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竹簽子得了好處,其他人哪裏肯放過?
很快,他們蜂擁而上,把大娘身下的一塊破布,頭發上崩了筋的橡皮圈,以及她頭頂的篷布都扯了下來,據為己有。
如果不是這裏還有人看守,可能大娘連全屍都難以留下。
有人叫來了守衛,將大娘抬走,扔了。
在這裏,人命就是這樣不值錢,甚至沒有她身上的幹餅子有價值。
秦淺看了看光禿禿的頂棚支架,半晌沒說話。
又繞了一圈,緩緩解除了身上的異能,再次來到這個小窩棚。
這才摸出一塊遮陽的防水布蓋在頂棚上,然後自己窩了進去。
周圍的人都看到了她,好奇打量了幾眼,就又閉目休眠。
似乎,多看別人一眼都是浪費力氣。
哎……鬧心啊,剛才走了這麽一大圈,身上暴露的皮膚都被曬得通紅。
抹了很厚一層的無香防曬,卻依然阻擋不了這毒辣異常的大太陽。
不過她倒是不怕,隻要拿靈泉水泡泡,就又能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秦淺坐下之後,靜心探查周圍的環境。
這裏有很多低階異能者,而且基本都是雞肋異能。
什麽夜視,跳躍,順風耳,嗅覺增強,視覺增強等等。
怪不得進不去基地。
就在她閉目養神的時候,一個人蹲到了她麵前。
秦淺瞬間感受到了,對方是個順風耳異能者。
她睜眼,警惕地看著對方。
竟是剛才那個姑娘。
她有些驚詫地看著秦淺,眸子裏滿是錯愕。
很快,就又變得了然。
緊接著,就是點點悲傷,眼裏蒙上了一層霧氣。
“她死了?”
女孩兒輕聲問。
秦淺想了想,估計她說的“她”,指的是剛才那個大娘。
秦淺點了點頭,“嗯,剛走的。”
女孩歎了口氣,隨即又勉強笑了笑,“罷了,走了也好,省的遭罪。”
秦淺有點好奇,“她是你的親人?”
“嗯,三舅媽。”女孩兒點頭,“家人全死了,就剩下三舅媽。沒想到三舅媽也……”
秦淺點了點頭,閉目不在說話。
片刻後,女孩兒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又睜眼,看見女孩兒堅強地抹掉眼淚。
問道,“有事嗎?”
女孩兒說,“這是我跟我舅媽的帳篷。”
“誰撿到就是誰的,你不會覺得這塊地皮還有房產證吧?”
秦淺這話並不算客氣,甚至隱隱帶著一點掐架的意思。
卻不料女孩兒並沒有變臉,隻是說,“我想跟你擠一擠,等我找到新的地方,我搬出去。”
秦淺猶豫了片刻,答應了。
她並不是聖母心泛濫,是覺得這姑娘的異能或許有點用處。
順風耳,能聽到的東西,肯定比她要多。
於是往旁邊挪了挪,讓了一塊地方出來。
女孩擠進來,笑眯眯地說,“我叫張雪兒,你好。”
秦淺為了跟她打好關係,自然也沒再繃著臉。
“我叫……”她剛想說自己叫秦淺。
但是片刻後又想到,自己現在是男兒身。
就說,“我叫秦倏。”
當年秦淺還在媽媽肚子裏,父母不知道她的性別。
所以起了兩個名字,一男一女。
秦淺,秦倏。
如今竟然還用上了。
女孩子笑了笑沒說話,躺下就閉上了眼睛。
秦淺見狀,也躺下了,用意識進入小院當中勞作。
給作物捉蟲,拔草,累了看看劇,刷刷小說。
小院子裏的美好迷人眼啊,秦淺幾乎不想回到現實世界了。
直到,她感覺到有人靠近。
而且是個“熟人”。
秦淺意識回歸,微微張開雙眼。
果然就看見那根傻逼竹簽子,又在到處戳人了。
轉眼,他就戳到了這邊。
原本他想先戳秦淺的,但是看他一個臭小子沒啥好玩的,竹竿子轉而向張雪兒的斯密(河蟹)處戳。
啪。
秦淺猛地起身,一把攥住那竹竿子,借力一推。
對方比秦淺想的還要瘦弱無力,這一推之下,居然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地上。
竹簽子驚愕地瞪大眼睛,有些恐懼地盯著秦淺。
秦淺自然也沒給他什麽好眼神,“滾。”
竹簽子自然不敢跟一個還有力氣推自己的人計較。
如果真惹急了對方,殺了他豈不是跟玩兒一樣?
而且巡護隊的人看見了都不會管的。
這裏的難民命賤如草,互相毆鬥打殺都是常事,隻要不影響到基地裏就好。
竹簽子趕緊轉身踉蹌著走了,但是眼神卻死死盯著秦淺。
而秦淺的眼神也是一路相隨。
為了避免麻煩,這人不能留。
她一邊想著,一邊挪到了窩棚的外圍,躺在張雪兒前麵,算是在無聲無息地保護她。
張雪兒其實並沒睡著,她隻是不想亂動多消耗能量而已。
沒想到卻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她不知道內情,隻以為秦淺有情有義。
蠟黃色的小臉兒上,悄悄**漾起了一個春桃色的笑意。
從末世之後,家人死光,沒人再對她好了。
所有人對她一個弱女子,都是一個掠奪的姿態。
好在她有這雙耳朵。
她能聽到百米開外敵人的談話內用。
惡人和好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是不一樣的,她也能聽得出來。
就因為這個,她每次都能及時跑路,避開很多麻煩。
這個秦倏……真挺好的。
末世不該輕信他人,可,她從剛才第一眼看到他,心底就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他長得可真帥,秀氣,眼神淩厲。
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其實是外冷內熱那一掛。
張雪兒微微咬著唇角,企圖強壓下笑意。
緊閉的眼瞼裏,眼珠子卻在滴溜亂轉。
“噗嗤~”秦淺被她逗笑了。
伸手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吵醒你了?”
張雪兒意識到自己被識破了,有些心虛地張開眼。
他看見自己傻笑了?
啊咧咧~不要吧!
形象全毀了,嗚嗚嗚~
“你知道我沒睡?”
秦淺說,“不知道,隻是你裝睡也裝不像,睫毛一個勁兒的抖,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張雪兒小臉微紅,索性爬起來了,“天黑了,發糧食的要來了,我餓的睡不著。”
秦淺撓撓後脖子,假發膠粘在皮膚上癢癢的,難受。
她說,“既然睡不著,就別硬睡了,我也有點睡不著,咱們說說話?”
張雪兒眼睛一亮,“好啊,聊什麽?”
秦淺心裏一笑,當然是聊她想聽的啊。
她要把這姑娘聽到的所有秘密,全都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