣息微顫,看來真的是身體虛弱之人了。
未醉看了一眼千墨,她閉門謝客本來就是為了迎接千墨,自然不想要其他人擾了千墨的清淨。
“無礙。”
千墨自然知道未醉的想法。
不過花香樓房間還多,她們一行人也占不滿所有的客房。
聽那人之言,應是進退有禮之人,若不是身體真的受不住,或許他們也不會冒昧前來打擾。
既如此,何不行人一個方便呢?
看到千墨點頭,未醉才微微揚聲,對春雨,秋霜道:“春雨,請他們進來吧。”
“是,掌櫃的。”
春雨連忙叫住一臉無奈,正準備駕車離開的人。
“客官請留步。”
福來一臉開心,連忙跳下馬車:“我們可以住下了嗎?”
秋霜點了點頭,走下台階:“我家掌櫃的有請,還請客官隨奴婢來。”
鬱千瀾看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春雨,秋霜,暗中點了點頭。
這花香樓果然是名不虛傳,就連迎客的婢女都如此進退有度。
福來撩起車簾,請鬱千瀾下來。
鬱千瀾攏了攏自己衣袍,微微彎腰,從馬車裏走出來,又忍不住捂嘴悶咳了一聲。
秋霜微微一抬頭,就看到鬱千瀾從馬車上下來。
看到鬱千瀾的容貌是,秋霜微微一愣。
這些人,花香樓迎客往來,也不知看過多少風流公子,可是,卻從未見過如此清俊的人。
對,清俊,鬱千瀾常年體弱,麵色微白,可是他的五官長得極好,雖然看起來瘦弱了些,卻更是顯得人清俊起來。
鬱千瀾對著秋霜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極淺的笑。
“有勞姑娘了。”
“沒什麽。”
秋霜臉微紅,微微推開幾步,讓開道路:“客官請。”
鬱千瀾抬步而上,剛剛走了幾步,一陣馬蹄聲就由遠而近。
現在天色已經暗下,街上也沒有多少人在行走,因此才能任由馬兒在街上直跑而來。
鬱千瀾聽到馬蹄聲漸近,一回頭,就看到一抹紅影由遠即近。
星辰耀眼,燈光明朗,可是再亮的燈光也比不上那紅影之人的容顏。
她的容顏極美,眼睛明亮,眼中盈盈一抹水意,就像是盛開的牡丹花,雍容華貴,卻又像是一朵紅色的玫瑰花,熱烈嬌媚。
鬱千瀾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他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不直覺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她手中繩索微微拉緊,馬兒通人性的慢慢慢下了腳步,等到了花香樓門前,就隻是慢慢的踱步了。
看到這位紅衣女子,春雨很是驚喜,她連忙跑上去,一臉喜氣。
“花沫姐姐。”
花沫看著站在台階上看著她的鬱千瀾微一挑眉,然後看著春雨臉上的喜意,她也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花沫瀟灑的翻身下馬,順手一摸春雨的小臉蛋。
“許久不見,小春雨長的更標誌了。”
春雨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剁了一下腳,嬌嗔道。
“花沫姐姐。”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
花沫展顏,伸手拍拍旁邊的馬兒,馬兒撒嬌的蹭了蹭花沫的掌心,然後才跟著天香居中跑過來牽他的小廝去了馬廄。
花沫幾步上前,路過鬱千瀾時,禮貌性的對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和他擦肩而過,先進了客棧。
鬱千瀾耳尖微紅,福來沒有注意到自家公子的神色。
見秋霜還在等他們,低聲道:“公子,我們也快進去吧。”
“好。”
鬱千瀾聲音微低,他垂下眼瞼,跟在秋霜身後進去。
門再次關上,隔絕了外間的微微細風和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