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敵是友?”千寧手撐著下巴,努力營造出自己很是睿智的表情來。

千墨回頭看到她的動作差點笑噴,心中的鬱悶也少了一些,她倚靠在窗邊:“說是敵不確定,說是友也算不上,有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不知道這隻雀到底是誰了。”

夜沫走上前為千墨研磨,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能夠同時擺了這麽多人一道,看來這左公子也是一位能人。”

“若不是能人,也不會有如此手段了。”風沫輕笑,她現在對那位左公子很是好奇,昨日她沒跟去,真是可惜了。”

“風沫,有克製幽蘭草的藥嗎?”

“有。”風沫點頭:“宮中藥物充足,明早就可以做出解藥來。”

“那好。”千墨回身,坐在椅子上,拿起筆,蘸墨揮筆,一手漂亮的字就寫了出來。

寫好書信,一份遞給夜沫:“送去無憂太子處。”

一份給風沫:“明日連同解藥一起交給花沫,讓她安排下去。”

“是,主上。”夜沫風沫沉聲應道。

千寧看著沒有自己的任務,急了:“姐姐,我做什麽啊?”

千墨看了看她,點了點她額頭:“你呀,乖乖的回去休息,明日正式上朝,可有一場硬仗要打。”

千寧這才反應過來,明日是正式上朝的日子,千寧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早在前段時日,鎮國王府唯一的郡主帶軍回朝,卻沒有參加帝長公主殿下的十八生辰宴,已經引起了眾人的私下議論,甚至有些心思活絡的人更是小動作頻頻,雖是小打小鬧而已,卻總歸是讓人心裏不太舒坦。

風沫忙著製藥,先行告退離開了,千寧也需要回鎮國王府交代一些事情,也溜溜達達的出宮去了。

剩下的夜沫正準備出門,又想起了什麽,回身向千墨行了一禮:“主上。”

“嗯,什麽事?”千墨正翻看著一頁書。

夜沫恭敬的福身:“燕南飛之事請殿下交給屬下處理。”

千墨翻書的手頓了頓,她把書放在桌子上,手交叉放在桌上撐著自己的下巴,抬眼看向夜沫:“你不用勉強自己。”

“屬下沒有勉強自己。”夜沫抬起身來,笑了笑:“殿下,有人想要用屬下的傷口來達到他們的目的,這是屬下無法原諒的。”

夜沫單膝跪地,臉上滿是堅定之色:“屬下心中也有不容許碰觸之地,所以懇請殿下應允。”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那就如你所願。”千墨定定的看向夜沫,輕聲道:“你不想提,我不會逼你開口,希望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你能夠真正的放下心中的結,去吧。”

“謝殿下。”夜沫眼眶微濕,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她強迫自己把快掉出來的眼淚收了回去,起身行禮之後,麵上一瞬間閃過的脆弱全部收好,堅定的往走出去。

千墨看著夜沫走出去,微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腳邊睡得天昏地暗的白尊,輕笑道:“還是你最好了,什麽都不用管,吃吃睡睡的就過去了。”

夢裏的白尊自然不知道自己竟然得到了主人一瞬間的羨慕,它被千墨的氣息包圍,隻覺得心安,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甚至不自覺的發出了呼嚕的聲音。

外麵天色也慢慢的暗沉下來,又是一天快過去。

“真快啊,馬上又是一年年關了。”蘭安伸手折過一枝花,看著微萎的花瓣,微微愣神。

“蘭姨。”風莫依為她取下銀針,現在她體內流出的血液已經是正常的紅色了,風莫依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毒已經排除完了。”

蘭安回過神來,看到自己指間流出的紅色血跡,心中安定了下來,看著風莫依笑道:“這麽久,真是辛苦你了。”

“您說的什麽話。”風莫依笑笑,臉上也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她從藥瓶中倒出一粒微微發綠的藥丸,遞給蘭安:“現在解掉毒,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阿墨最擔心的就是您的身體,現在您身體已無恙,她也可以放心了。”

蘭安接過藥丸,帶著苦味的藥她卻麵不改色的吞了下去,喝下一口清水,感覺到熟悉的味道在口中微微散開。

放下杯子,蘭安摸了摸風莫依的手:“你要準備回去了嗎?馬上年關了,你帶著念卿陪我過了年在回去吧。”

風莫依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她想到下午時千墨派雪影送來的書信,看到裏麵的那句話之後,她再也坐不住了。

風莫依笑了笑,再開口時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蘭姨,我也想陪您過年,但是啊,阿墨跟我說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故人,我就知道,我開始的感覺沒有錯,我等的那個人可能回來了,雖然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他,至少,我想再去確認一下。”

蘭安也經曆過兒女情長,甚至當年她與先皇鬱承澤的感情糾葛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的,在她麵前,風莫依從來沒有談起過念卿的父親,而剛剛,蘭安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眼底破碎的希望與期盼。

“我懂。”蘭安心中歎了一口氣,她真的是覺得自己老了,心中的希望早已經被時間磨滅掉了。

能有一個人讓你等讓你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去吧。”蘭安拍拍她的手,問道:“你會帶念卿回去嗎?”

風莫依笑了笑,搖了搖頭,不舍的道:“天寒地凍,不適合帶念卿去奔波,隻有麻煩蘭姨幫我照看著念卿了,等我事情辦好了,我就回來接她。”

“沒事,我一點也不嫌麻煩,有念卿陪著我,我也有一個期盼。”蘭安連忙嗔怪的看著風莫依說:“有念卿陪我,我也有點事做。”

“蘭姨,謝謝您。”風莫依感激的笑笑,她也舍不得念卿,可是此次回去魚龍混雜她不敢拿念卿去冒險。

想到千墨信中所說之事,風莫依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當初那人走時,是怎麽說的呢?

告別蘭安回到房中,念卿已經洗漱好了。

寧煙看到風莫依回來,笑著向她請安:“風姑娘。”

寧思,寧煙,寧月,寧香四人被千墨派來專門照顧念卿,遠離了壓抑的皇宮,來到這清淨安寧的雲山,她們四人反而更自在。

而且太後,風莫依都是好相處的人,也不用太擔心稍不注意就衝撞到了貴人,因此她們四人對照顧念卿很是上心,在風莫依製藥沒時間陪念卿時幫了很大的忙。

“娘親。”念卿看到風莫依來,放下手中玩的九連環,伸開手要風莫依抱抱。

風莫依笑著應答道,然後對寧煙說道:“辛苦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寧煙把念卿玩耍的一些小東西收拾了一下,放在一個小籃子中,提著籃子福身告退下去了。

“娘親,您忙完了嗎?”念卿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風莫依,很是想她。

“忙完了。”風莫依親了親念卿的小臉蛋,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卿兒今天乖不乖?”

“乖。”念卿乖乖的回答,板著手指跟風莫依說她今天做了些什麽事情。

風莫依摟著念卿靠坐在**,聽著她奶聲奶氣的說著一件件小事,摸了摸她的頭發,心中一陣柔軟。

你看,我們的念卿長這麽大了,為什麽你還不回來?

等到念卿把從早到晚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之後,已經是很久之後了,她要邊想邊說,人小說的也慢,還經常偏題到其他地方去,但是母女間很是溫情。

“卿兒。”風莫依把念卿抱起來,跟自己麵對麵的坐著。

念卿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神色,睜著眼睛看著風莫依:“娘親。”

風莫依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她的臉,小心的開口道:“姨姨那裏發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娘親前去幫忙,卿兒乖乖的在這裏和婆婆一起玩好不好?”

念卿腦中轉了幾個彎,才反應過來風莫依要丟下自己一個人走,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來,撇一撇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的極其傷心。

“卿兒,別哭,娘親在這裏。”風莫依一看她撇嘴就知道壞了,果然下一秒就哭了起來。

風莫依一聽到念卿哭心都揪起來了,連忙抱起念卿,把她抱進懷中輕輕拍著她,小聲的哄她。

“娘親,娘親壞......”念卿很是傷心,平日裏在乖巧,她也是一個三歲小孩子,在她小小的心裏,娘親就是她的全部,可是現在她的娘親要丟下她一個人走,這在她心中無異於被拋棄掉了。

“娘親在這裏,卿兒乖,不哭了好不好?”風莫依心中也很是難受,她不願意念卿受到一點傷害,可是她忘記了自己把念卿丟下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念卿哭的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她哭的上氣不接下去,抽抽噎噎的說道:“卿兒聽話,娘親不要丟下卿兒。”

“傻孩子。”風莫依也紅了眼眶:“你是娘親最寶貝的寶貝,誰都比不上你,娘親怎麽會舍得丟下你。”

“卿兒要跟娘親在一起,卿兒不要和娘親分開。”念卿雙手抱著風莫依的脖子,小聲的說。

“好,娘親帶你一起去。”風莫依知道留下念卿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看到念卿哭得這樣傷心,在好的選擇她也無法去思考了。

抱著念卿,輕輕的拍著她背,大哭的一場的念卿慢慢安靜下來,睡了過去。

她小小的眉頭微揍,雙手拉著風莫依的衣服不放開,風莫依小心的拉開她的手,把她放進棉被中。

伸手輕輕揉開千卿的眉頭,風莫依低聲道:“你比我的命還要重要,我怎麽會舍得不要你。”

風莫依一直凝視著念卿的臉龐,輕輕的拍著她,陪在她身邊伴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