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之後,夜沫風沫他們都忙著去安排事情,帳中就剩下了千墨千寧兩人。
千墨拿著一冊書卷,斜靠在軟塌上看著書,千寧手中拿著一個水果,正吃著飯後水果。
千寧啃掉最後一口果肉,手中一丟,就把果核丟到了旁邊的小婁中。
千寧拍了拍手,左右看了看,麵上不動聲色,腦中念頭卻是極快的轉動著。
千寧悄悄看著一臉平靜的千墨,腦中閃現過好幾種要千墨答應自己也一起渡河前去天合城的方法。
千寧向來親近千墨,如此危險之際她更是不會讓千墨自己前去,她定要在身旁守著才放心。
“姐......”
千寧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剛準備開口,就被千墨伸手捂住了嘴巴。
“別說,我不會讓你去的。”
千寧拉下千墨的手,撒嬌道:“姐姐,我都還沒有說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千墨點點千寧的額頭,看千寧一臉的委屈,歎了口氣:“此行太過危險,我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去涉險。”
“可是姐姐都去了。”
千寧拉著千墨的手,眼中滿是急切:“我體內內力已經完全融合,身體也恢複過來了,真要有危險,除非是江湖上那幾個不知道是生是死的老前輩出來才可能會有危險,姐姐,你就讓寧兒去嘛,寧兒不會有危險的。”
“傻寧兒。”
千墨放下手中的書:“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才會想要跟著一起去,可是寧兒,我需要你坐鎮軍中幫忙,鎮國王府郡主,有了這幾個子,才足以安定軍心。”
“軍中有陳叔叔在,陳叔叔征戰沙場幾十年,威王更甚於寧兒,寧兒待在軍中沒有什麽作用。”
千寧皺著眉頭,低聲反駁道。
“笨蛋。”
千墨看著千寧委屈巴巴的樣子,一下子笑開。
“你不知道,你代表的就是朝廷,鬱家,才是真正安定軍心的東西,況且,我還需要你幫阿依,現在軍中對阿依雖還敬重,我卻怕有人不識好歹衝撞了阿依,你在她身邊,也可以給她撐撐腰。”
千墨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千寧也知道自己肯定去不了了。
想到千墨說的話,千寧吸了吸鼻子,悶悶不樂的答應下來。
“好,我會乖乖守在軍中的,肯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風姐姐。”
“那就好。”
千墨寵溺的揉了揉千寧的頭:“你要乖,待一切塵埃落定了,我們就啟程,看看這世間的繁華美景,以往啊,總是忙著這兒,忙著那兒,都沒有好好停下來歇息過。”
“嗯嗯。”
千寧這才露出笑意,她伸手抱住千墨的腰,在她懷中蹭了蹭:“姐姐,你一定要小心,若是渡河太難,你就回來,千萬不要受傷。”
“我知道。”
千墨拍了拍千寧的肩膀,看著桌上微微搖晃的火光,眼中滿是堅定。
這一次,不管付出何等代價,她都必須要渡河成功。
畢竟,再沒有另外的枯葉草可以拿來製藥了。
就算青衫閣中還保存了幾株,要將藥送來,花費時間太多了,戰事已經焦灼如此之久,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再等青衫閣將枯葉草送來。
第二天中午時分,塗向明才捧著一個大盒子從帳中出來。
塗向明忙著製藥一夜未睡,現在眼睛中滿是血絲,小六一直在旁邊打下手,此刻跟在塗向明身邊止不住的打哈欠,昏昏欲睡。
千墨接過盒子,看著盒子中密密麻麻放著的小藥丸,露出一個笑。
“辛苦塗大俠,塗大俠先去休息休息,待你休息好了再行渡河。
一聽到渡河,塗向明稍微清醒了一些。
“多謝樓主,塗某去睡兩個時辰,待塗某緩過神來,就前來帶路。”
塗向明拱手道別,帶著小六回帳休息。
若是他還無牽無掛的時候,他不會想到要好好休息這般的事,洗個冷水臉,一下子就可以清醒過來。
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柔柔還在等他回去,他要愛惜自己的這條命。
風莫依伸手拿起一粒藥,拿在鼻間聞了聞,這藥的顏色就和枯葉草的顏色相差無幾,風莫依倒是微微好奇塗向明究竟加了樣什麽藥材進去了。
隻是這是別人的傳家之秘,風莫依也不會真的那般沒眼力,跑去問別人傳家秘方。
帳外,戰鼓擂響,二十艘大船之上站滿了威風淩淩的將士,旗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陳猛站在最中間的大船之上,他手中寒刀出鞘,對著遠方遙遙一揮,口中高喝道。
“兒郎們,拿好你們的武器,南華疆土,定不容人覬覦,聖上有令,待大軍班師回朝,再一一論功行賞,到時美酒佳肴,高官厚祿,定不會少。”
陳猛向來知道鼓舞人心的重要性,也知道出征前的打氣必不可少。
他眼中閃光,話語鏗鏘有力:“為了以後的錦繡前程,大家衝吧。今日護我南華,鏟除叛逆,來日便是錦繡山河,萬裏家國!”
“護我南華,鏟除叛逆,護我南華,鏟除叛逆!”
將士們心中豪情萬千,氣勢高漲,經過這段時日的訓練,他們對於水的懼怕已經漸漸減少。
鍾大人尋了其他熟悉水性的天金城人,專門到軍中來教將士們練習遊水。
將士們都知道學會遊水,在水上作戰也就無形間多了一條命,於是都學的很是認真。
除了死都學不會遊水,還差點淹死在河裏的旱鴨子沒有上船之外,這船上之人都是能夠在河中遊上個幾圈的人,萬一失足落水,至少也不會眼睜睜的沉入河中丟了性命。
這也是陳猛能夠為這些將士們做的最能保命的事情了。
“出發!”
陳猛揚聲高喊,他就像每一次上戰場之時,麵上俱是自信。
這次大軍出發的主要目的雖是掩護千墨等人,但也是真真切切的實戰訓練,他們會停留在合平城二十米處,那處位置,是合平城弓箭手射不到的地方。
二十艘大船整齊出發,向合平城前進。
聽著整齊劃一的聲音,千墨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她轉頭看向死水**,定了定心,她也該出發了。
“樓主。”
塗向明走上前,他們都隻穿了薄薄一層黑衣,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阻力,也是為了防止更可能少的意外發生。
他們服下藥之後,身上果然慢慢沁出了一層粘液,也不知粘液究竟是有多少,到最後,粘液竟然都慢慢沁透了身上的衣服,伸手一摸,觸手即滑。
“樓主,雖服用了藥物,但千萬要小心,身上匕首切不可離身,若萬一出了意外,也有自救之力。”
塗向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安靜站立著的黑衣人,剛剛看了一眼,幾十雙眼睛就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塗向明連忙收回目光,那些人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就隻平平淡淡的一眼卻讓塗向明募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人,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絲毫情緒的冷血人一般。
“放心,這些人的準備可比任何人都要充足。”
千墨淡淡看了盯著塗向明的人一眼,眼光閃過,那些人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塗向明身上還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那裏麵是他要換的衣服,除了塗向明外,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小小的包袱。
雲沫身上的包袱比旁人稍微大了一點點,原本千墨是要自己背行李,現在情況特殊,千墨並不像雲沫背太多東西。
隻是雲沫死也不要千墨自己背衣服,一臉堅定,千墨無奈,也隻得叮囑道,萬一遇到特殊情況,抱住性命才最重要。
雖然下了水包袱裏的衣服依然會被打濕,但是總比到時候一身粘液滑不溜秋沒有衣服換的好。
“樓主,塗某先行帶路,你們一定要跟在身後,切莫不要被水草纏上。”
“好,塗大俠請。”
塗向明深吸一口氣,他腰間綁著一根小竹管,這是為了力竭時換氣所用這根小竹管跟了他很多年,塗向明伸手摸了摸它,安定下自己的心。
塗向明轉身,輕巧的下到河中,輕巧一蹬就衝出去好遠。
千墨隨後跟上,一行人無聲無息的下了河,河麵**起了水圈,良久,才慢慢又恢複了平靜。
河風吹過,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千寧小姐,我們先回了吧,都坐在這裏看了這麽久了,再看他們也已經走了。”
許久未出現的星沫一巴掌拍死一個蚊子,看著坐在一旁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千寧,苦著臉道。
月沫星沫兩人一直在鬱千逸身邊保護他,收到安得玉押送定文王回京的消息之後,星沫再也坐不住了。
安得玉回了皇城,就有他保護皇上了,自然不需要一個小小的他了。
月沫知道自己弟弟坐不住的性子,能夠讓他好好守在皇城已經是難得之事了,現在安統領既然馬上回京,月沫也就對星沫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星沫馬不停蹄的趕到天金城,才剛剛見過千墨,卻因為不通水性隻得無奈的留了下來。
得之這個消息之時,腦海中不外乎晴天霹靂幾個字,星沫差點跪了下去,就差仰天長嘯,悲鳴怒吼了。
“唉,走吧。”
千寧悶悶的站了起來,無聊的甩著手中的一根小小野草。
她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平靜無波的河麵。
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寧兒等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