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並不認識楚鳴,但是他這個人很講義氣,也知道關鍵時刻一定要站出來,一定要表態。
他不顧忌在場的人怎麽說,也不顧忌別人對他如何評價。
他雖然不知道楚鳴到底是誰,他甚至都不知道楚鳴的名字。
但是他知道楚鳴是彭榮將軍的人,所以,不管在何種環境下,隻要彭榮將軍不點頭,他絕對不撒手。
現在,楚鳴三人已經被帶走了,張賀看到彭榮將軍如此憤怒,心中也十分難受。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狠,還是不夠有能力,所以,在彭榮將軍一怒之下將半麵牆壁打碎的時候,他隻是低著頭唉聲歎氣。
過了片刻,張賀這才沉聲說道:“將軍,剛被帶走的那小子說,要刺殺你的人,名叫黑貓塔羅科。”
黑貓塔羅科?
彭榮將軍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他也不知道寧博港內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人物。
彭榮將軍點點頭,對張賀說道:“這事,你去調查一下。”
“是!”張賀說道。
在安排完彭榮將軍的保衛工作之後,他便急忙展開了對黑貓塔羅科的調查。
思考再三之後,彭榮將軍決定先回到31師基地,然後再做打算。
當彭榮將軍等人起身離開的時候,楚鳴、阿七、菲爾德正坐在武裝飛行器的座位上。
這架飛行器空間很大,有十幾個座位。
圍繞在楚鳴三人旁邊的是七八名幹練的執安隊隊員,他們向來知道軍方有許多厲害的角色,所以看管的十分嚴密。三人稍微一動,他們都會緊張起來。
杜良才坐在前排,他微笑的對身後的執安隊隊員說道:“不必緊張,出不了事。”
杜良才心裏很清楚,在這麽多人麵前,彭榮將軍既然答應交人,就不會有人來鬧,他們三個也不敢跑。
隻要敢跑,杜良才就會立馬召集更多的記者,更多的社會名流,前往31師要人。
不過目前看來,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後。杜良才心情大好,一坐上飛行器,他的臉上就掛著滿意的笑容。
這一招雖然凶險,但好在有許多人撐腰,到讓自己出了個風頭。
半個小時後,飛行器到達東19區執安署大樓。副駕駛座上的執安隊隊長轉身說道:“署長,到了。”
杜良才微微一笑,回頭說道:“帶走,關起來。”隨後,他向隊長使了個眼色。
執安隊隊長會意,他急忙跳下飛行器,押著楚鳴三人往執安署大樓走去。
大樓門口沾滿了記者,底下全是不明真相的觀眾。在許多媒體的大肆渲染下,楚鳴三人儼然成為了與那群槍手一起的歹徒,搶劫不成開始屠戮平民。
薄暮西垂,紅彤彤的夕陽如畫卷般懸浮在遠遠的天邊。羽毛般的晚霞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沾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將最後一抹餘暉灑在天地之中。
在夕陽與晚霞的映照之中,許多民眾高舉著白色的紙板,大聲呼喊道:“拒絕暴力,嚴懲匪徒!”
大量的執安隊人員、防暴人員手持盾牌與警棍,築起一道道人牆,維護者現場的秩序。
楚鳴麵無表情的低下頭,靜靜的從民眾、記者與人牆之間走過。
他現在的內心,連一絲苦笑也擠不出了。
有關流言與誤解,楚鳴並不是沒有經曆過,他經曆過很多很多不被理解的事情。
但沒有任何一次,他會麵對這成群結隊的民眾,被他們不齒,被他們唾棄,被他們辱罵。
大概作為一名軍人,尤其是很多時候不被理解的軍人,就是這麽的痛苦吧。
但是,楚鳴並不怪他們。
因為,楚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群人。
戰爭,雖然剛剛結束,但戰火依舊沒有熄滅。不知道什麽時候,敵人會從四麵八方蜂擁而出,侵占、屠殺、踐踏我們的土地與人民。
所以,無論楚鳴要遭受什麽樣的痛苦和磨難,無論楚鳴要承受什麽樣的謾罵與委屈,他都必須要站出來,必須要勇敢的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這是一名軍人的天職!
阿七跟在楚鳴身後,他的目光很冷,像是一把刀子一般。他死死的咬住嘴唇,目光直視著前方。
他雖然很憤怒,但是,他沒有屈膝,沒有彎腰。
所有的痛苦和屈辱全都藏在心裏,他也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不管有多艱難。
就在這個時候,四名執安隊隊員將楚鳴團團圍住,然後帶著他走近執安署大樓,向左走去。
阿七也被他們帶到了左邊,但與楚鳴不在一個地方。
忽然,楚鳴覺察到身後的腳步聲大起,他猛的回頭看了一眼,正見幾名人們從人牆之中跑了出來,衝著菲爾德撲了過去。
楚鳴一聲大喊,急忙叫道:“保護他,快去保護他。”
那幾名人們是執安隊隊員放過去的,他們怎麽會去保護費爾德。
楚鳴一急,急忙掙脫開來,向菲爾德跑去。
阿七急忙攔在楚鳴麵前,他憤怒的瞪視著楚鳴,低吼道:“你想死嗎?”
在楚鳴的身後,十幾名執安隊隊員已經舉起了步槍。
按照東聯盟現行的《治安法》、《刑事法》、《安全法》,如果被執安隊控製的犯罪嫌疑人逃脫、反抗、甚至是攻擊執安隊隊員的話,他們是有權當場射殺的。
楚鳴忽然站住,他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冷汗涔涔而出。他明白,這些執安隊隊員不是嚇唬他,他們是玩真的。
“跑啊?怎麽不跑了?”
幾名執安隊隊員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對楚鳴嘲諷道。現在已經到了執安署大樓,到了他們的地盤,所以,他們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擔心。
楚鳴冷冷的看著菲爾德被一群人圍毆在地,看著他躺在地上抽抽搐、哀嚎、痛哭、求饒。
在這一刻,楚鳴心裏就想是被人拿針紮拿刀捅一樣難受。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著:“契科夫將軍,對不起,我讓菲爾德受苦了。”
一個男人到底要受多少苦才能真正的成長?
誰知道呢!
有的男人會在痛哭的一瞬間,明白自己該如何站起來;而有的男人就算是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才能真正的長大。
不過,所有的男人,他們在成長的時候,總需要經曆一個蛻變的過程。
無論這個過程是好是壞,無論他最終走向的是光明還是黑暗,在開始蛻變的那一刻,他所經曆的艱難、困苦、絕望、無助,是任何語言都形容不了的。
那種在撕心裂肺的掙紮之後,所能察覺到自己內心所殘存的唯一感覺是,
心如死灰……