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千墨等人都換上便於行動的衣物,與鬱千逸先行商議之後,千墨帶著千寧夜沫雲沫三人出宮,星沫風沫繼續留守皇宮,保護鬱千逸安全,以防萬一。
到達相約之地時,宮無憂月沉一已經到了,今日隻是先行夜探,也為不打草驚蛇,幾人都沒有帶太多隨從。
宮無憂看了一眼駕馬而來的千墨,為了便於行動,她身上隻披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披風,冬日本就風寒,在加之一路策馬而來,顯得她的臉頰都微微發白。
宮無憂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他從馬兒身側放著的一個包裹裏摸出了一件厚實的黑色披風,駕馬行至千墨身旁,給她披上:“雖要便於行動,但你還是需要穿暖和一點才是。”
千墨搖了搖頭,剛想拒絕,宮無憂就阻止了她還未說出口的話:“若是你今日受寒,不是更得不償失?”
“多謝太子。”千墨微一垂眼,也不在推辭,接下了他這一份好意。
千墨武功高強,本不應太懼嚴寒,但她自三年前在天湖身受重傷之後,就極其畏寒。
這一行人皆是武功高強之輩,說著衣物都比較簡單,特別是千寧,披風都未帶,穿著一件黑衣勁裝,看起來甚是英姿颯爽。
月沉一終於看到了千寧,心中微微一動,輕輕驅使自己身下馬兒,走到千寧身邊,輕聲叫她,語氣繾綣:“千寧。”
千寧一眼就看到月沉一,她自小在軍營中長大,在江湖中自在行走,本就不是扭捏之人,自從明白自己心意之後,現在看到月沉一,千寧心中也很是歡喜。
她眉眼彎彎,一張臉上是歡喜的笑意:“月沉一。”
“我在。”月沉一輕聲卻堅定的應道,他看到千寧被風吹亂的一絲青絲,手微動,還是沒有忍住,為她理了理頭發。
他眼中冰雪消融,帶著一絲溫柔,融化了一身冷硬。
千墨看了他們一眼,收回目光:“走吧。”
說完,策馬往柳家莊而去。
宮無憂與她並馬齊驅,千寧月沉一落後他們幾步,同樣一起而行。
夜沫不知道為何心中中了一刀的感覺,默默的退開了幾步,不湊在他們跟前,玄水玄魚同樣默默的往後退了退。
玄水最近幾次都未看到風沫,心中劃過一絲失落,隻是他向來內斂,就算心中失落也不會表現在人前來。
夜沫並不太清楚玄水與風沫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也自然不知道玄水心中的失落。
玄魚跟玄水從小一起長大,對自己大哥自然是了解甚深,看到玄水麵無表情的臉,玄魚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夜沫揚起了一個笑:“夜沫姐姐~”
“嗯?”夜沫正專心的跟在千寧身後,此時聽玄魚叫自己,難得分心給了他一個眼神:“什麽事?”
“最近怎麽沒看到風沫姐姐和花沫姐姐啊?許久未見她們了。”玄魚一臉好奇,麵上帶著對她們的想念之色。
聽到玄魚問出這句話,玄水默默的立起了耳朵,就算馬蹄聲雜亂也沒有掩蓋掉夜沫輕柔的聲音。
“風沫在家中照顧老夫人,所以未曾出門。”因為對外宮中太後娘娘突發惡疾暈倒之後一直在祥瑞宮靜養,為掩人耳目,風沫也時常待在祥瑞宮中。
“花沫這幾日便會回皇城,等她回來了你就可以見到她了。”夜沫半真半假的說出她們的動向,雖說現在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但是畢竟內外有別,話自然是不可全說的。
“原來是這樣啊。”玄魚點了點頭,看了玄水一眼,果然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了一點,心中再次閃過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說話間,已經快要到達柳家莊,眾人默契的閉口不在言語,靜默的策馬而去。
在離劉家莊還有兩裏地時,眾人在一片小林子中下了馬,快速的穿過一片小樹林,就是柳家莊。
柳家莊坐落在劉家坡另一麵坡頭,劉家坡顧名思義,是劉姓家族世代居住之地。
劉家坡百姓們倚靠著一條寬大的斜坡修建房屋,倚靠山勢而坐落,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女子的容貌很是出眾。
而柳家莊就占據了劉家坡另一麵最寬闊的位置,整個莊園占地寬廣,翻過一座小坡,就是其他劉家坡居民的居住地。
相當於與劉家坡和柳家莊被一山隔開,真要說起來,劉家坡與柳家莊也算是兩個不同的地方。
柳家莊看起來就跟其他莊子沒什麽兩樣,燈籠高掛,但是不知為何,燈籠間隔微遠,看起來很是昏暗,加上來往人也不多,看起來甚至有點荒涼之感。
“這柳家莊為何看起來有點詭異。”千寧摸了摸自己的臂膀,猛的打了一個冷顫。
月沉一腳步微動,微側身,站在了風口之處,默默的為千寧擋住寒風。
千墨注意到了這一點,微挑眉,心中甚是滿意。
她上前兩步,從高處看下去,整個柳家莊寂靜無聲,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猛獸,暗中蟄伏,伺機而動。
“我們分開前去探查,不管有沒有發現,半個時辰之後全部回來這裏集合。”
“好,不過我們最好兩人一組分開來行動,若有什麽問題也好相互照應。”宮無憂沉思了一下,開口說。
“也好。”千墨點了點頭,目光在千寧夜沫身上轉了一圈,玄魚連忙上前一步,搶先說道:“不如殿下和公子一組,千寧小姐和沉一少爺一組,屬下和夜沫姐姐一組。”
一下子變成孤家寡人的玄水:“......”
千墨頓了頓,看著笑的一臉燦爛的玄魚挑了挑眉,玄魚心下一顫,默默捂胸口,殿下耶,您長的這麽好看,就不要在挑眉了,那一雙眼睛一挑眉更是流光溢彩,真是忒好看了。
心神**漾的玄魚一轉眼就看到自家公子極其溫柔,麵帶笑意的看著自己,再多的**漾都被嘭的一聲打碎了。
玄魚連忙收起臉上的笑,沉著的問月沉一:“沉一少爺,請問您覺得如何?”
月沉一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千寧早就躍躍欲試的想去了,看他們半天磨磨唧唧一下子就不耐煩了:“快走了,再不去天都亮了。”
說完,拉起月沉一的衣袖一扯,月沉一連忙跟上去,兩人三兩下就不見了身影。
千墨:......真是女大不中留。
“走吧。”千墨淡淡的道,轉身往下走去
宮無憂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對月沉一的羨慕之情,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一下子覺得自己以前對月沉一的調笑都被加倍的返回回來了。
腦中胡思亂想著,腳下步子卻不停,宮無憂追上千墨往柳家莊而去。
夜沫摸了摸自己衣袖中的匕首,看了玄魚一眼:“我自己一個人行動,你們一起吧。”
說完,跟隨千墨身後而去。
被留下的玄水玄魚,玄魚嫌棄的看了一眼玄水,玄水無辜的看了一眼玄魚。
玄魚哀歎了一聲,口中說道:“我和夜沫姐姐的約會。”
玄水不理他,自己腳下生風,沿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玄魚連忙跟了上去。
走到柳家莊牆邊,千墨腳尖輕點,輕巧的落在屋頂上。
宮無憂站在她身邊,兩人都是一身黑衣,加之今夜月色也不明亮,夜色濃墨,燈光昏暗,更是為他們提供了便利。
千墨環視一周,看到其中一間房間微亮,隱約可見人影重重,千墨手握微揚,輕聲道:“看那邊。”
“我也看到了。”宮無憂目光微轉,感受了一下周圍,都未感受到有人的氣息:“我們前去看看好了。”
“嗯。”千墨點頭,轉身沿著房頂輕巧的走過去,快接近時,千墨腳步一頓,手往後比劃了一下。
宮無憂心中了然,兩人也不嫌屋頂灰髒,往下一伏,頭上帽簷遮蓋,收斂氣息,跟屋頂淪為一體。
房中有人談話,也不知爭論了什麽,其中一個人聲音驀地大了起來:“你到底發什麽風,現在這個情況,會把我們暴露出去的。”
“你懂什麽。”另一個微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中帶著一絲狂熱:“若是我們能把那個女子送入宮中,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比你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富貴靠譜得多。”
“你這樣做,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第一個聲音咬牙切齒,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驚恐。
“哼,求得大富貴,這點算什麽?”微老的聲音說完這句話之後,房中就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錦衣華服,雖是一個男人,臉上卻保養得很好,麵容白皙,跟他的聲音一點也不相符。
他回頭看了一眼房中,冷哼了一聲,轉過身來,臉上帶笑,心情極好的往外走去。
房中留下的人,也就是柳家莊莊主柳向晨,柳向晨年紀不過二十,很是年輕,剛剛出去那人正是他小叔柳雲其。
柳向晨今年才坐上柳家莊莊主的位置,根基還微穩,處處受小叔製約,心中已經很是不滿。
而現在,柳雲其還擅作主張的派人前去強搶了一位劉家坡女子回來,惡仆招搖,惹是生非。
柳向晨坐在書桌後的寬大椅子中,手緊握,好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一般,他突然站起身來,披上披風,走出房門,往昏暗的後院走去。
千墨宮無憂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兩人無聲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